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约站在原地,自说自话了五分钟,仅仅是换回了段郁承一句“对不起!”
其实,她不需要对不起的。
这句对不起不仅不能让她心里感到宽慰,更让人觉得卑微而又可怜。
试问哪一个人,在分手的时候,希望得到的是同情而不是挽留。
推门出去,外面一片雪白。
他俩昨晚折腾了一夜,根本不知道下了雪。
这老天爷也是来同情她的还是觉得她不够惨。
从前厅出去,到大门只有百来米的距离,简如约打滑了两次,拐了一次脚,要不是她反应灵敏,这会儿肯定崴脚爬雪地里了。
段郁承在简如约出门之后就从床上下来了,给窗户开了一条缝。
瞬间,凛冽的寒风钻了进来。
他站着没动,盯着简如约笨拙而又认真的背影出神,那双深邃的眼睛依旧像过了墨一般,瞧不出神色。
简如约要出大门的时候,回头冲窗户的位置看了一眼。
这窗户玻璃不透光,外面根本什么斗看不到。
看着她脸上的失落,段郁承垂落的拳头隐隐攥紧。
人总是很奇怪。
离开的时候不想挽留,但却希望对方能够依依惜别。
说来说去,人都是自私的。
简如约自嘲的笑了一声,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铁门在她的身后自动的闭合,发出哐当的撞击声,这刺耳的声响就像是行刑前监斩官丢下的火签令着地的声音。
一声令下,尚无转圜的余地。
而她和段郁承一门之隔,也再无可能。
简如约没有再矫情,踏在雪地里慢慢的离开了凤回里。
车子停在路口,上面积满了雪,车窗上都是厚厚的霜花。
简如约懒的费劲去开车门,直接叫了出租车。
回到老宅的时候,老爷子还没有起来。
她怕吵醒老爷子,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回到自己的窝,她身体的伪装就悉数卸了下来。
痛……
心口就像是有人在用力的拧着,仿佛要撕裂,但却只是不断的在拉扯。
她身体很冷,脑子也很乱。
连澡都没有洗,她裹着被子便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中午。
管家在外面敲门,“小姐,起来吃点东西吧!”
简如约丧丧的钻出了被窝,清了清嗓子,故作元气十足的应了一声,“马上来!”
她快速的洗漱了一下,怕被老爷子看出异样,出门的时候特意在脸上拍了拍,直到脸颊拍的显出了几分红,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下楼去了。
老爷子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简如约过去,讨好的喊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吩咐管家开饭。
阿姨炖了简如约最喜欢的莲藕排骨汤,莲藕和排骨炖的恰到火候,光是闻着香味,就叫人垂涎欲滴。
简如约昨晚基本没吃什么东西,今早又没吃早餐,现在被这汤的香味勾着,才觉得饿了。
老爷子斜眼看着简如约喝了一碗汤,才没什么好脸色的瞧了她一眼。
“昨晚,干嘛去了?”
闻言,简如约拿着筷子的手一僵,随后挤出了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笑,“爷爷,好歹我今天也二十六了,您放心,没杀人也没放火!”
“哼……没个正行!”
简如约讨好的笑了笑,“我也就在您面前没正行,在外面,我可淑女了!”
“我看你吹牛倒是厉害的人!”
“爷爷看破不说破,您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吗?”
老爷子没接她的话,低头又喝了两口汤。
他放下碗,擦了擦嘴,看着简如约问,“在华严怎么样?”
“挺……挺好的啊!”
老爷子听她这敷衍的话,眉头微皱,“还有半个月就三月了,你想好了吗?”
看老爷子神情严肃,简如约放下了筷子,说,“想好了!”
“我不想待在华严!”
老爷子低叹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然后缓缓的起身。
简如约顿时慌了,忙跟了上去。
“爷爷,不想待在华严不是因为它不好,只是……我不适合留在那里!”
夹在简思学,吴淑娴母女之间,彼此膈应,谁也不舒坦。
况且,以简念恩和段郁承扑朔迷离的关系,她也不想留在那里恶心自己。
“行了,我知道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慢的转身,对简如约说,“你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担心以后啊!”
以后,当他去了,简如约一个人孤零零的,无依无靠……他怎么放心得了。
简如约被老爷子说的眼眶发热,“爷爷,不会的……”
“生老病死,由不得人……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爷爷便支持你跳舞!”
“爷爷,谢谢您!”
“哭什么……等你开始演出了,爷爷带着老朋友一起过去给你捧场!”
简如约破涕为笑,给了老爷子一个拥抱。
这个世界上,她可以任性的,也只有爷爷了。
下午,简如约回了华严。
对于她上午的旷工,简思学非常的不开心。
“我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份工作,既然做了,就给我做好,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给我丢人!”
简如约在华严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简思学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动呢,还是继续无动于衷。
但简思学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心里这星星点的“父女爱”消失的无影无踪。
“郁家对你和郁封河的关系还是比较重视,他们周日有个宴会,邀请你过去!”
“不去!”简如约说。
简思学皱眉,“你不去可以,但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你难道一次又一次的叫他失望吗?”
老爷子的意思?
不可能。
“爷爷怎么会同意这件事的?”简如约目光深深的盯着简思学。
简思学冷嗤了一声,“还不是八年前的那点破事,这本来是你自己的事情,但现在郁封河亲自找过来说自己就是另外一位当事人,还要求和我们华严合作,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要的!”
这番话,他说的理所当然。
但简如约却觉得简思学不仅陌生,而且无耻。
“你对爷爷也是这么说的?”简如约瞪着眼睛问。
简思学被她戳到了软肋,“你别管我怎么说的,反正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谁愿意去谁去,我是不会去的!”
“简如约,你能不能成熟一点!”简思学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我亲爱的爸爸,我是个成年人,能够对自己的感情生活负责,况且华严已经落魄到需要别人来施舍了吗?”
简如约不明白,为什么人在金钱和权利面前变的这么快。
小时候,简思学虽然忙着学校的学术研究,但他每次回家都会给简如约辅导功课,他像所有的父亲一样,不仅喜欢向同事显摆女儿,也一直把简如约当做自己的骄傲。
可后来,在他接管华严后的半年,简思学对简如约就像后爸对继女一样,虽然表面上挑不出任何的错误,可简如约觉得,简思学不喜欢她了,甚至在心里还有点排斥她。
当时,她以为是自己表现的不够优秀,所以简思学才疏远了她。
于是,简如约不仅在学习上越发的卖力,就连各种兴趣爱好,也是力争做到最好。
但不管她做的多好,简思学还是对她不亲近了。
这么多年,简如约从来没有问过一句为什么,可现在听着他想卖东西一样的谈论着自己的商业价值,她心里被打穿的那个豁口就开始发疼。
“爸爸,我想问您一句,为什么……当初为什么您突然那么的厌恶我?”
自八年前,简如约被简思学和江绾眉送到洛杉矶之后,她便没怎么喊过简思学爸爸。
简思学听着这句爸爸,下颌微微的抖了抖,但很快,他便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你是我的女儿,我为什么要厌恶你?”
对啊,她是他的女儿,可为什么,在他的眼睛,看不到半点的温情。
自知问不出个所以然,简如约嘲弄的扯了一下嘴角,“是我异想天开了,如果您觉得生我养我,便是我欠了您的话,那我会还给你!”
顿了顿,简如约说,“但这不包括我的人生!”
她已经被简思学安排了一次,下一次……她要自己做主!
看着简如约离开了办公室,简思学目光锐利的拨通了江绾眉的电话。
“你跟她说了什么?”
江绾眉一头雾水,“我跟谁说了什么?”
“江绾眉,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但简如约是我简思学的女儿,这一点,请你记住!”
面对简思学的警告,江绾眉冷笑了一声,刻薄的开口,“简思学,你要是真的把她当女儿就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
“卖女儿这种事,你做一次就够了!”江绾眉嫌恶的开口。
“闭嘴!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叫我做人,别把自己摘这么干净,当初把她嫁给许樊,难道没你的份儿?”简思学恼羞成怒,低吼。
“呵……我要是知道许樊是你花钱买来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把她嫁给许樊的,不管你把她当不当亲生的,她都是我生的。”
江绾眉气冲冲的挂断了电话。
简思学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忍着砸手机的冲动,把吴淑娴喊了进来。
“念念呢?”
简念恩前几天就出院了,但一直没住到家里,简思学也没有见过她。
“怎么,现在才想起关心女儿了?”吴淑娴最近没从简思学这么讨到一点好,而且眼睁睁的看着简思学把简如约调到了自己身边做助理,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凭什么,她女儿的位置被简如约给顶替了。
简思学刚刚被简如约和江绾眉惹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听吴淑娴这语气,脸色马上冷了下来,“把人接到家里来!”
“来家里干嘛,反正你也看我们不顺眼,我还正准备搬出去呢!”吴淑娴说。
闻言,简思学眸子锐利的盯着吴淑娴。
那眼神,盯得吴淑娴目光一颤。
“干……干嘛这样看着我!”
简思学冷哼,“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想要留在简家,就给我安安分分的!”
他轻飘飘的这么一句话,叫吴淑娴心里直打鼓,但面上却故作委屈,“我做过什么事,我为了你,得罪了多少人,还拉着宝贝女儿跳进了你们简家这火坑!”
“行了,出去吧!”简思学不想和吴淑娴吵,烦躁的开口。
吴淑娴心有不甘,垂眸,掩住了眼底的怨恨,转身离开。
她心情不爽,便去找简如约的麻烦。
“昨天的账要回来了吗?”
“没有!”简如约头也没抬的说。
“没要到就继续去要,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看你也不用留在华严了!”
她说着话,简如约就拎着包起身要走。
“你去哪里?”吴淑娴鄙夷的瞪着她。
简如约一脸的无辜,“你不是叫我去要账吗?我现在就去!”
“你……”吴淑娴没讨到便宜,气的脸色发青。
简如约冷笑一声,还真以为自己进了简家就成了阔太!
从华严出来,她又去了昨天那个地方。
昨晚,她被宁雪和高远拦着,既没有见到何成浩,也没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除了被权有为这种禽兽惦记了一晚上,什么都没落着。
一切又要重头开始。
这一次,她没有碰到昨天的那个物业大叔。
但却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昨天她来的时候,头顶的摄像头是黑着的,今天却亮了起来。
简如约看着她闪烁着红灯的摄像头,眼神沉了又沉。
看来,这个地方还真是不简单。
她前脚走出大楼,后脚宁雪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简小姐,在忙吗?”
宁雪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可简如约对这样的声音从骨子里透着厌恶,前有简念恩,后有宁雪。
要不是清楚简念恩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她简直都要怀疑宁雪是她的亲姐姐了。
瞄了一眼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简如约轻笑了一声,“闲人一个,宁小姐这次又打算给谁拉皮条呀?”
“哈哈……简小姐你可真有趣,我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道歉,现在邀请你和下午茶,可以吗?”
宁雪虽然网传被人包养,但不是实锤少,就是实锤还没有发酵,就已经被人给撤了。
这么传着传着,她从原来的外围到了如今的准一线,不仅收获了金钱,还收割了一批男友粉和姐妹粉。
男友风嚷着嫁他,姐妹粉觉得宁雪活出了他们达不到的人生姿态,喊她一声宁姐。
或许被人喊着喊着,宁雪在一部分人面前,便膨胀了起来。
这一部分人里面便包括简如约这种,虽然不缺钱,但手里没权的,又遭家族嫌弃的富家小姐。
简如约不在乎宁雪对她的态度,只是她倒要看看宁雪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可以。”
“我让助理去接你,还是简小姐自己过来?”
“我自己来!”
“好,我在半山公馆等你哟!”
听到半山公馆这个地方,简如约心里猛的一滞。
但她没有丝毫的表现出来,继续笑道,“那宁小姐待会见!”
上一次来半山公馆,还是段郁承受伤时来见江绾眉,算算时间,已经好几个月了。
她和段郁承的关系……
想到段郁承,简如约胸口就开始闷涩了起来。
尽管他不在身边,可他就像是无处不在的空气一般,如影随形的影响着简如约。
只是,她没有想到,再次来半山公馆,居然是为了见宁雪。
宁雪咖位不够大,但排场不小,整整包了三个包厢,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像她这种人,非但不低调,反而如此张扬,可见背后金主的实力。
想到金主,简如约便想到了昨晚的权有为,顿时毛骨悚然。
只不过,半山公馆是郁家的产业,就算宁雪真的要给权有为拉皮条,也不敢在这里,毕竟权有为可以威胁段郁承,但他惹不得郁辛元。
简如约在宁雪助理的带领下,去了二楼的小花厅。
小花厅顾名思义,不仅有各类珍贵的花木,而且布置的极为有格调,和西花厅,北花厅齐名,是半山公馆最有特色,也最象征身份和地位的包厢。
宁雪穿着一件低胸的浅紫色吊带裙,裙子的质地很飘逸,半透视的裙摆下双腿若隐若现。
就算这小花厅开着空调,可对于简如约这个刚刚从零下二十几分的室外进来的人,宁雪这种上露胸,下露腿的打扮着实有点过去清凉。
而且,她这打扮,和这小花厅的格调,格格不入。
如果简如约是个男人,她如此隆重的打扮尚有勾引一说。
可简如约是个女人,那理由也很简单,不外乎就是想艳压简如约。
简如约本身就长的艳丽,后来学习跳舞,气质提升后,将身上那股子艳压下去了一些,但举手投足之间越发的具有女人味。
早间年,她是上流圈子里人人羡慕嫉妒恨的美人儿。
后来出了那档子事,觊觎她的人更是不好,但她没简思学送到了国外。
再后来,她学了跆拳道,散打,身上多了几分市井的野气,即使有人惦记,也没人敢惹。
可昨晚,权有为的想法叫宁雪产生了一些危机意识。
头一回,她对这个许樊的前妻产生了兴趣。
所以,她今天就想来给简如约施施压。
“简小姐,请坐呀!”宁雪挪着步子,慢慢的走到了简如约跟前,柔柔的开口。
简如约不吃这一套,笑着坐了下来,从善如流的看着宁雪表演。
“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但你也知道,人有时候往往身不由己。”宁雪给简如约倒了半杯红茶,浅浅开口。
“宁小姐不必道歉,毕竟昨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简如约淡淡的说。
宁雪眼里划过一丝讶异,笑容更深,“简小姐说的对!”
两人虚情假意的客套了一番,气氛突然陷入了尴尬。
简如约也不着急,既然宁雪今天特地约自己过来,肯定不是来商业尬吹的,只是她有些好奇,待会宁雪要说什么。
宁雪又给简如约添了一杯茶。
简如约看着宁雪喝了,才浅浅的明了一口。
宁雪看见如约如此谨慎,眼里的笑意渐深。
“简小姐,对所有人都这么防备吗?”宁雪问。
简如约无辜的摇头,“有吗?”
“宁小姐粉丝无数,能和宁小姐在一起喝茶,是我的荣幸!”
荣幸的简如约并没有将“偶像”倒的茶一饮而尽,而是淡淡开口,“宁小姐对所有人讲话也是这么的迂回吗?”
闻言,宁雪噗嗤笑了一声。
她挥了挥助理,让他出去,然后对简如约说,“如果简小姐不是简小姐,我们或许会成为朋友!”
“不敢高攀!”简如约说。
宁雪并不在意简如约话里的讥讽,从自己的化妆包里拿出了一包烟,姿势老练抽出了一根,问简如约,“你要吗?”
“戒了!”
宁雪挑眉,点了一根,深深的袭来一口烟,漫不经心的开口,“我知道简如约想了解什么,但有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知道又怎么知道,好或者是坏!”简如约仿佛没有感觉到宁雪喷过来的那些烟雾,仍旧眼中带笑,盯着宁雪说。
宁雪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但简小姐找错人了……毕竟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许樊呢?”
闻言,宁雪微微一顿。
随后轻笑,她说,“都说简小姐和许樊是假夫妻,我看你们这情比金坚,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简如约顺着她的话问。
宁雪一副“你怎么这么傻”的眼神,说,“当然是段总和郁总啦……简小姐真是好命,全京城最优质的男人都为你倾倒!”
闻言,简如约忍不住的笑了,“宁小姐又怎么知道他们为我倾倒呢?”
“简小姐难道不知道吗?”宁雪摁灭了烟头,歪着脖子,故作娇俏的开口。
“什么?”
“今天早上,段总和郁总在北南大吵了一架,然后段总中午的飞机飞甬城。”宁雪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简如约。
简如约在听到段郁承去甬城的时候,心口蓦地一紧,但她面色未改,缓缓笑道,“我可没这么重的分量。”
“简小姐谦虚了,待会你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宁雪故弄玄虚道。
宁雪话音刚过,小花厅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郁封河推门进来。
看到郁封河的刹那,简如约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她早就猜到宁雪不会无事献殷勤,尤其还打扮的如此隆重,不单单是和她比美这么简单。
现在看来,女人的直觉总是如此的准确。
郁封河看到简如约,也是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宁雪把她也叫了过来。
“郁总,您对这个惊喜还满意吗?”宁雪款款地走到了郁封河的对面,勾着唇,妩媚一笑。
“还是宁小姐心思细腻!”郁封河笑。
“既然如此,那郁总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宁雪暧昧的冲郁封河眨了眨眼睛,从郁封河身边经过的时候,刻意用酥-胸撞了一下郁封河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说,“要是这煮熟的鸭子飞了,郁总可以来找我呀!”
说话间,宁雪往郁封河的大衣口袋塞进了一张房卡。
他们俩的声音细细碎碎,简如约没听到一个字。
但不难猜出,她被宁雪摆了一道,而且郁封河还不知情,但对于郁封河这样一个性格捉摸不定的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既然宁小姐要走,那我也要离开了……毕竟还有两百万没要回来。”简如约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是她起来的太猛,还是没休息好导致的,她脑袋突然眩晕了一会儿。
很快,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只是,这种感觉叫她不安。
甚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时,宁雪调笑道,“简小姐还缺两百万吗?要不……让郁总补给你,再不济……我给你也行啊!”
那语气分明就是打发乞丐的语气。
简如约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她往门口走去,像是没看到郁封河一样。
宁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宁小姐不走吗?”郁封河扫了宁雪一眼,阴沉沉的开口。
“当……当然要走!”
宁雪虽然在简如约面前一副拽上天的模样,可郁封河她不敢得罪,随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小花厅。
她一走,郁封河一改刚才的隐忍,一把扯住了已经在门口的简如约,将她抵在了墙上。
郁封河还没有发作,简如约却嗤笑了一声。
“怎么,堂堂郁总什么时候喜欢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了?”顿了顿,简如约继续道,“还是说,郁总给人下-药上瘾了?”
郁封河狐狸眼猛的一沉,“挑衅我?”
“不敢,只是郁总,您当真以为我来赴约没有任何的准备吗?”简如约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手机。
“可你今天走不出这个小花厅!”郁封河压着声音,道。
“那郁总您也走不出!”
“是吗?”郁封河幽幽的开口,宛若地狱的恶魔,倏地,他双臂用力,抱起简如约扔在了窗户旁的沙发上。 明明你也很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