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宁笑意盈盈。
叶小白面无表情。
半晌。
“你不惊喜么?”张清宁委屈巴巴说道。
叶小白动了,突然下床,搂住张清宁的腰肢,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
“惊喜,我太惊喜了!”
“真的吗?”
“真的啊,我真的没想到,你会突然回国,甚至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哦,我太开心了。”
“我就知道你会惊喜的。”
张清宁咯咯笑了。
这傻丫头,叶小白把张清宁举得高高的,会心一笑。
何承刚给张潇和韩灏使了个眼色,两人默默下床,默默跟着何承刚出了寝室,最后头的韩灏不忘反手关上宿舍门。
“放我下来。”张清宁红着脸。
“不放。我们玩举高高。”
“才不要,你又不是我爸。”
“那我们玩放低低。”
“放低低是什么呢?”
“把你放到我胯下去。”
“我去你的胯下干什么呢?”
“……”
好吧,叶小白表示自己还是流氓了。
小丫头多么天真单纯啊,这种荤玩笑在她面前说出来如同对牛弹琴。
当然这是次要,重要的是。这对她来说简直种亵渎啊。
“出去走走。”叶小白把张清宁轻轻放了下来,捏了捏她粉嫩嫩的小脸蛋。
“嗯嗯。”张清宁乖巧点头。
当叶小白牵着张清宁的手走出寝室时,何承刚和张潇正蹲在门口抽烟,韩灏靠在墙边上借着廊道昏暗的灯光看书。
何承刚和张潇脸色古怪,就连韩灏也诧异地抬起头。
“多长时间?”何承刚转头问张潇。
“一分钟。”张潇看了眼手表。
“一分钟。二十秒脱衣服,二十秒穿衣服,十秒前奏……”何承刚摇头叹气,为叶小白感到很羞耻,“原来,能打的男人不一定能办事啊,小白,我同情你。”
“我也同情。”张潇说道。
韩灏没说话,但却投来怜悯的眼神,这比说话还能杀人。
“他们在说什么?”张清宁歪着脑袋好奇问道。
“他们说我动作利索,够爷们,很man!”叶小白黑着脸解释道。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何承刚笑出了声,狂点头,然后站了起来,踩灭烟头,“弟妹,你们去哪玩呀?我们跟你们一起吧?”
“我叫张清宁,我们可以一起去玩。”张清宁小声自我介绍,弟妹这个称呼听起来很让人开心,但真的很难为情耶。
“哈哈。”
何承刚几人都被乐到了,现在这个世道,还有这么单纯的女孩?真是少见啊。
于是,在叶小白不满的情绪中,一党人热热闹闹离开寝室楼。
叶小白和张清宁并肩走在前面,何承刚几人在后面慢悠悠跟着,肆无忌惮抽着烟,聊着荤段子,就连韩灏都会时不时插上两句,语出惊人——这个小闷骚!
张清宁很享受这样的时刻,有她心爱的男人,有这个男人的兄弟,在她看来,叶小白一定是希望跟着兄弟一起出来的,所以她才点头答应,他开心她就开心。
绕着操场逛了一圈,众人往校外的方向走,决定出去吃点宵夜。
当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张清宁感觉身旁这个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于是。她随之停下,好奇得顺着男人的目光望去。
一辆SUV缓缓驶入校门,在他们面前停下,堵住他们的去路。
走下两个男人。
一个独臂,一个道袍。
“真巧。”杨京笑了笑,视线在张清宁身上扫了一眼,随后看向叶小白,“这么晚了,带着小女友出去吃宵夜呢?”
“你真是记仇。”叶小白笑道。
“是啊,我这人就是记仇的,别人给我一刀,我就会想方设法回捅别人十刀。”杨京颇为认可地说道。
“你就是个残废。”叶小白说道:“我不歧视残废,但我歧视那些没有自知之明总来招惹我的残废,怎么,想要回那一千万?”
“我打不过你,但不代表别人也打不过你。”杨京冷冷说着,往侧边站了两步,将身后的道袍青年让了出来,“楚封,动手!”
“他打不过我。”叶小白扫了楚封一眼。摇头说道。
“那我们两个一起呢?”杨京缓缓攥紧拳头。
“等等!”何承刚从后面跑了出来,伸手指了指叶小白,“京,他是我兄弟,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给我个面子,算了吧?”
“大刚,你要给这小子出头?”杨京眉头皱了皱眉,他这一生没什么知心朋友,便是楚封。两人也只是碍于老一辈人的关系,这才走到一起。
杨京来明珠上大学的时候,因为惊龙山距离明珠不远,便派楚封下山保护杨京,几年下来。两人才建立了友好的交情。
但是,除了何承刚。
杨京的父亲和何承刚的父亲是挚友。
小的时候,杨父去军区拜访何父,因为杨京天生残疾,却非常努力上进。杨父便把杨京丢在军区,给何父教养了两年。
那两年,杨京和何承刚生活在一个大院,大院里的其他孩子看不起杨京,时常冷嘲热讽甚至拳脚相加。杨京瘦小,何承刚从小就是体型庞大,鲜少有同龄人在力量上比得过他。杨京每次受欺负,都是何承刚给杨京出头,因为。何承刚也没有朋友,他自闭,杨京也自闭。
用何承刚的话说,两个自闭儿抱团取暖。
杨京感激何承刚,把何承刚当成了知己。慢慢长大了,何承刚人高马大但不经打,倒是杨京声名远扬,一手长枪舞得虎虎生威,可开山裂石。何承刚受欺负了。杨京反过来替何承刚出头。
“他不是小子,他是我兄弟。”何承刚说道。
“在东方会所,他让我丢尽脸面,这仇我必须得报,你知道我的为人。”杨京沉声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这个面子你到底给不给?”何承刚直接横身站在叶小白面前,用力拳头锤了捶自己的胸膛,“我知道你能打,来。不服气往这儿招呼,我何承刚皱下眉头就算我输。”
“你他妈疯了!”杨京愤怒嘶吼,他很伤心,他最好的兄弟,他唯一的兄弟。怎么能替他的敌人出头?他一把耗住何承刚的衣领,“他是你兄弟?我就不是你兄弟?”
“你也是我兄弟。”何承刚叼着烟,笑笑,“但如果你动手打了他,我们就不是。”
杨京低了下头。他的那张脸已经扭曲了起来,为什么,老天爷欺负他,连他唯一的兄弟也要欺负他。
他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难道,他就活该是天下的弃儿?
他浑身都在发抖,不停地发抖。
忽的,他一把推开何承刚,转身大跨步上了车。
他怕自己再不走,会动手杀了何承刚,杀了这个他唯一的兄弟。
叶小白沉默,他没想到,何承刚和杨京还有这层关系。
“走,吃宵夜去,不醉不归!”何承刚没心没肺的性子又上来了,搂着叶小白的肩膀,带头往外走,张清宁安静地跟在叶小白身边。
张潇眼睛闪着异光,他听说过杨京这个复旦唯一的断臂学生。身手高强不说,家境也非常了得,祖上是陕北匪王,抗日战争时期,杨家先祖带领陕北将士自发投入抗战队伍。后来授封少将军衔,外人称之为陕北王。
而何承刚平时大大咧咧开销拮据,请客都在学校食堂,竟然和杨京是兄弟?
“韩灏,你说何承刚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张潇搂过韩灏的肩膀说道。
“不管他隐瞒了我们什么,我们只需知道,他把我们当朋友,当兄弟,这就行了。”韩灏轻轻一推眼镜,“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也是。”张潇笑了笑,“我就是觉得我们有这么个兄弟,挺牛逼的。”
“我们宿舍最牛逼的,未必是何承刚。”韩灏把目光落在前方的叶小白身上,若有所思,能让杨京在东方会所丢尽脸面的,岂会是平凡人?再说,刚才杨京和道袍青年两人要联手的时候,他从叶小白的神情中看不到半点的害怕和凝重,甚至,在叶小白的眼神深处,还有着那么一抹隐晦的轻蔑。 叶先生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