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约眨了眨眼睛,夸张的笑,眼泪都快掉了出来,“初原,怀孕的是人是我,怎么把你也给带傻了!”
“谢谢你,但……对不起!”
明明席初原说了她不用马上回答,但简如约却回答的干脆,连给他缓冲的一点时间都没有。
“你这个人……还真是……”席初原无奈的笑了笑。
简如约却说,“情人会失去,朋友也会失去,但亲人……不一样。”
亲人也会失去,但那是物理上的一种消失,在情感上,他们一直都在。
她把这颗“甜枣”强制性的塞到了席初原的嘴巴了,不管他喜不喜欢。
这一夜,有惊无险,简如约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但她怀孕的消息却被某些人知道了。
天一亮,郁封河就来了。
他在门口敲了敲门,席初原走到门口看到是他之后,打开的门又关上了。
简如约问,“是谁?”
“不重要的人!”
下一秒,这个不重要的人就把电话打在了简如约的手机上。
“简简,开门呀!”
简如约看了一眼席初原,冷笑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郁总什么时候这么注重礼仪了,不请自来不是你一向的行事风格吗?”
“简简真是懂我!”
话音刚落,郁封河就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简简,好久不见……”
他手里装模作样的拎着一个果篮,笑的温和而又亲切。
简如约同样回了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淡淡道,“郁总,别来无恙!”
“哈……简简对我的防备心这么重啊。”他自来熟的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简如约的旁边,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席初原说,“简简正是花心,身边的男人总是不断!”
简如约嘴角一抽,“呵……郁总,不妨开门见山吧,你来干嘛?”
“我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和你谈事情,这位席医生……可以出去吗?”
“不用!”简如约说,“他在这里不影响!”
“不行!”段郁承盯着简如约的眼睛说,“简简,你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简如约最讨厌别人的危险,她凤眸微睨,“那郁总可以起来出去了!”
郁封河这种人,向来都喜欢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对待别人,稍微一点的温和就以为是皇恩浩荡。
可简如约最厌恶的就是这样一种人。
两个人僵持,互不相让。
偏偏这个时候,席初原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号码,为难的看了看简如约。
简如约给了他一个自己没事的眼神。
“我马上回来!”席初原说。
他一走,郁封河就笑眯眯的说,“简简你看,连老天爷都在帮我!”
简如约回给了他一个嗤笑。
郁封河面色不变,笑着拿出了了一份文件递给了简如约,“我知道元叔找过你,他想帮你度过难关,然后控股华严。”
“郁总知道的额可真多!”她翻开郁封河给的文件,第一页就惊讶的停住了视线,半响,简如约冷冷的开口,“郁总怕是在异想天开!”
“用华严掏空北南,不是很棒的主意吗?”郁封河眨了眨眼睛,看着简如约说,“简简,有时候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但也简单的多……”
“你想要华严,我想要北南,我们合作,好吗?”
华严命悬一线,北南如日中天。
想要用华严来掏空北南,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郁总,不好意思……我有自知之明。”
“简简,别着急……往后面看……”
明知道后面可能还有一个陷阱在等着自己,但简如约还是一页页的往后面翻。
翻完文件的最后一页,简如约的脸色可以用风雨欲来来形容,握着纸张的手指不断的在颤抖,凸起的指骨隐隐泛着青白。
“郁总,你知道说谎要遭天谴吗?”简如约深沉的眸子维扬,目光如冰冷的针一样盯着郁封河。
“简简,不管你想不相信……我给你看的都是事实!”
郁封河最擅长抓住人性的弱点,而简如约心里的那点挣扎他也了解的清清楚楚。
“后天上午十点,在半山公馆西花厅,你可以确认我说的是不是事实!”郁封河起身,看了一眼简如约说,“这北南虽说叫北南,可我爷爷才是董事长,就因为郁辛元想要霸占,所以就上演了一出重男轻女的戏码!”
郁封河嗤笑一声,“简简,商业上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对错,但我希望……你不要把老爷子的心血给折腾没了!”
他说的冠冕堂皇。
“郁总,别把自己说那么高尚,你是心怀不甘还是利欲熏心,只有你自己知道。”
被人拆穿,郁封河也不脸红,他说,“权利和金钱谁都喜欢,可……人世间还有比他更重要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调特别的轻。
简如约居然在里面听出了悲伤的感觉,但等她看的时候,郁封河还是那个郁封河。
“我等你的好消息!”郁封河的目光在她的小腹扫了一眼,说,“不管孩子是谁的,都好好的养着!”
这句话太不像郁封河说的话了。
他自己也觉得不符合他现在的立场,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郁封河离开没多久,席初原就匆匆赶来了,“那个混蛋没说什么吧?”
简如约摇了摇头,说,“没有!”
席初原心中怀疑,但见简如约的神色不像是有心事的模样,便说,“我师兄明天就到了……你做好准备了没有?”
简如约怔愣了几秒钟,才明白席初原的话是什么意思,“缓一缓吧!”
她想的是郁封河刚才说的话,但席初原理解成了她在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也可以,孩子现在不稳定,也不适合。”
两人一合计,治疗的事情就延后了。
中午,席初原不在,简如约在午睡。
她刚睡下没多久,病房的门就开了。
眼皮动了动,她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鼻息间就闻到了熟悉的木质冷香。
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什么声响。
但因为简如约闭着眼睛,所以听觉格外的敏感。
男人似乎低叹了一声。
简如约装作翻身,将背影留给了段郁承。
没有了他的目光注视,简如约蓦地松了一口气。
而段郁承从进来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着,像一个哑巴一样。
窗外的日光毒辣,但这安静的病房里,却涌动着一股悲凉的感觉。
简如约的每一寸呼吸,就被这悲伤包裹,难过而又不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段郁承突然动作了。
随着一声吱呀声,段郁承居然躺在了简如约的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顿时,简如约的呼吸乱了节奏,心像是被人紧紧的握着,又疼又涩。
男人的唇贴上了她的耳垂。
明明是那么一个硬朗凌厉的男人,但他的唇一直都很柔软,就像他的心一样。
其实一直以来,心硬的人是她。
段郁承那么好,从来都是把能给的都给她。
“简简,你们等等我……好不好?”
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的话里全都是卑微和乞求。
简如约身形一僵,眼睛却忍不住的酸了,喉咙像是堵着一样,她吸了吸鼻子,段郁承抱的她更紧了。
他柔软的唇擦过她的耳郭,声音低沉又动情,“我很开心……我要当爸爸了……”
“简简,这个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宝贝,所以不要把我推开好吗?”
“不管他是不是我的!”
简如约被这几句话惹的眼泪直流,她年少是爱慕的少年,那个骄傲矜贵的小少爷怎么可以用这种卑微的语气说话。
那是她最崇拜和喜欢的小少爷啊。
段郁承像是不知道简如约的装睡,也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眼泪。
他仍然温情脉脉的和她说着小话,甚至连孩子未来的名字都想好了,“段希好不好,男孩儿女孩儿都可以……”
“我已经让高远去找设计师了,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儿童房?”
……
段郁承像个喋喋不休的机器人,给简如约描绘了一个美好幸福的未来。
可越是听他说话,她心口就越发阿斗难受。
终于,她控制不住的哽咽出声。
她转过身,狼狈的扑进了段郁承的怀里,“你怎么这么坏?”
明知道她吃软不硬,偏偏来了这一招。
丢盔弃甲,将所有的锋芒收敛,把脆弱和柔软悉数敞了开来……这样一个段郁承,她要如何离开。
如何干净利落的走?
“你这是在逼我!”
简如约呜咽了一声,扬起挂满了泪水的下巴,狠狠的咬在了段郁承的唇上。
这个吻,来势汹汹,却又无限悲凉。
段郁承一边顺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任由她索求。
她的问带着仓皇和无助,却又裹杂着沉沉的爱意,简如约恨不得将这个人拆吃入腹,彻底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永不分离。
但最终,她所有的一切期许都落在了这个吻上。
不知终结。
这场透着悲伤的意乱情迷,最后在席初原急促的敲门声中落下帷幕。
简如约嘴唇红肿,眼睛里还氤氲着湿润的水汽,一副被人蹂躏过的模样。
而被她咬破了唇角的段郁承却看起来比她好一点。
他俯首在简如约的额头落下浅浅一吻,随意的用手指揩掉自己嘴角的血渍,利落的下床,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打开的瞬间,席初原脸上的担心化为愤怒,尤其在看到段郁承唇角还未擦干净的血迹时,眼睛红的发狠。
“段郁承!”
随着这三个字的落下,他一拳头挥了过去。
段郁承虽然受了伤,但防备已成本能。
席初原拳头落了空,再次挥了上去。
“段郁承!”
听到简如约的声音,段郁承一时分散了精力,席初原的拳头打在他的胸骨。
“别打了,住手!”
但雄性间的打架事关自尊。
两人你来我往,从病房打到了走廊,很快都挂了彩。
而简如约,在他们打的你死我活的时候,慢慢下床……嘭的一声关上了病房的门。
这一声响,叫段郁承身形一怔,小腹结结实实的挨了席初原的一拳。
他痛的皱眉。
此时,席初原也察觉了不对劲,黑着脸问,“你受伤了?”
段郁承没有回答,凌厉的扫了一眼席初原,低声警告,“离我老婆远一点!”
“有你这么当人丈夫的!”席初原嗤笑。
“那就和你没有关系,席医生……我可以起诉你猥亵病人!”
段郁承目光阴沉的扫了一眼席初原,走到病房的门口敲了敲,对里面的简如约说,“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但简如约没有任何的回应。
段郁承说到做到,第二天又来了医院,只是简如约没有见他。
他在病房门口默默地守了一会儿,然后离开了。
灰鼠最近又有了动作,他作为队长,虽然身上有伤,但这次的任务他必须要出现。
只要灰鼠抓到了,他当初的承诺才算做到。
而他也才能给简如约安定的生活。
段郁承离开之前,给向楠交代了一下,“我这两天可能比较忙,你多看着她点儿,孩子……还不大稳定!”
“我知道,你放心吧!”
“好,谢谢!”
这一次,和每一次出任务前一样,段郁承安好了简如约的一切,只想着自己可以找点回来。
这天晚上,他们得知灰鼠出现在海城,当时就带着高远出任务了。
临走之前,段郁承拨了简如约的电话。
他拨第三次的时候,电话才接通了。
“有事?”
明明昨天吻的那么热烈,可现在,说出话的却是那么冷冰冰。
段郁承习以为常,说,“这两天我不在京城,你好好的照顾自己和孩子,等我回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么长的一句话,简如约只抓住了前一句,“你是不是又要出去?”
她没有把“任务”两个字说出口。
段郁承应了一声,“等我,我会平安回来!”
“很快的,我爱你……简简!”
简如约的唇无翕动,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喉咙像被鱼刺卡主了一样,无法开口,最后电话被无声的挂断。 明明你也很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