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情况比较紧急,我仅仅只是无意间的那么一瞥,便发现了这一怪异的现象。
只见那先前从姚康的手腕处喷到地上的血,有一部分已经钻入了季挽歌房门与地面之间,那未完合拢的细小缝隙。
隔壁那房间,原本就让人觉得诡异异常,爷爷今天下午还嘱咐我说,尽量让季挽歌不要住在里面来着。
现在倒好,姚康的血似乎已经流了些进屋里,这到底会不会令房间里面有何变故,一时我还不得而知,当然此刻也没有多少精力去寻思。
姚康手腕的伤口虽暂时被我给包好了,不过他因失血过多,脸色已经开始泛白,需及时送去医院才行。
我们这山区小镇,地势偏远,医疗条件远远跟不上社会发展的节奏。我拿起手机打了好久的120急救电话,却没有人接。
想来也对,这山区小镇的医院连名字都只能叫卫生院,能有多少医生在呢。看来只能靠我自己了,我俯下身准备把姚康给扶起来,但是他的身体确软绵绵的。
我心想,既然扶不起来,就只能你扛去卫生院。
梦瑶站在屋内,静静地看着我在屋外所做的一切,她的眼神里流露着异样的神色,那是一种女生特有的崇敬人的目光。
我深吸一口气,正色的对她说:“梦瑶,你关好门,在屋里等着我!让我把他先送去卫生院,安顿好之后我就回来!”
梦瑶眨巴着深邃的眸子,温柔地说:“我和你一起去!”
我说:“这大晚上的,你呆屋里比较好,让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梦瑶摇了摇头,说:“不行,我就是要跟你一起去,不然我不放心!”
她的话让我毫不自主的心头一暖,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我便没有再加阻止。
旋即我便扛起姚康,快步朝镇卫生院而去,这家伙个头虽然没我高,但还真是沉啊,压得我气喘吁吁。
背他到了镇卫生院时,我已经累得是满头大汗衣衫湿润,还好卫生院离学校很近,不到一公里的距离,要是再远几百米,我起码就得歇歇气才能到了。
卫生院离只有一个值班医生和一个护士,见到我急冲冲地背着个人进去,他们神色看上去满是担忧之感。
见他们的反应我凝了凝神,暗自心想,难道他们看到了跟在我身边的梦瑶了么。我看了看医生,又转身朝梦瑶看去。
她好像明白我的心思,兀自走到了医生的边上去对着他招了招手,而那医生和护士的眼神都完全没有丝毫变化,看来他们是看不见梦瑶的。
我瞬间理解医生和护士为何会担忧,因为这是这镇卫生院,平时顶多就能治疗个伤风感冒,小伤小痛之类的,稍微严重点的,他们就赶紧往县里转病人。
正因为这样,他们只要看到重伤或者昏迷的病人,都会有些担忧吧。当然不仅仅是担忧病人的病情,还担忧他们的医术能不能给病人对症下药。
话说,那值班医生看到我背着一个昏迷的人,而且他手上还绑着被血染红的衣袖子,先是大吃一惊,旋即问我这人怎么了。
我一边把姚康往病床上放,一边告诉那医生,说这个人手腕动脉破了,得请他们赶紧救治。
知道了姚康身上的情形之后,医生脸上那担忧的神色,突然淡开去,他冷不禁的松了口气。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光景,姚康苏醒了过来,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他不禁纳闷地问:“咦,我怎么会在医院呢!”
接着他看见了我,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嗫嚅道:“张君宁,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的阴妻吴梦瑶,此刻正坐在我的身边,他显然是看不见她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是这等反应。
我脸色淡然,显得异常平静地说:“你手腕受伤勒,失血过多而昏迷,正好被我给遇见,便送你来了医院!”
姚康朝他那包着纱布的手看了一眼,疑惑道:“诶,奇怪了!我只记得自己在校门外的马路边摔了一跤,怎么会把手腕给摔受伤呢!”
看此情形,他对在教师宿舍的所作所为,毫无印象了。不过他既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受伤的,反倒是件好事儿。
当下我便起身,坐到他身边说:“可能是马路边有碎玻璃瓶子啥的,你摔倒的时候,正好把你的手腕给割破了!”
姚康听到自己手腕被割破了,不由得神色一变,我连忙说:“别担心,你的伤势没啥大问题,好好休息下,明早就可以回去了!”
说着我让他赶紧给女朋友打个电话,免得她担心。
拿电话的时候,他不小心动到了受伤的手腕,皱眉露出吃痛的表情来。
没多久,他的女朋友就赶到了病房。
看见姚康的样子,她非常担心地问他怎么了。姚康有气无力的说,走路的时候,不知怎么搞的,把手腕摔破了。
旋即她又看了看我,姚康便介绍说我他的同事,还说就是我把他送来医院的。说完我之后,他又说了女朋友的名字,叫秦菲。
我和秦菲对望一眼,笑了笑,我们就算是认识了。她朝我道谢说,感谢我这么晚,还送姚康来医院,真是给我添麻烦之类的话。
既然姚康的女朋友来了,我也就没有久留,坐着和他们聊了会儿后,便离开医院回宿舍。
梦瑶边走边对我说:“君宁,刚才看你奋不顾身的救他,让我觉得你的心底很善良,真的没有看错你呢!”
我冲着梦瑶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梦瑶你就别夸我了嘛,我内心其实很愧疚,这姚康的伤皆因我而起。”
说到这里,我不禁慨叹:“真不知道我张君宁,怎么又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哎!”
想到十二岁的时候,自己招惹王秋燕和小晴,要不是梦瑶愿意救我,我怕早已不在世上了。
梦瑶沉默了会儿,显得有些无奈地对我说,她也不知晓我这回惹上了什么,但她知道我隔壁的房间里面有一股怨气,那怨气很凶猛,凶到连她也不敢进去。
听她这么说,我不禁冒出了冷汗来,梦瑶在我心里,都已经是个很厉害的存在了,连她都忌惮的东西,该是有多么可怕。
我静静地说:“那如此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等明天看我爷爷什么样的能人前来查探,才另做打算。”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教室宿舍楼,此刻看着那栋楼的样子,我的心就不禁阴翳起来。
我寻思着,得赶紧将走廊上和部分流到我屋里去的血给拖干净。可是,等我快速走上楼道的时候,却赫然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事儿。
只见我和季挽歌房门外的走廊地板洁净如初,没有丝毫血迹。我不禁暗自心想,难道是季挽歌回来看见血迹,把地板拖干净了么。
要是她已经回到屋里,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连我的阴妻吴梦瑶都觉得那屋子有点恐怖,活人住进去岂不是更加危险。
我作势就要敲她的房门,但梦瑶突然拉住我的手,低声道:“君宁,不要!”
我面色镇定地说:“梦瑶,爷爷今天下午说过,今晚不能让我那邻居季挽歌住在里面,我得看看她是否回来了!”
梦瑶摇了摇头,她说:“此时已经过十二点,夜半鬼敲门,吓走活人魂!如果真有东西在里面的话,你敲门她会更加危险!”
她见我有些疑惑不解,便急忙说:“此屋凶险,别站在这里,赶紧先回你的屋子,我给你细说!”
我打开自己的房门,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我屋内靠近门的地板上,血迹也不见了。
如果走廊上的被季挽歌给弄干净了,还能说得过去,但我屋内的血迹怎么也不见了呢。
梦瑶看着我,她亦是脸色大变,转而很冷静地说:“不对!这不可能呢!”
就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卫生间里面突然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还有刷子在唰唰地刷什么东西的声音。
我不由得大惊失色,暗想,难道有人趁我送姚康去医院的这个点儿,瞧瞧潜入了我的家里。
记得送姚康就医之时,我明明把房门反锁好的。这会儿,那房门也是我自己亲自打开。
那这么轻易潜入我屋子的人,一定非同寻常。突然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卫生间里的没准根本就不是人。
一念及此,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将梦瑶拦在我的身后。轻声说:“梦瑶,让我先去看看里面是什么!”
说完这话,没等梦瑶回应,我就摈住呼吸,作势朝卫生间而去。
这过程中,我环顾屋子里面,想找个防身的东西,唯一有点分量的就是桌子上的烟灰缸。
我悄无声息地操起烟灰缸,轻手轻脚地往卫生间走。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通过门缝,我能看到的是开到最大的水龙头,水哗哗地冲着。
我一只手握着烟灰缸,一只手轻缓地推门。门的缝隙越来越大,视野也就愈加开阔,只见卫生间的小架子上,挂着意见破破烂烂的T恤。
那T恤红白条纹相间,上面还沾染着一些鲜血的印迹。我的第一反应是,难不成梁起刚的鬼魂钻进来了么。
卫生间里不断地传出唰唰唰的声音,感觉就像我们峰阴村的姑娘,在河边用刷子洗衣服的那种声音。
这样的情形,不禁让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我握着门把手继续轻轻的开门,当那门缝刚好能让我把头探进去的时候,我便将门稳住,随后悄悄把头给探了进去。
此刻我能看得清楚了,卫生间里的情景,吓得我差点就喊出了声。 阴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