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龙锐叫喊,孤宏道长将手中的一把符纸往天上扬去,嘴里大叫:“一符透天庭,二符鬼神惊,太上化三清,急急如律令。”
我见状后也赶紧出手,同样一道符纸掏出来,比他个步罡的姿势,对着符指划动手诀,嘴里念道:“一符天地动,一咒风云涌,阴阳鬼神惊,神兵火急令。”
这道术法是雷阳子教我的,法力加勅后,可以让鬼神或其背后的邪师现形,后面还有很多后着招式,不过我觉得仅是这么一术,足以化解龙锐遇到的险情。
因为孤宏道长所施术法,跟我这的这道术法很相似。
我俩的术法一施,天上隐隐传来闷雷声音,接着便发出一道很粗的闪电。
闪电没击下来,只在天上散开,化成了密密麻麻的小闪电。
而我们眼前的景物却瞬间又变了,变得像是一幅画,完全失去了先前的立体感。
画,不一定都是好看的。我们眼前的画不算难看,但也不好看,关键是又给了我们极其压抑的感觉。
那画里的东西会动:龙锐在画里愣着,他身后的那些腐尸则全部变成了正常人,应该说是画得正常的人,他们在交头接耳,有的还仰头大笑,表情非常生动。
但我们却听不见半点声音。
那场景很像小时候看露天电影,音箱线忽然被人给扯断了,只看得见图像而听不见声音……
见孤宏道长比着手诀往画里走,我也跟了上去。
我俩还真就走进去了,眼前的一切仍没有立体感,“画”里的村民对我们视而不见,倒是龙锐见到我俩后,走来了我们身边,不过他和孤宏道长,在我眼里都是“画”出来的,我靠近他们,感觉有点像是在挨着两张大照片。
画里有种莫名的气息,让我非常想睡,我不得不默念清神咒,才能守住心里的清明。
恍恍惚惚间,我们已经在那平面的空间里走出了一段距离。一路上我看了,村民们并没有什么威胁,虽然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但看得出现在的他们,是在过着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好像并没有受到村里事情的影响。
我想再施术法,把这幅“画景”给毁了。
孤宏道长却在看出我的意图后,伸手阻止了我。
见我不解,他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我看过去,顿时大惊。只见他旨的方向,一颗根上垂下来条绳子,悄无声息地将树下的一个人的脖子给卷住,然后把那人吊到了树上去。
见此情景,我更忍不住了,直接一道手诀就打了过去,嘴里大叫:“勅!”
因为被绳子卷到树上去的,正是才与我分开不久的张四贵。
术法使出,却没能把张四贵救出。罡气把那幅场景给击碎了,张四贵平面的影响也跟着破碎。
眼里的整幅画都碎了,我和孤宏道长所站的地方,是刚才画里面的,但恢复了正常的立体感觉。
“你搞什么土飞机?看不懂贫道手势吗?”孤宏道长双手抓着龙锐,嘴里的话却是怒气冲冲地对我吼的:“你差点害死了龙师,知道不?”
龙锐则惊魂未定,挣脱孤宏道长的手后,轻声说道:“你个臭牛鼻子,想让我粉身碎骨是吧?”
我有点懵,刚才自己施术毁了画景,难道画里的人就跟着粉身碎骨,像画一样全部破碎了?那张四贵岂不是被我给害了?
“四哥!”我叫了一声,朝着前方的树奔去。
孤宏道长从后面抓住我的后颈,又骂了句:“不想死就别去,那里的东西已经被你毁了,你闯过去必死无疑。”
我用力一挣,大声回应:“四哥被我害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然后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一道红光闪过,我感觉自己好便窒息了半秒,但我没死,还有知觉,只是除了眼球可以转动外,我其它地方好像都不能动了。
那种感觉很奇妙,跟遭到鬼压床差不多,但又有明显不同,鬼压床一般都比较恍惚,现在我却很清醒,五官感应都很正常,有点像被无形的力量给强行固定在离地三米的地方。
孤宏道长在急踏罡步,龙锐也忙着指手画脚地施术,看他们的样子,是想帮我解除束缚。
但他们刚有动作,一道破锣似的声音传来:“哈哈哈!我以为所谓的胡佐大师有多厉害,却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看来你没得到鄂北胡家的真传嘛。”
声音很陌生,但我心里却很震撼。我能听得出来,现在这破嗓子,就是吴家坝村一切事情的主谋。
孤宏道长也听出来了,怒斥着问:“何方妖孽,装神弄鬼的,不敢现身出来与你道爷一决高下吗?”
“呵呵,孤宏,你这脾气倒是牛了,有点龙虎山的风范,只是本事嘛,连龙虎山的皮毛都没学到,也敢学道家高人,想下山济世,真是自寻死路。”那破嗓门奚落孤宏道长时,声音渐渐地近了。
接着就见一个人从巷道口踱叔出来。
是村长吴老头。
孤宏道长见到这熟人,顿时就更怒了,伸手摸出一袋东西来,冷声道:“又是你?既然那么大口气,难道不敢以真身示人?”
吴老头不屑地笑道:“还想用黑狗血?你我都是道门之人,难道我会怕你的法物?”
话音刚落,他忽然伸手朝孤宏道长抓去。
他俩还相距着好几米米,至少是五米开外,但那吴老头竟跟个橡皮人似的,手臂瞬间就拉长了伸到孤宏道长的身上,用力将他的脖子掐住。
“知道我为什么先耍耍你们吗?你们几个跳梁小丑成不了气候。”吴老头笑道:“但我真不想让你们坏事,所以先耗耗你们法力,现在懂了吧。”
龙锐伸出竹竿,想击打他的长手。吴老头却将手臂一挥,像赶苍蝇一般,轻描淡写地就把他扫了飞出去,撞在一堵土墙上落地,看来受伤不轻。
我连忙出声:“妖道住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吴老头愣了一下笑道:“你可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真的是画中人了,何以还口出狂言?”
我见孤宏道长的脸已经憋成了酱紫色,心下一急,便将心里昨晚深思一夜后得出的猜测说了出来:“你们那么费神,都是针对我来的吧?如果再不放开道长,我就立即自行了断。”
前久南令河的事,给父亲打电话说起时,他说了我的命格,说我是寒衣鬼节最阴时辰出生,所以天生就招不干净的东西。而往后无论是徐健、王荣发等人,都在针对于我。
所以我得出一个结论:吴家坝忽生事端,跟我绝对有某种关系。
我说自行了断,便是在要挟吴老头。如果我的判断正确,那我死了后,对他们便也没什么价值,甚至以阴阳先生鬼魂身份现世,还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吴老头听我如此说,果真就把孤宏道长给放下了。
但他却冷笑道:“你还真把自己看得重,区区一个极阴命的先生,对我徐门来说死就死了,你以为我会在乎?”
我微笑道:“在不在乎随你,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放我下来,让我们公平一战;要么就把我的朋友们放出村去,有什么事尽管冲我一个人来。”
我说得有点绕,听得孤宏道长都有些莫名其妙,愣了一下后才叫道:“你们到底有何意图,现在我们是砧上鱼肉,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不急,不急。”吴老头得意地笑道:“对你们来说,不让你们知道真相,那也就失去了引你们入瓮的意义了。” 大师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