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快到极致。
仿佛定格住了时间。
风停止了，摇晃的树枝停止了，惊慌的鸟兽也停止了呜咽。
这方天地，仿若就剩下那五前一后的六支箭矢，明明气势磅礴惊涛拍岸让人心惊胆寒，却又莫名的生出了一种美感。
情侣手牵手逛街是美，母亲歇斯底里冒着生命危险诞下婴儿是美，孩子打盆热水给年迈的父母洗脚是美——那不像是杀人利箭，倒更像是艺术。
咻——
眨眼之间，五支箭矢同时来到五人面前。
断臂老妪只能全力维持阵法，把自己的安危留给同伴去守护。
五匹绸缎同时激射出去，卷向利箭。却是被利箭层层穿透。
“毒箭！”
五人面色微变，五道毒箭迎向那五支箭矢，箭矢势不可挡，破开毒箭向着五人杀去。
“弃阵！”情急之下，断臂老妪下令。
五人当即散去法诀，飞身躲避，可是，她们的速度哪有箭矢的速度快？
噗噗噗噗——
四声箭矢刺入皮肉的声音传出，有四人或手或脚都被穿透。
断臂老妪没有手臂，庆幸躲过了那一箭，然而就当她心头松了口气时，却见前方莫名出现一支威势无可挡的箭矢。
还有箭！
“救我！！！”断臂老妪惊声尖叫。
其余四人已经看到那第六根利箭，皆是大惊失色。
这最后一支利箭，速度实在太快太快。
它藏在前面五支利箭后面，就好像由它主宰着当头的五支箭矢，让人防不胜防。
这是子母箭。
前者为子，后者为母。
母箭一出，可破九天。
噗——
母箭穿透了断臂老妪的胸口。从胸前刺入，从后背穿出，趋势不止，它就像是走个过场，又像是经历了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它眨眼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像是去追寻它的彼岸。
断臂老妪仰面栽倒！
四人飞身落地，围在断臂老妪四周，盘膝而坐，闭上双目，口颂梵音。
远处又有四支箭矢杀来，四人仿若未闻，箭矢穿透了她们的身体，四人口中梵音停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就那么盘坐着，断了生机。
三两收起角弓，迈开步伐，身形矫健，在山道上飞奔，冲入毒阵扛着叶小白来到外边。
“师兄，你怎么样？”
“无碍。”
叶小白微微撑开眼皮，眼神流露出一抹欣慰。
“三两，出师了？”
“嗯，师傅说，他领我进门了，后面的靠我自己，继续留在断头山也无用。”
“他把紫雷破天弓送你了？”
“嗯。”
叶小白苦笑，这个叶长弓可真是舍得。
“你扶我下山，再找辆车。”
“好。”
三两哪是扶，直接把叶小白扛在肩头上，箭步如飞，几下便来到公路边。
有辆轿车正好开来，都不用三两拦，直接停在两人面前。
“小白？”
“叶芊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叶小白瞪大眼睛。
“真是小白啊？”叶芊芊打开车门跑了上来，满脸关心，“你怎么了？受伤了？”
“三两，放我下来。”叶小白郁闷道，他只是中了类似九步倒的毒，慢慢毒性就会挥发了，三两这兔崽子搞出一副他就是个将死之人的样子。
“你真是叶芊芊？”站稳后，叶小白还是不敢相信，这跟印象中的高中同桌哪是一个人？17cm的身高48公斤的体重，凹凸有致的窈窕的身材，皮肤粉嫩粉嫩的，将那精致的五官彻底凸显出来了，这怎么可能是那个又黑又胖的叶芊芊啊？
“哼。”叶芊芊竟是翻了个魅惑众生的白眼。嗔怒道，“怎么？我就该丑？丑一辈子？”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这个意思。”叶小白连连致歉，仔细观察，这个一线水准打底的美女说话时眉宇间的神态没变，的确是叶芊芊无疑了，“你去哪？方便把车借我用一下吗？”
“我送你去吧？这个地方也拦不到车，车借你了，我走路回杭州啊？”
“谢谢谢谢。”
三两扶着叶小白上车。
“去苏州。”叶小白说道。
“好。”叶芊芊边发动车辆，边关心问道，“小白，你不用先去医院吗？”
“不用。我没事，就是脱力了，休息一会就好。”叶小白笑着，转而问道，“你是杭州人？”
“嗯啊。”叶芊芊点头。
“苏杭出美人啊。”叶小白笑，叶芊芊褪去黑胖的外壳，真的不比郭青竹差多少了。
“美吧？我整个寒假都在锻炼身体呢。”叶芊芊傲娇的说道，“对了，你在哪上学现在？”
“复旦法学院。”叶小白说道。
“你考上复旦了？”叶芊芊张大小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你小子竟然能考上复旦？”
叶小白：“……”
“小白，你在复旦有机会要结识一下郭青竹。就是复旦录取通知书上的那个美女，她可是我们苏杭第一美人呢！”
“好的。”
“不过凭你的条件，恐怕人家不爱搭理你哦。”
“好好开车！”
“嘁，死太监还敢凶我！”
“死黑妞！”
两人互相揭短，不亦乐乎。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苏州。
毒性挥发了小半，叶小白基本行动没有问题，他和三两下车后，告别叶芊芊，打了辆出租车赶往文笔山殡仪馆。
江苏一把手闺女的遗体告别仪式，江苏官场商场排得上号的人物都来了，甚至连浙江那边也有不少大腕赶来参加。
郭青红青春骤逝，按当地习俗来说，这是不祥之兆，本不该大操大办，但郭文治身在官场，不信鬼神，当然这中间还有告诉外界，他闺女被叶小白毒死的意思，说简单点就是炒作，让舆论环境更加喧哗起来。
文笔山殡仪馆追悼大厅，错落着数百号人，气氛沉重悲伤。
追悼会结束，郭青红就要被推进火化炉。半个小时后，化为一堆森森白骨。。
这三天来，项云姿一直守在棺材边，不断的哭，哭得晕过去了，醒来接着哭。
眼下。她坐在棺材边上，两眼呆滞，依旧无法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况且，她的头发还没白，她还风华正茂。她的女儿却彻底告别了这个美好的世界。
郭述站在项云姿身边，双眼盯着棺材，未曾挪动，他的内心在经历着天人挣扎。
“郭夫人，节哀吧，我们一定会配合郭书记，抓到凶手，为青红报仇雪恨！”江苏公安系统的十几号大腕站在项云姿面前，严肃立誓。
“郭夫人。”这时一个仪表堂堂的青年人走来，“郭夫人，乌蒙山保不住那小子，最多再过两天。碍于舆论压力，为保乌蒙山，茶仙只能将凶手逐出乌蒙山，到时候，就算他能突破乌蒙山的封锁线，前有江苏，后有浙江，他跑不了，只要他敢踏入浙江半步，我定把人亲手交到您手上，是走公执行枪毙，还是走私由您一刀一刀活剐了那小子，您说了算。”
“坐吧，都找个地方坐着吧，大家伙都辛苦了。”项云姿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又看向青年人，“甄牧，你一大早从浙江赶来，累坏了吧，也找个地儿坐着吧。”
这时追悼会结束，棺材被殡仪馆的人推向火化间。
项云姿看着看着，哇的一下，扑过去趴在棺材上，痛哭出声。这一幕闻着皆悲，不少郭青红的朋友也眼眶湿润。
“娉，你说叶小白怎么会杀郭青红呢？”惠雪芙低声说道。
“不知道，青竹也没来参加追悼会，恐怕已经受到连累了，怕是这个家都回不去了。”李娉说道。
“唉。那小子就是个煞星，走到哪都要惹事，这回好了，闹大了。”惠雪芙叹息，她对叶小白印象挺好的，打架的动作那么帅气。如果就这样被枪毙了实在可惜。
“被枪毙了好。”于静雅冷冷插声道。
“好了，云姿，时间到了，送孩子上路吧。”郭文治拉了拉项云姿，轻声说道。
“不，不要……”项云姿泣不成声。
“爸，要不打开棺材，让妈再看一眼妹妹？”郭述提议道。
“瞎说什么？哪有这种规矩？”郭文治喝斥。
郭述低下头，双拳攥得紧紧的。
“来人，把夫人扶下去，好好照顾。”郭文治下令，当即走上两名大汉。架着项云姿让到一边，又有亲友上去给项云姿擦拭泪水，不断安慰。
“推去火化！”当断则断，郭文治一副生怕再耽搁，项云姿会伤心而死的姿态。
“慢着！”一声大喝传来，众人都是一愣。还有人敢在这种场合闹事？
寻声看去，就见一老一少快步走来，老的在五十多岁，年轻的二十多岁，眼神阴冷，独臂。 叶先生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