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神都府。
“几位,聊聊?”
天帝居于主位,他面前,四道身影各居各异的光幕内,一男三女,男的威仪,女的各有韵味。
“求之不得!”
背靠星云幻海的凌琅天颌首,敛去脸上悲伤,正色道。
其余另外三幕中的三女,则是脸色微凝,暗自沉思,一言不发。
“这里的事,你们想必也听说了,本帝就不再拐弯抹角,如果想各安无事,你们需要用行动证明你们的清白。”楚凌天扫了三女一眼,缓缓道。
三女皱眉,凌琅天目光闪烁的陷入沉思。
良久,双眸泛红的天剑圣主冷霓冷声开口。
“如何证明?”
“简单,助我除魔。”
楚凌天一笑。
冷霓一滞,陷入沉默,其他人亦如是。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
良久无言,渐渐地,楚凌天的脸上有了一丝不耐,笑意消散,暗藏冷厉。
光幕中的四人一惊,隔幕对望,似乎交流了一下彼此意见后,便见凌琅天沉声道:“此事之后,我们要退出常冥界。”
楚凌天不置可否的一耸肩。
“可以。”
“时间?”
“三日后!”
“知道了。”
“呵呵……”
幽幽一笑,楚凌天挥手散去了眼前的光幕,看着纷落如雨的光屑,他脸上的表情,渐渐阴戾……
“古……星!”
…
神都,天冥城。
“这……?”
神都内的一切,古星并不知情,此时的他,正站在魔都城下,看着天空那一道擎天而立的身影搅动着无边魔云,脸上的表情震撼而又古怪。
那道身影,对于他来说很熟悉,而那魔云,对他而言也很熟悉。
本来,他心中对冥逆邪还有诸多不满与嫌隙,比如云曦等人突然出现在虚臾界,比如天棺关键时刻的临阵反压。
虽然当时关键时刻冥逆邪出现,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但心里难免有诸多疑虑,一路上,他心里都在猜忌冥逆邪的用心,有些不忿,可现在看这情况,他心底对当日天棺内的一幕从之前的半信半疑渐渐偏离。
也许,眼见也不一定为虚。
果然,下一刻耳旁响起的低语,验证了他心底的猜测。
“幽影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扭头看着尸屠,古星滞然,没有多言。
就在此时,墨云中响起的一道低吟,将此间所有人的心神吸引在了天空破幕而现的两轮‘血日’。
“无咎,你们终于肯出来了。”
“大人……”
“呵呵……”
阴无咎怔了怔,脸色复杂的一拜,其身后,诸多昔年魔将随之躬身。
对此,天空‘血日’微眯,闪过一抹笑意,看向了他身后同样脸色复杂的伏婴,天晷,以及其后一众人神两族之人。
“伏婴,天晷,世事无常,没想到,你我三人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是啊,世事无常。”
天晷苦笑,伏婴亦然,他们身后诸多残众尽皆面色复杂,看向冥逆邪的目光,隐带警惕。
此间气氛,微微沉寂,一旁做口应予的尸屠眼神有些忐忑,几次欲言又止。
古星也是心底暗沉,思考着怎么打破眼前的僵局。
至于鬼溟,缄默不语。
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一个下场,伏婴三人还好说,但他心里却没底,毕竟,他跟三人的情况略有不同。
最起码,伏婴一众是明面上的宿敌,而他可是暗中的小人,自古以来,小人就比宿敌招恨的多。
不过,众人之间的忐忑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冥逆邪的一句话给化解。
“怎么样,帮个忙?”
众人一滞,鬼溟率先反应过来,脸色一喜,躬身大喝。
“谢大人!”
冥逆邪笑而不答,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伏婴三人。
良久,伏婴苦笑。
“这算是我们的投名状吗?看来,你这是早就算计好了。”
“哈哈!”
“鬼溟,你,你们!”
下一刻,随着冥逆邪的一声震天大笑,城下诸人在鬼溟的率先带领下,抬脚一踏,撞碎虚空,消失在了原地。
而不多时,笼罩魔都的魔云开始震动,被一轮漆黑无光的虚洞尽数吸收,漏出了其内被围在中央的千丈巨棺。
这一刻,声音,光芒,空间内的一切静止,天地死寂,连视界内的所有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暗淡,虚白,似乎画面被某种异力定格,而天棺上空,一顶虚白金边沙漏倒立,其内虚沙以肉眼可见的龟速粒粒滑落,沦为视界内唯一一个可以活动的‘活物’。
魔城之下,古星被尸屠护在身后,仰头看着天空这一幕,满脸震撼。
呜呜~
呜啊!
兀的,虚风卷空,凄厉刺耳的婴儿啼哭震碎凝固的虚幕,在古星骇然的注视下,一只黑白相间的小手穿虚裂空,一把抓入翻盖而立的天棺内,将一团漆黑幽深的‘影幕’抓了出来。
那感觉,就好似它撕裂一片夜幕,将其抓在手中,只是,唯一与肉眼所见夜幕不同的,它手中的夜幕,隐隐成人形。
嘭~
兀的,就在小手回缩,抓着‘夜幕’向盘坐在虚空中啼笑的一名幼婴嘴中送去刹那,‘夜幕’砰的一声碎散,化为无尽丝雾,向远方极速飘去。
沿途所过,影痕不散,在本渐渐晴朗的天空中留下无数道发丝般的细痕,好似流星过幕,诡异而凄美。
“留下吧!”
影痕流散,半空矗立的众人却无动于衷,而后,在下方古星瞳孔骤缩的注视下,一张鬼气森森,身体虚散的鬼脸出现在了天空四方,张嘴一吸,四散而开的影丝便被其系数吞没于嘴中。
“鬼溟,你!混蛋!”
大量影丝极速消泯,让残存的影丝不敢妄动,重新汇聚凝化成一道虚散不定的人面虚影后,睚眦欲裂的看着天空遮天而现的鬼面,放声嘶吼。
“愚蠢,愚蠢啊,杀了我,他能饶的了你?啊?!”
鬼溟一滞,面容有了一丝迟疑,半空中,负手而立,早已化为正常大小身影的冥逆邪站在天棺之上,淡淡一笑。
“他跟你不一样……”
此话一落,幽影一僵,而天上绽空而现的鬼面则狞然一笑。
“是的,我跟你不一样!”
“不,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放过我!不要,不!”
虚影再次被扯动,渐渐模糊,眨眼之间,便化为一缕阴影,消泯在了鬼脸之内。
而后,那倒立在天棺之上的金边沙漏也在同时漏尽最后一粒沙硕,随风淡化。
随即,此间天地重新回复活力,天边诸多异像刹那消失,魔都内的众多魔族诧异的看着突然转晴的天幕,一脸猜测的惊疑。
“怎么回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天了?魔祖呢?那魔云呢?”
“不知道,也许是已经有了结果了吧?”
“那谁赢了?”
“这还用想?肯定是魔祖将魔云打散了呗,要不然这天能放晴?不过要我说,这魔云也不知是哪个蠢货放的,敢来魔都闹事,简直自讨苦吃……”
“嘿,也是……”
城内,众人议论纷纷,城外,伏婴脸带苦笑的看着冥逆邪,无奈摇头。
“看来,你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算是吧……哈哈!”
冥逆邪不置可否的哈哈一笑,反手将掌心中寸许大小的天棺没入体内后,转头看向了一旁立在尸屠身后的古星,眼底的笑意渐渐浓郁。
“不错,你没让本帝失望。”
“小子见过冥君!”
古星对于冥逆邪的赞许不置可否。顿了顿,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冥逆邪接下来的话给直接打断。
“嘿嘿,去吧,先去你的寝殿内见见你的那些知己,别让人家等久了。”
古星一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冥逆邪身后的鬼溟,对着眼前众多大能俯首一礼后,转身离开,径直扑向城内。
城门下,众人看着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褒贬不一。
“如此心性,实在是有些羸弱,日后,恐怕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天晷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隐忧。
一旁,伏婴默然。
“也许,这就是他被选中的原因吧。”
“对他而言,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这就是命。”
首位,冥逆邪眼带感概的低语,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眼神有些许落寞。
众人见状,纷纷默然。
也对,如果说这里面感叹最深的,恐怕也就是他了,毕竟,天子策曾经在他手中千年,这种得而复失,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确实非常人能忍受。
扪心自问,换做自己,万万做不到。
“相比这个,某现在关心的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诸人一侧,天晷见气氛沉默,岔开了话题。
众人一愣,冥逆邪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看来,你也感应到了。”
“毕竟曾经追随了不下万于年,怎么可能感应不到……”
天晷苦笑,伏婴,阴无咎怔然,随即震动,而阴无咎则是呵然,转身向着城内走去。
“也对,走吧,接下来,我们也该想想我们的后路了!” 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