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长矛刺穿身体的时候,徐佳疼得“呜呜”大叫,但她的叫声随即就又停住。
她并没死,而是被河里的动静给吓到了。
我也一样!
河里冒出来的东西比手臂略粗,顶端有个圆圆的东西像是脑袋,便并没有眼睛什么的,就只是光秃秃的,又有点像人握着拳头的手。
它们全身都是粉红色的,冒出水面的有一两米,不知下面还有多长。
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够瘆人的,而冒起来后,它们的“头”上忽然裂了撑开,像是张开了一张大大的嘴。
真的是嘴,我在河岸边也能看见它们嘴里那两排尖尖的牙齿。
一两只就算了,整个河面都能是那东西,场面可想而知……
怪物冒出来后,桥上的人舞动得更加厉害,但仍旧没有半点声音。
徐佳顾不得胸口的疼痛,圆睁着眼惊恐地看着脚下的河面。
另一个老者走上前,挥动手中斧头,忽然将徐佳拦腰斩断,腹部以下掉落,在桥栏上弹了一下后掉进河里,被那些怪物接住。
我虽有心里准备,但又看得一阵心惊,接着便是抑制不住的恶心。
徐佳的半截身体掉进怪物群中,现场终于有了些声响,是怪物争食那残体的咀嚼声,咬到食物的,便缩回了水里,没咬到的则继续争抢或“昂首”等待。
徐佳却仍未死,半段身体吊在那微微扭动,脸上神色惊恐至极。她的身子被砍成两段后,上半身里的器官不断在往下掉落,看起来简直不堪入目。
她遭受的身体上的摧残,我的心则像被人一刀一刀地剜碎一般,偏偏我连自己的气息都不敢散发半点,更别提施术救她。明知这一切只是个梦而不是真的,但所有场景都太过真实,特别是徐佳那绝望而又痛苦的眼神……
桥面上的人舞了一阵后,第三个老者上前来到徐佳身边,高高跳起后,手上的长刀砍在徐佳的脖颈上。
徐佳背负在后的双手仍和上半截身体吊在桥上,头被砍掉后,被绳子勒住的嘴也终于得了自由,而她竟还没死去,从桥上掉落时大声叫道:“不要!”
桥下的怪物同样争抢着她的人头,但这回不是咬噬,而是像海豚和海狮戏球一般,将她顶来顶去越来越远,她的叫声也一直没有停歇……
当徐佳人头和叫声都不知所踪、水下怪物也全部散去缩加水里后,那群花面男人在三个老者的带领下退回了对岸,吴迪才缓缓站起,钻进出租车倒车。
我在悲痛和气愤之下,忘了跟着上他的车,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得远了,河两岸一切都已趋于平静。
正想用掐自己的笨方法离开梦境时,又一辆出租车呼啸而来,到了桥头的告示牌前停下。
我以为是吴迪去而复返,仔细一看却不是,开车的是个中年妇女。
又是三声喇叭,接着又有两个画着花面的人从对岸走来,不过这回过来的是两个女人,装扮倒是一样,也是只下身前后遮了两块黑布。
她们来了后打开出租车后厢,抬出一个人来。那人却是个男人,赤条条地被一根黑绳以同样的手法给绑着,嘴里“呜呜”地叫个不停。
这回涌到桥上的人,除了刚才的三个老者外,其余的全是女人。本来从脸上也看不出的,但她们的长发、光着的上身可以看得出来。
又是一阵毫无声息的舞蹈,几乎是跟残害徐佳时同样的程序。
唯一不同的是,这回冒出河面的怪物不再是粉红色,而黑黄相间的,像一条条超级大的怪泥鳅……
我没耐着性子看完男人被害的最后一步,也没立即就离开梦境,而是意念到处去跟踪吴迪。
做游魂的好处,就是在短距离内能随心所欲地穿梭。我意念一起,立即就到了吴迪的身边。
他还在车里,而且竟然将车停在了徐佳她们的学校门口,对我到车上来浑然不觉,只顾自己抽烟,像是在等什么人。
没过多会,车边闪了一下多出一个人影,吴迪一笑便打开车窗,热情地笑了句:“上车吧,小美女。”
我看得目瞪口呆,上车坐到副驾上的,居然是徐佳的舍友李梅。
随即我又反应过来,李梅也被盗梦了。
“怎么样,那个胡佐去你们宿舍了没?”
吴迪开车离开,微笑着问了李梅一句。
李梅却似有些担心,反问了一句:“我干爹真不会发现吗?他说过的,如果我跟了别的男人,就让我加倍还他这两年给的钱。”
吴迪把笑道:“你那干爹是个吝啬鬼,这两年给你多少嘛,最多也就二十万吧,加倍给他五十万,他还占便宜了,毕竟白玩了你两年还小赚一笔。你怕什么?”
李梅神情镇定了些,这才回道:“胡佐在我们宿舍呢,他也真是个好人,嘴上说怕佳佳再见到鬼,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他是为了我们四姐妹。”
“真特和心大。”吴迪笑了一句后,又对李梅笑道:“你跟我出来,不会心有不甘吧?就不怕胡佐知道了后,从此就不理你了?”
李梅轻叹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他就不会跟我来往了,我干爹的事他应该早都听佳佳说过了,但他也从来没看不起我的意思。”
“再说了,我这条件,跟佳佳相比都是天上地下,更别提跟倩岚和丽嫙比了。胡佐就算不跟佳佳了,也必定在另两个姐妹中选一个。”
“至于我嘛,就只想别给家里增添负担,顺利完成学业,别再这样出卖自己了。”
听李梅说完,吴迪却坏笑道:“你把自己卖都卖了,难不成还能买回去?”
李梅不说话了,吴迪却接着笑道:“干脆我一次性,把你一生买断算了,你看要多少钱?从今往后,你都别回去了好不好?”
我隐隐觉得不对,吴迪这话好像另有他意,但正在这时,我一个激灵忽然从梦中醒来。
先映入眼中的,是徐佳略带愤怒的脸,而且她也已经醒了,正从床上坐起。
我的手则被她捉了抓住。
顾不上发生了什么,我将手缩回来,起身奔向李梅床边。
李梅躺在床上,正在熟睡中,看起来还算正常。
“胡佐,你又想做什么?”
是赵丽嫙的声音。
我回头,见她和胡倩岚原来都醒了,徐佳则已经跟着我下床,脸上带着梦中残留的惊恐,但是愤怒的情绪更多一些。
“等会我再解释,你们来看着李梅,如果她表情不对劲的话,就赶紧把她摇醒。”我应了一句,接着强调:“对了,等她醒来后,什么都不准告诉她……别告诉她这是我的主意,我得装睡着。”
我回到躺椅那,正想坐上去,徐佳却拉了我一把,叫道:“胡佐,你究竟要做什么?你如果想和我……做什么事,在家的时候何必装得个正人君子,偏要来宿舍当着姐妹们,还等我睡着了才这样。”
“对了,昨晚你也这样对我的吧?”她说着想起了什么。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脱离梦境,必定是她先醒来,然后发现我的手……
我想解释,但觉得这事荒唐不说,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白天在怀仁寺的时候,我侧面跟孤宏道长请教了一下盗梦之事,他虽不通此术,但知道的比我多一些。
他告诉我,说会盗梦的人,通常都会趁机对异性在梦中做些下流苟且之事,那不纯粹是为了欲念,而是据说这样便可以透过入梦者的身体,去察看入梦者真实看到或听到的一些东西。
吴迪显然盗了李梅的梦,听他俩梦中在车上的意思,他要带李梅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此时如果我解释,被他给听到或看到,那我就彻底暴露了。
到时难说连我自身都难保,还怎么救徐佳?
我在犹豫,而李梅那边,则开始有反应了。 大师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