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程烨和黑衣男都微微一愣,穆程烨先开了口:“怎么,你也认识?”
郁久安脑子转的很慢,刚才听到的这一切信息量太大了,她面容苍白地怔愣几秒,看向黑衣男,“你的意思是,韩瑾修和战七爷是以前就认识的吗?”
黑衣男没明白,但还是回答了她这个问题,“他们当然认识,不然韩瑾修没理由为华御跑渠道还要把七爷带上。”
郁久安默了几秒,转身回客厅,然而脚步有些虚浮,腿软的厉害。
这会儿房子里人多,小佳就呆的远,但也要留意郁久安情况,于是靠着厨房门口那边看手机,抬头见郁久安面无血色的模样皱眉,“郁久安,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郁久安摆摆手,“没事,我去找苏姐。”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次卧的,脑海里是空白的,苏欣见她这模样也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摇摇头没说话。
苏欣现在自己都头疼的厉害,于是不再多问,继续收拾东西。
郁久安坐在床上,视线漫无目标落在窗户那里,思绪一点一点将辽城的一切带回来。
住在酒店那几天韩瑾修一直在跑海关这件事她是知道的,韩瑾修和徐杰提起过,但也有那么些时候,他们两个在说工作的时候会在卧室关上门,她和徐茜茜则在外面。
那时候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对韩瑾修工作的事情也并不想知道。
离开辽城当天,她是在韩瑾修的催促下收拾东西的,虽然说好要走,但离开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仓促,她想起,他当时接了一个电话。
然后他匆匆带她离开,并在被关知婳和冯毅追的时候叫他跳车。
她浑身发冷,在那之前,徐杰还被支开了,以带着徐茜茜去做手术的名义……
她当时在车上发觉被人追,男人就冷静异常,很明显,他知道关知婳和冯毅追来了,关知婳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来捉奸。
捉奸。
她忽然明白了他去卞城出差为什么要带上她,其实他明明可以继续将她留在北城软禁,叫人看着她,等他回来,但她被徐杰带去了卞城,并和他一起住在酒店里。
要她去,也许只是为了让关知婳追去,他在那个时候没有上高速,而是突然变道,去了没有监控的小路,并将车速提上去,他一直都在引导关知婳和冯毅。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
被绑架的整个过程他都显得格外冷静,她原本以为是性格使然,又或是他有自己的对策,但现在看来都不是,因为他是布局者,他很清楚事情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中,包括关知婳和冯毅,自然……
也包括她。
他本想在被绑架之前让她下车,他大概想要的只是关知婳和他一起,关知婳会是这场绑架最好的见证者,她的话会让韩家人信服,确信这场绑架是真实的。
而她并不知道韩瑾修受伤之后韩家发生的事情,她只看到穆程烨方才提到的那个结果——
韩瑾修得到了整个华御。
入骨的冷意蔓延在全身,她身体是有些僵硬的。
这男人从什么时候策划起这些的?
他做海关的工作已经小半年,资助徐茜茜是在一年多以前……
她的思绪最后被苏欣唤回,苏欣已经连着叫了她好几声,见她深思涣散,苏欣蹙眉有些担忧,“你没事吧?你脸色很难看,又是身体不舒服?”
她摇头,喉咙发涩,“我……我没事。”
苏欣东西已经收拾完了,却还不想走,跑是跑不了的,但就想和郁久安说会儿话,她在床边坐下,问郁久安,“韩瑾修现在对你怎么样?”
郁久安缓慢抬头,有些迟钝地辨析着这句话里这个名字。
隔了会儿,她说:“……挺好的。”
苏欣现在自身难保,她说出来起不了作用,只会让苏欣和她一起烦心。
穆程烨已经失去耐心站卧室门口了,盯着苏欣问:“完了吗?”
苏欣随手又拉扯一件衣服,“还没有。”
穆程烨说:“没有也得走,这里什么东西不能在辽城买,非要这么作回来一趟。”
苏欣火气上来,将手中衣服攥紧,“你没耐心你就滚,你以为我想去辽城?我在这里好好的……”
穆程烨转身往出走,“行,这么喜欢那你留在这里,这辈子别再见苏毅了。”
苏欣一下子急了,起身拉住箱子,转头看郁久安,“我……我得走了。”
郁久安看她几秒,眼眶竟红了,站起身突然抱她,“苏姐……”
她想说,她后悔了,那个人真的是个骗子,她一开始就该听苏欣的,苏欣很早就说过他是骗子,但是她没有相信。
被骗了钱,她觉得自己有愧于他,那些钱是应该给他的,她没得到什么教训,直到如今,她才发觉,她和傻子一样,被他当成棋子,又被他耍的团团转。
他对她暧昧不明,让关知婳视她为敌人,让她被关知婳烫伤掌掴,他只是冷眼旁观,事后假惺惺几句话哄好了她,她继续做那个不明就里的棋子,居然还心存妄想以为他是真的有和她在一起的想法。
关知婳受了欺凌,那男人根本没有心,他不在乎关知婳,也不在乎她,更甚至,也不是很在乎徐茜茜……
她是棋子,关知婳也是棋子,徐茜茜也许也是棋子,她这样回想,不知道那男人究竟还有什么看重的,除了华御。
而他居然对她说,他并不喜欢华御。
嘴里说着不喜欢,实则不择手段,不惜利用他人,精心设局得到华御。
她居然信了他。
她眼泪不受控地流下来,苏欣有些慌,拍着她的背,“唉,怎么哭啦?别哭啊,我说不定还有机会回来的……或者你去辽城的话也可以去看我嘛……那男人对你又不好,要是你有天逃出来了,去辽城找我……”
郁久安喉咙哽的厉害,她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个傻子。
被绑架的时候,她以为那个战七爷真的要割那男人的手指,她提出割自己手指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当时她害怕到极点了,她怕疼,也怕自己残了,那样还不如去死,但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他。
那个战七爷站在她身后,用刀子磨着她掌心,她当时被恐惧攫紧的心像是血液都不流动了。
关知婳被那些男人带走时,他说的那些话也许只是为了看她难过惊恐,她蓦然想起关知婳被放回来之后,他对关知婳说的那些话。
他说会娶关知婳,事后他告诉他那是撒谎,她恍然间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撒那个谎,为什么要让关知婳去受人欺凌并作出不在意的态度,比起慢慢哄着关知婳笼络关知婳的心来说,危机中不离不弃才能让关知婳被感动,并依赖着他,也绝对不会背叛他。
不知道是不是集中思考过多,她开始觉得头痛,眼泪更汹涌,苏欣哄了她好一会儿,但也不能再停留,黑衣男过来催促说要走,郁久安只能放开苏欣。
她一脸的泪痕,抬手胡乱擦了把,“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要是逃出去,可以去辽城找你?”
苏欣点头,“当然……”
顿了顿,往后面望了一眼,确认门口没人,贴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你别太难受,我知道你一个人很着急,现在我们都受制于人了,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逃出来的,到时候我也可以来找你。”
苏欣被穆程烨前脚带走,徐杰后脚来了。
徐杰是从小佳这里得到消息说有些看起来来者不善的人带着苏欣回来,他担心会不会牵连到郁久安便过来,只是他来的时候卧室门紧闭,郁久安将自己关在了里面。
小佳说,苏欣的老公将苏欣带走了,郁久安很伤心,哭了很久,徐杰顿时没了别的什么想法,郁久安朋友太少,走一个会很伤心也不足为奇,俩人都没敢去叨扰,到晚饭的时候小佳才将郁久安叫出来。
郁久安眼睛还是红肿的,整个人很安静,在餐桌旁边椅子坐下,慢慢抬头看徐杰。
她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徐杰,徐茜茜脸上的胎记怎么样了?”
徐杰一愣,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忙不迭回答:“淡了很多了,但是还需要第三期手术。”
“第三期会是什么时候呢?”
徐杰说:“这个还不好说,要间隔一段时间,而且也要看先生这边给她的安排。”
郁久安唇角忽然诡异的勾了一下。
徐杰有些怔,小佳也觉察到郁久安有些异常。
但是郁久安接过小佳盛的饭,低头开始慢慢吃,很安静,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郁久安吃的不多,吃饭的时候又想起她和徐杰在酒店的时候,那段日子她以为韩瑾修真的会死,她每天担忧恐惧……
如果一切都是局,那那个男人为了权利和财富对于自己也敢下狠手,战七爷大概是开枪的时候就有留手的,而她呢。
她去夺枪,手臂脱臼的时候她痛到极点,但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她要杀了那个战七爷。
她现在不明白她怎么能傻成那样,在酒店的时候她吃不下,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担心那男人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当时甚至想,他要是死了,那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活下去。
她抽纸巾擦嘴,又问徐杰,“徐杰,你应该是要保护韩瑾修的吧。”
徐杰一头雾水,“当然。”
“他被绑架了,你不觉得自己工作很失败么。”
徐杰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时候提起这个,“我当时要送徐茜茜去医院,要安排手术,事发突然,确实是没能及时赶到。”
郁久安笑了笑,起身将纸巾扔纸篓。
这真是个天衣无缝的答案,徐杰如果在的情况下让韩瑾修被绑架,那徐杰注定要被问责,很可能无法继续留在他身边的,而他身边很需要自己信得过的人。
徐茜茜这个借口完美无缺,她忽然想,其实也不是她太笨,而是韩瑾修这个人,心思太深了。
这整个绑架都很完美,无可挑剔,他一举解决了很多问题,不仅仅是穆程烨这种外人看到的那样,他得到的不光是华御,他还控制了关知婳。
他什么都有了,她不知道他还想要什么,她本以为他其实很想做回韩潜,但现在看来,那个名字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
就算名字改回去了,人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再也不会是了。
那个曾经在她黑暗的记忆里面熠熠生辉的少年,照亮她晦暗的人生的光,没有了。
她一直不肯死心,但她现在不得不承认他曾经说的那句话——
曾经的韩潜,真的已经死了。
……
韩瑾修太忙,接到徐杰消息后,当晚只抽出空来给她打电话,但是郁久安没有接,他料想她大概是心情不好,也没有继续再打。
他也觉得麻烦,他特意说服苏欣搬回那房子,就是不想郁久安一个人成天没事胡思乱想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他知道她很孤独,然而这才过多久,苏欣居然跑出来个添乱的老公。
穆程烨这个人他也不是得罪不起,但一来没时间,二来,于情于理,那是人家的家事,人家带自己老婆回去,他实在是没法干涉。
隔天他去长临路,途中还想,尽量快点解决韩家这烂摊子吧,一切结束以后,他可以有很多时间陪着她。
他在楼下特意买了个蛋糕,很早以前,他们刚刚在这里住一起的时候,她喜欢吃这家的蛋糕,哄女人这种事他做的多了,但是哄她的感觉其实还是不一样。
他为了各种目的哄过女人,但很多次哄她的时候,他确实是不想看她难过。
韩瑾修进门,小佳和他打招呼,并指了指阳台,“她今天一直在阳台上发愣……话也不说,我问了她也没说有哪里不舒服,好像还是因为苏欣走了不高兴。”
韩瑾修将蛋糕先放茶几上了,“知道了。”
小佳很自觉地离开,出去带上了门。
他抬手松松领带,步伐缓慢地走到阳台口,郁久安躺在躺椅上,天气暖和了,她身上就一件长裙,双眸阖着,面色并不好,长发有些凌乱地落下,阳台开着一扇窗,有风轻轻拂动那些海藻一样发的发丝。
他以为她睡着了,担心她这样会着凉,几步迈过去,刚想叫她,她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视线宛如打量一个陌生人。
他被她看的古怪,“起来吧,你这样会着凉。”
“我没睡。”她声线嘶哑。
他怔了下,说:“继续躺着,万一睡着了呢。”
他转身将窗户关了,“身体不好就要多注意。”
她静静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在会所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英俊,慵懒而傲慢,浑身透着不羁和桀骜,她觉得他和别的少爷都不一样,他从不讨好客人,那是当然的……
他根本不是少爷。
他只是想骗她。
只是想骗她,骗她的钱还不够,骗她心甘情愿的给他做第三者,骗她说会娶她。
他喜欢这样,给对方虚假的希望,再狠狠碾碎。
所以他装模作样,虚情假意,这样她就会放松戒备,就和从前一样,他们之间在重复和过去同样的事情,只是她居然成了这里面无怨无悔的那个受害者,即便因为他受伤也义无反顾,被他拨弄在掌心。
男人已经俯身低头,手拉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两下。
“手都是凉的,起来,去屋里。”
他微微蹙眉,语气带着责怪,她被他轻拉了下,但她没动,她突然开口:“你什么时候会放了我。”
韩瑾修微怔,隔了几秒,面色转冷,“你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会放了我。”她重复。
男人气息已经转冷,默了默,“犯的什么病,起来,去客厅。”
“你什么时候会放了我。”她继续问。
他还拉着她的手,低眸盯着她双眼,她瞳仁黑沉沉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也没有表情。
他心里有些火气,嗓音变硬,“别做白日梦了。”
“那你要玩我玩到我死吗?”她问。
他抿唇,最后一言不发弯身,打横将人抱起来。
她并不挣扎,她脑子里想过无数种可能,她逃是很难的,还受制于他,苏欣是不用担心了,但是顾渝白那边还不好说,她不知道要怎么离开他。
继续留下去,有可能还会被关知婳盯上,也许还会受伤,她其实很怕受伤的,疼在她身上,他是不在乎的,不然他就不会那样对她。
韩瑾修将人放在沙发上,在旁边坐下,“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她身体往后缩,和他拉开距离,“你到底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别问没用的,”他失去耐心,摸出烟来点,“是苏欣和你说什么了么。”
她看着他掏出打火机,问:“你和战七爷,很熟?”
他手中停顿了下,但很快还是将烟点上了,慢慢吸了两口,吐出烟气,才说:“你知道多少。”
他并不问她怎么知道的,也不见丝毫慌乱,他态度坦然的就像策划这个绑架的人不是他。
她攥紧拳,指甲嵌入掌心里,身体动弹不得,血液好像都快要凝固了。
“这还是你对我的报复吗……”她声线有些颤,“让我心甘情愿做个不知廉耻的小三,一辈子见不得光,你打算一直这样把我困在你掌心吗?”
他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你知道的太多,你觉得我会放你走?”
“你放我走,我不会告诉别人。”
他将烟灰缸拉过来,弹了弹烟灰,“秘密只有在死人那里才安全。”
又侧过脸看她一眼,“但你不能死,顾渝白公司才开,创业初期有多难你大概不清楚,要碾死这么个小公司容易得很。”
她摇着头,眼泪在眼眶打转,“韩瑾修,你不要逼我……”
他笑了声,只是别过脸,眼神却有些黯然,话音依旧轻慢,“你说你……傻乎乎的多好,看透了又能如何?我们像之前一样,不是挺好。”
她的心宛如堕入冰窖。
——好。
她在这里孤孤单单的宛如深宫怨妇等他很久才一次临幸,被人监视,无力逃脱,他说这样挺好。
对他来说,当然是好,可能不过是多了一个陪睡的女人,而且还是他很仇视的女人,他大概很喜欢看她在他身下忘乎所以,也许那时候他正在想她有多下贱,就和从前一样,他心底里一直对她充满鄙夷。
她忽然很恶心自己,也很恶心自己的身体。
她哑声道:“我觉得不好,你连战七爷那种人都能合作,人命在你眼里不作数,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男人不语,沉默着抽烟,片刻后才侧过脸,空的手轻轻抬起抚她的脸。
“可能是还没上够?”他语气轻佻,又捏了捏她下巴,“死了多没意思。”
他视线触及她眼底盈盈泪光,手收了回去,不再看她。
“不管你想什么,结果都一样,你逃不了,所以省省你那些小心思,除非你想看顾渝白来北城这一趟赔光自己身家然后无功而返只能回晋城。”
“你不要再逼我了,”她嗓音有些呜咽,“你以为你应该报复的是我吗……你再逼我,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哦?”他笑了声,但是不看她,“那你会做什么?”
“我不是拿你没办法,”她盯着男人无情的侧颜,咬咬唇,“我只是,只是……”
她说不下去了。
她只是舍不得韩潜,她怕他难过,怕他被内疚折磨。
但现在,他变成这副陌生的模样,他这样逼迫她,不肯放她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给他录音吧,这样,过去多少年她所经受的内心磨难会降临在他身上,他还怎么可能这样嚣张。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抵抗这个想法带来的诱惑。
他掐灭烟,又睇向她,“只是什么?”
她摇着头,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下来,语无伦次,“你不是韩潜,你根本就不是……你变成这个样子……”
他手无意识攥紧,骨节发白。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承认自己不择手段,别人怎么看他他不在乎,但是他受不了她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好像对他很失望,万念俱灰一般。
这个身份是假的,但是他是真的,她记忆里的他是真的,而当她也否认他的存在,他脑海陷入空白,出口的话便不受控制。
“怎么,现在觉得我变了,怎么变的你心里不清楚么,”他看着她冷冷地笑,“我拿我的人生换了你这么个凶手,你现在指责我变了,郁久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拿那八十万的时候很高尚么?苏梓死了,你却在利用她的死发横财,你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郁久安面色煞白,深深吸了口气,手抬起擦掉眼泪,“说到底,你一直在怨我……你一直没有原谅过我是不是?”
“你配吗?”他冷冷反问。
她眼泪又快流出来,他看着心烦,侧身扯住她的手臂把人往身边拽,她躲避着,他直接起身,另一只手掐住她脖子,“别再惹我更生气了,高尚的郁久安,你要不要回忆一下你像个荡妇一样在我身下叫的时候什么模样?你和我端的什么姿态……”
男人话音截停于突兀的一声“啪”。
很响亮。
郁久安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在空中颤抖。 假面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