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
段郁承深刻的五官像是染上了一层寒霜,那双眸子夹杂着风雨欲来的愠怒,“简如约,我不相信!”
“我说过,我不同意离婚!”这句话段郁承快要咬碎了牙。
简如约嘴角的笑容扩大到了整个面部,她慢悠悠的转身,笑意吟吟的眸子对上了段郁承的眼睛,“所以呢?”
“段郁承,你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段郁承沉声道。
简如约失笑出声,“我想要的多了去了,我想要爷爷活着,我想要华严好好的……”
语调微微一顿,简如约话锋直转,“可我最想回到一年前去。”
如果主人格没有和段郁承相遇,那么之后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而段郁承,在她这个第二人格这里,依旧是完美的存在。
可事总是与愿违。
脸上的笑意停滞,简如约一瞬不瞬的盯着段郁承,“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希望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她的这句话,像是穿膛而过的利箭,扎向段郁承的胸口。
快,准,狠。
段郁承眸子微眯,双手仍然在简如约的后腰抓着,但双颊紧紧的绷着,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唇角轻轻的碰了一下简如约的脸颊,缓着声音道,“爷爷的事情……我……很抱歉……”
“但华严……我一定会帮你……”
他的动作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恨不得将简如约放在心尖上。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简如约就打断了他,“段郁承,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不想依赖你,也不指望……这句话你听的懂吗?”
“我不想再看到你!”
简如约避开了段郁承的动作,失控的低吼,胸口不定的起伏,目光里都是对他的怨怼和悲伤。
她最爱的男人,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莫名消失。
哦,不对……她最爱的男人是曾经强暴过她的大混蛋!
简如约一把推开了段郁承,目光锐利的盯着他,“谢谢段总这一年多来陪我演戏,但这无聊荒谬的戏码……该剧终了!”
无视段郁承幽深复杂的眸子,简如约决绝地转身。
这一次,段郁承没有拦着她,只是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开口,“如果……我将所有的真相告诉你,你也不愿意留下来吗?”
简如约喉咙哽了哽,忍着胸口的酸疼,哑声道,“晚了!”
她宁愿一生孤独,也不愿强人所难。
简如约走出大门,那颗心像是在寒冬的冰窟了过了一遍,又疼又冷。
守在门口的高远看了她,神情带着几分乞求,“少奶奶,我恳请你再给段总一个解释的机会,他不是不想帮你,只是分身乏术……”
闻言,简如约冷冷的掀了一下眼皮子,语气里带着三分凌厉七分嘲弄,“高特助,如果我没有失忆的话,我这段时间也从来没有打通过你的电话!”
“你们出差的时候都习惯关机吗?”
“少奶奶……这件事情我们……”
高远的话还没有说完,不知道何时站在大门口的段郁承说,“让她走!”
简如约冲高远微微挑眉,“听见吗?你主子并不稀罕我这个法律上的妻子……”
“不……不是这样的……”高远慌乱的想要替段郁承解释。
“高远!”段郁承怒吼道。
高远脸上几分委屈,想说又不敢说。
见状,简如约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看啊,她期望的从来不会发生,反而不愿意接受的,都是现实。
她越过高远离开,全程没有再看过段郁承一眼。
简如约离开后,刚刚还挺的笔直的段郁承就像一具没有骨头的身体一样,猛的倒在了地上。
“段……段总……”
“没事,死不了……扶我回房间!”
走到房间门口,闻着那浓郁的香水味,段郁承眉头微蹙,“去隔壁的房间!”
隔壁是简如约以前住过的房间,后来里面的布置一直都没有变过。
一年多过去,却物是人非。
段郁承躺在床上后,高远才看到他小腹的衣摆上都是血。
“段总,您伤口又裂开了!”
高远又是担心,又是难过,这都是什么事啊!
段郁承却不以为然,跟高远说,“看一下,她没有走远?”
高远眼圈一红,“少奶奶都要和您离婚了,您还惦记着她!”
“快去,再多说一个字卷铺盖回家!”
“是。”高远不情愿的走到了窗户边,恰好看到简如约的车子开出了小区,心里替段郁承不值,“人已经走了!”
段郁承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我喊向医生过来,您这情况根本就不能出院……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您就不能珍惜一点吗?”
“再多嘴,你滚回部队去!”
“我说的都是事实!”高远小声的嘀咕,但到底是不敢多说什么。
这些日子,名义上他和段郁承是出差,可实际上两人执行秘密任务,段郁承差点丢了一条命,可“灰鼠”还是没有抓到。
而祝恪还在昏迷中,正因为这样,段郁承才叫家里人把简念恩的孩子抱回郁家。
只要有郁家护着,祝恪的那个孩子便会安然无恙。
想到那个孩子的身份,段郁承的眼神里覆上了一层黯然,简念恩的孩子是祝恪。
从一开始,他就是知道的。
但祝恪是他们安插的“灰鼠”他们那一派的眼线,所以对于这个孩子的身份,祝恪不愿意暴露,并且要求段郁承若是自己出事,孩子抱回郁家。
本来以为这一次抓到了灰鼠,一切就回归了正常,祝恪带着简念恩和孩子去了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而段郁承跟简如约解释这一切。
但现在,一切都乱了套。
祝恪昏迷,简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而灰鼠再一次逃了,事情变的越发的复杂。
他的任务是抓住灰鼠,如果灰鼠仍然逍遥法外,那简如约和他在一起,身上的危险便多一分。
可离婚……他不愿意。
向楠很快就到了,一看到段郁承裂开的伤口,就开始破口大骂,“段郁承,老子千辛万苦的把你的命捡回来,你就这样对待?”
“只是一点点的小伤!”
段郁承越是这么轻描淡写,向楠越是生气,手上的力道越是没轻重,高远看着都疼,忍不住的替段郁承说情,“少奶奶,刚才来过了。”
“简如约?”
“嗯。”高远应道。
听到简如约,向楠的神色也突然沉重了起来,“华严这次保不住了,她对你……应该误会很深!”
向楠是他们的秘密医生,虽然知道段郁承身上有任务,但不全知道。
段郁承的身份又不可说……
他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段郁承,发现段郁承的神色不明,叫人捉摸不透。
“她要和我离婚!”突然,段郁承开口。
向楠和高远皆是一怔。
“我没有同意!”
听到这句话,两人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他们就听到段郁承说,“明天,我要出门。”
“你疯了,你现在要是能站一个小时,我跟你姓!”向楠猛的用力,绑紧了段郁承腰上的绷带。
段郁承疼的皱眉,但说话依旧不带颤,“我要回郁家一趟!”
他决定了的事情,别人向来都拦不住。
隔天上午,段郁承在高远的陪同下,去了郁家。
老宅和他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分别,只是他走进大厅的时候,多了小孩子的哭闹声。
老太太一脸欢喜的看着保姆给小孩儿喂奶,一边还小声的念着,“宝宝慢点吃,宝宝慢点吃……”
那一瞬间,段郁承多么的希望保姆怀里的孩子是他和简如约的。
这个念头仅仅一瞬,段郁承眼里就染上了一层寂寥。
这次,他受伤的位置导致他以后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小孩儿。
想到这件事,段郁承心头又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少爷……您回来了!”
厨房出来的花姨看到段郁承,惊讶道。
这一句话,惊动了郁家的所有人。
老太太猛的看了过来,颤抖着说,“小七,你终于回来了!”
“奶奶,我回来了!”段郁承走到了老太太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你这个臭小子,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你知不知道奶奶多担心!”
“对不起,奶奶!”
老太太心疼自己的孙子,捏了捏他瘦削的脸颊,“怎么又瘦了,脸色也差,是不是病了?”
“小远,小七是不是最近都没好好吃饭?”高远看向旁边的高远问。
“老夫人,没有的事,段总饮食规律,饭量一直都很好!”
老太太狐疑,“这回来了,别去甬城了,你一走,都没人陪我说话!”
下一句,老太太眼里亮起了光,“不过还好,这个小家伙来了之后,热闹多了!”
本来,段郁承这次回来是打算把孩子送走的,但现在听到老太太这句话,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奶奶……这个孩子,其实不是我的!”段郁承犹豫良久,还是选择实话实话。
闻言,老太太瞥了一眼保姆怀里的孩子,意味深长的开口,“抱到了我郁家就是郁家的孩子,和是不是你的无关!”
“我郁家不缺儿媳妇,只是不能是简如约!”
“奶奶,她很好!”段郁承看着老太太,语气深情而又坚定。
老太太心疼孙子,不想把话说重了,但却有不得不说重了,“之前你带她来家里,我态度不好也是因为她和小河的关系,但到底是你领证了的老婆,我不接受也得接受!”
“可现在呢?”老太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她这里有问题,你知不知道,这个会遗传的!”
“奶奶!”段郁承低吼。
“你别打断我,你爸妈和我都是一个意思,你们两个不合适,必须离婚!” 明明你也很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