035 简直荒谬!
杜锦容紧张而又戒备的看着许成风,双手更是立即护住了自己胸前。
她想起了之前许成风说过的,说只要他们一日没有和离,他们就是夫妻,那么他就算对她做不轨之事也是夫妻常情的话。她心中便忍不住担忧,担忧难道许成风真的想对她做不轨之事?
只是,这个想法刚刚升起却又立马遭到被她自己的否认。
因为她知道,许成风并不是真的是这样的人。
不然当初他带着余姚去历州后,他也不会大概将近有两年都没有碰过余姚,还是直到他们回京的这一年年初时,他才发生了与余姚同房的事。
所以若他真的是管不住自己的人,那么以余姚对他的心意,怕是当时他们还没到历州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跟余姚同房了才对。
可是,若是他不是要对她做什么,那他为何会突然撑手俯身在她正上方,做出一副仿佛欲不轨的姿势?他这到底是意欲何为?
杜锦容皱着眉,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担忧的看着许成风,心中的戒备始终不少半分。
而许成风,许成风他没有回答杜锦容的话。
只见他先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杜锦容后,然后就将自己提在手上的被子丢在杜锦容身上,并且丢完就躺了回去。
杜锦容:“……”
直到这个时候杜锦容才注意到,原来方才许成风手中竟是提着被子。
如此,杜锦容皱着眉看着做完这一切的许成风,直到这一刻她才确定,自己方才竟然是真的误会了许成风,原来他只是好意想要给自己盖被子。
“杜锦容,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之后,床的另一边突然传来许成风冷冷的声音。
可是听着他这话,杜锦容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难不成她还能直接跟许成风说,说她方才是在以为他要对她做不轨之事不成?
不过好在的许成风似乎也没有想过要杜锦容的回答,因为他在杜锦容没有出声回答后,并没有出声催杜锦容,或者再问杜锦容的话。
倒是渐渐的,他那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杜锦容听着,许成风好像是渐渐地睡着了。
而为了验证这个事,杜锦容还微微转头看了许成风一眼,在许成风真的是已经闭着眼,似乎是真的睡着之后,她一直皱起的双眉才终于放了下去。
而放下紧皱的双眉后,杜锦容便回过了头,也闭着了双眼。
杜锦容原本是想着,现在总该是可以放心的睡了吧?
可是却发现真当她闭上眼后,自己却是怎么也无法睡着。
尤其是当她感受到被子的另一边传过来的许成风身上的热气时,她的身体便再次僵硬的要命,脑子里也是乱的厉害。
只见此时她的脑海里,一会儿是方才许成风摩挲她的下巴,说他们是夫妻,他可以对她做不轨之事的情景;一会儿又是许成风问她,她是不是不信他人品之事;又一会儿是许成风抓住她的手滚烫的感觉;以及,方才许成风俯身撑在她身体正上方时的情景。
这些事来来去去的浮现在她的脑子里,搅动着她的心扉,让她竟是怎么也无法一时入睡。
如此最后也不知这样到底过了多久,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时才睡过去的,总之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寝房里已经是天色大亮,时间更是已经到了第二日。
***
第二日。
杜锦容刚刚醒来时还没有什么感觉,她还以为自己是跟以往寻常一样在睡觉,最后还是当她看到身上盖的被子不同时,她才想起自己昨日回到永乐侯府的事。
然后一下子的,就想起了昨晚与许成风同床的事!
如此只见她猛然的便转头朝床里边看去,等看见床里边已经不见许成风后,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郡主,你可是醒了?”
而也是正在这个时候,寝房外面也响起了阿沁询问她的声音,想来大概是方才听到她醒来的动静了。
“嗯,醒了。”
如此她便答了阿沁一句,人也回过了头,看着头上床顶的方向。
“那奴婢现在就给郡主端水进来洗漱了?”
杜锦容的话落下后,外面再次响起阿沁询问的声音。
“进来吧。”杜锦容闻言答,人也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
寝房外面的阿沁答完话之后,很快便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并且放在寝房里的洗漱架子上。
“郡主,昨晚可是睡的习惯?”
之后她又走到了床边,将坐在床上的杜锦容扶了起来,可人却是看了一眼床上的被褥子,仿佛是在找什么。
“嗯,还成。”
杜锦容没有注意到阿沁的这些举动,她在阿沁扶她起来之后便揉了揉头额两边穴道,之后便朝放了洗脸水的架子走去。
阿沁自然是跟着杜锦容一起走向架子那边,然后又从盆子里把已经湿了汗巾拧干递给杜锦容。
然后在杜锦容接过她手中的汗巾洗脸的时候,她的目光却是不停在杜锦容脸上和身上来回看过。
尤其是杜锦容露出的颈间脖子那里,她更是一连看了好几次。
而也是正是她这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一下就被杜锦容觉察到,然后一下便皱起了双眉。
“阿沁你在看什么?”杜锦容皱着双眉问阿沁说,同时把手中的汗巾递给了阿沁。
“没、没什么。”
而阿沁似乎是被杜锦容突然开口的声音给吓到了似的。
如此只见在杜锦容看向她的时候,她脸上便突然忽然一慌,立刻转过了头不看杜锦容,只接过杜锦容手中的汗巾放进水盆中再次打湿。
“当真?”杜锦容有些不信的问阿沁。
“当真。”可阿沁却还是不敢回答杜锦容真话,只把再次拧干的汗巾递给杜锦容。
而杜锦容自然是看出了阿沁没有说真话,但她也一时想不到阿沁在看什么,又觉得大概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然阿沁定然不敢隐瞒她,于是便摇了摇头,没有再追问阿沁。
之后杜锦容满以为事情到此就会截止,可谁知等她坐在铜镜前梳妆的时候,阿沁却还是不停的偷看她,连梳头都心不在焉的,扯到了她的头发都不知。
“嘶!”杜锦容被扯到的头发疼的冷吸了口气。
“啊,对不起,郡主,奴婢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阿沁似乎是到这个时候才彻底回过神来,她听着杜锦容疼到吸冷气的声音后,吓的一下就放开了杜锦容的头发,跪在了杜锦容面前。
“郡主,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请郡主恕罪,不要惩罚奴婢。”
阿沁跪在杜锦容面前,不断的朝杜锦容磕头赔罪。
“起来吧,没事。”
杜锦容自然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真的怪罪与阿沁,毕竟阿沁是跟了她十几年的人,她只是觉得今天阿沁这个样子着实奇怪。
“阿沁,你从实招来,你方才到底在看什么?”
于是在阿沁跟她道谢起身之后,她便皱着双眉,问阿沁道。
“奴婢、”
可阿沁却似乎是不敢回答杜锦容似的,只见她低了低头,似乎一副不敢看杜锦容的样子。
“阿沁,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轻易不动怒,但若真的动怒,那么即便是你跟我十几年,我也绝不会轻易饶恕。”
而杜锦容一看阿沁这个样子,便立即又是双眉一皱,厉声对阿沁道。
“不是,郡主,奴婢、”阿沁被杜锦容的话吓一跳,然后开始惊慌起来。
如此只见她又看了杜锦容一眼,在见杜锦容并没有与她开玩笑后,然后才认命的点了点头。
“郡主,您就别吓奴婢了,奴婢说便是了。”点头之后,阿沁便撒娇的对杜锦容道。
“既然如此,那便赶紧从实招待。”杜锦容闻言无奈的瞪阿沁一眼,无奈的对阿沁说。
“是。”阿沁在杜锦容的话点了点头,然后才跟杜锦容说起实话来。
原来,她竟是在好奇昨晚第一次同床的杜锦容跟许成风两人,到底有没有圆房。
阿沁觉得,杜锦容和许成风两人虽然之前都差点闹到了和离的地步,但是两人毕竟是夫妻。
又加之许成风都还是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年龄。如此当他们同躺在一张床上,同盖一床被子的时候,干柴遇热火,会点燃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所以她才会在扶杜锦容起床的时候往床上看,想看看上面有没有落红。
而等在床上没有看到落红之后,她也还没死心,觉得有可能是杜锦容和许成风两人担心被秀姨娘那边的人会因为落红而察觉到他们的情况,所以早早的就收起来了,没人让发现。
如此在杜锦容洗漱的时候,她便又往杜锦容脖子间看去,想看看杜锦容的脖子那里有没有圆房过后特有的淤痕等痕迹。
而等她在杜锦容脖子上没有看到淤痕等痕迹的时候,她才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她自己想多了,杜锦容和许成风两人昨晚真的只是纯盖同一床被子,纯躺一张床,他们是真的没有圆房。
可是承认了这个事实之后,她又觉得不服。
阿沁觉得,她家郡主身份高贵,在她眼中又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
如此,与她家郡主同躺在一张床上的许成风,竟然能忍得住不碰她家郡主,这事真的是很让她觉得不服!
还有,他连不知道被她家郡主差了多少倍的余姚都睡了,如此竟然都不动她家郡主,他简直是眼瞎!
“你!你!阿沁你!你简直!”
任是杜锦容再如何心中百般猜测,也绝对没有想过,阿沁方才一直看她,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举手指着阿沁,心中又气又怒,对着阿沁说不出来。
“郡主,奴婢是真的为你感到不服!”
阿沁在杜锦容的话后说,脸上真的是一副她真的觉得为杜锦容感到不服的神情。
“你不服什么啊你,你难道还真的希望许成风碰我不成?难不成我真跟许成风圆房了你才高兴?”
杜锦容闻言不怒自怒,厉声朝阿沁喊了一句。
同时心中也在想,若是她昨晚真的与许成风圆房,那才是荒谬至极。
“我、”阿沁被杜锦容的话问的一滞,说不出话来。“郡主、奴婢、”
“你什么啊你,赶紧给我下去,今天的头我自己梳,懒得看你。”
杜锦容被阿沁这个样子弄的心烦不已,不想多看一眼阿沁,直接不耐的朝阿沁挥手道。
“可是,郡主、”阿沁闻言还要说什么,却被杜锦容打断。
“没有可是,阿沁你赶紧消失在我眼前,不然真等我脾气上来,就有你大哭的时候。”
阿沁闻言知道杜锦容现在真的是正在忍怒的边缘,她不敢再惹杜锦容,如此只见她又看了杜锦容一眼后,便对杜锦容道:“是,郡主,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出去。”说完便起了身,转身出了杜锦容的寝房。
而已经离开的阿沁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后,杜锦容心中的火气并没有立即消下去。
她透过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怎么都无法理解,阿沁竟为何会有那么荒唐的想法。
可是转头一想,她昨晚不是也差点认为许成风要对她做什么吗?
昨晚的她,与今日的阿沁,又有何区别?
而一想到这里,她心中的火气又是更盛了几分。
如此到了最后,杜锦容也不知是在气阿沁还是自己,她在铜镜前坐了整整将近小半个时辰之后,才终于把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
***
火气压下去之后的杜锦容便出了寝房,来到外间。
彼时的阿沁刚刚端着早膳进来,她看到杜锦容出来后便悄悄看了杜锦容一眼,尚有些因为早间的事心虚的样子。
许成风也似乎是刚刚练完武结束进屋,他神情倒是没有异常,朝杜锦容点了下头后,便在桌子上坐了下来。
“郡主,这是奴婢刚刚特意去侯府厨房亲自给你做的早膳,都是你最爱吃的,你尝尝。”
阿沁在见杜锦容也在桌子前坐下后,她便将离她最近的一晚海鲜粥推到杜锦容面前,脸上是一脸心虚和讨好的神情。
而她这个样子,便惹得已然坐下的许成风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不解为何阿沁今日对杜锦容的态度为何这般奇怪。
倒是阿沁想要讨好的杜锦容,她却是看也没有看阿沁一眼。
她直接接过阿沁递过来的海鲜粥后,刚用勺子舀起喝了口,就听到对面的许成风突然开口冷声问了她一句:“杜锦容,你今日可是有需要我在侯府的重要事?”
“为何这般问?”
杜锦容闻言不知道许成风为何会这般问她,她听完许成风的话后,便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许成风,目光中透着询问。
“若是没有的话,我今日需出门一趟,待到晚间才能回来。”许成风在杜锦容的话冷声说。
“原是如此。”杜锦容闻言点了点头。
她知道许成风陪她来永乐侯府住,只是为了给外面一个他们夫妻恩爱的表象,并不需要整日陪她在永乐侯府。
如此点头完之后,她便又对许成风道:“今日无特别重要之事,等下用完早膳,你陪我给我娘和爷爷上过香之后,便可以出门。”
“可!”
许成风在杜锦容话后点头冷声答,之后在他们用过早膳之后,便果真与杜锦容一起去了永乐侯府的祠堂。
***
永乐侯府的祠堂坐落于永乐侯府的最后面院落,杜锦容到的时候,祠堂的大门早已打开,也有一府中下人在祠堂门前候着。
原本昨晚用晚膳时,秀姨娘提出过要今早和杜锦容一起来祠堂的,不过却被杜锦容拒绝。
杜锦容不想在久别第一次回来看她娘时,会有害得她娘早逝的秀姨娘在一旁。
“见过大小姐,见过姑爷。”
那下人看到杜锦容和许成风两人出现后,便立即朝他们两人行礼道。
“嗯,起来吧。”杜锦容闻言朝那下人点了点头,随后便朝祠堂内走去。
那下人也跟在他们后面。
这是杜锦容自七岁离开永乐侯府之后,第一次来永乐侯府的祠堂。
上次他们回来时,她便有来祠堂给她娘和爷爷上香的打算,只是不想后面却因为秀姨娘和杜雪儿两个人的所为给耽误了,没有来成。
而昨日刚刚到永乐侯府,也不适合来,所以到今日早上才来。
杜锦容跟着许成风,带着阿沁一路进祠堂,这一路所见,与她记忆中的并无大多差别,只见祠堂中的祖先牌位还是有序排放,各个牌上方还是青烟袅袅围绕。
杜锦容进了祠堂后,便接过侯府下人点着的长香,先跪在蒲团前给永乐侯府的所有祖先磕了三个头,然后才看向她娘和她爷爷的牌位。
“爷爷,娘,锦容不孝,多年未回来看你们,今日亲自请罪来了。”
杜锦容对着她娘和爷爷的牌位,又是各磕了三个响头。
而跪在他一旁的许成风,也是同样各磕了三个响头,不过却是没有说话。
不过杜锦容也没有在意许成风说不说话,因为这个时候,她的整个人心思都在她娘和她爷爷的牌位上。
杜锦容记得,她娘去世得早,在她不到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走了,所以她对她的印象其实不大记得了。
她只依稀模糊的记得,在她小时候的时候,她娘每晚都会在她睡着之后才会离开她的房间,每次离开之前都会亲吻她的额头,似乎每次都不开心的样子。
还有就是,她娘走之前大概是知道自己不行了。
所以她有很长一段日子,每天都在没日没夜做衣服、做鞋子,最后她竟是在她离世之前,把杜锦容十六岁之前的衣服和鞋子都做完了。
不过可惜的是,那些衣服和鞋子她最后只穿到了七岁。等七岁她进宫之后,那些衣服就再也找不着,和穿不到了。
至于她爷爷。
杜锦容记得,在她娘去世之后,因为她爹不顾她爷爷的阻拦,把秀姨娘扶正了。又在一次她爹因为秀姨娘的事责罚年幼的她后,她爷爷便一气之下把她接到了他的院子里,亲自抚养她。
杜锦容一直觉得她爷爷是世界上最好的爷爷,因为他会护着她不让她爹责罚她。他会带出侯府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他还带她进宫去见过当时还只是太后的太皇太后。
也正是因为有此,才有了后面太皇太后会在她爷爷去世之后给她一块可以随意进宫的令牌,然后才在那个她差点死了寒夜里救了她一命。
杜锦容跪在她娘和她爷爷的牌位前,想着小时候的种种,心中不禁开始难过起来。
“爷爷,娘,锦容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看你们,你们是不是都在心中怪罪锦容?”
杜锦容一直觉得,如果说七岁那边被太皇太后救了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事,那么这么多年都回来看过她爷爷和她娘一眼,没有给他们上过一炷香,便是她最大的遗憾。
只是,这也不是她愿意的。
当初初到皇宫后,她本身就养了将近大半年才把身体养好。
后来,她到底是因为年岁小,到底是被那一次的落水和差点死掉给吓到了。
所以那日之后她总是整夜做噩梦不说,更是怕了回侯府,觉得似乎只要自己一回来,就会再次丢到性命。
如此一直到她过了十三四岁,在太皇太后和靖帝梁慕寒的几年精心开导之下,那种害怕才渐渐没有那么严重,却依旧是时不时做噩梦,依旧害怕和不敢回侯府。
也就是最近几年,因为随着年岁越来越大,随着和许成风成了亲,在历州几年,经历了各种事之后,她才终于将那股害怕从自己的骨子里拔了出去,才终于敢回永乐侯府。
“爷爷,娘,锦容自知自己不孝,无法跟你们解释太多,不过锦容答应你们,日后一定会常常回侯府来看你们。”杜锦容又在心中说道。
杜锦容以为,她既然已克服心中的恐惧,又有了压制永乐侯府和秀姨娘的本事,再加之以后大概会长期留京城,如此日后常回永乐侯府看她爷爷和她娘也是自然。
“还有,娘。”杜锦容心中说到这里时便看向了她娘的牌位。
她想起小时候她娘对她的种种好,想起她娘离世前对她不舍和担忧的样子,双眉便立即一皱,随后目光凌厉看着她娘的牌位,对着她娘的牌位,在心中对她娘道:
“娘,女儿不孝,今年您的忌日不但会是女儿亲手操办,而且女儿已经逼得秀姨娘承诺,在你忌日那天,她会亲自跪在你的牌位前,亲自磕头向您认错!” 有女锦容,许你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