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冥大殿,正殿。
“晚辈古星见过各位前辈!”疾步入殿,看到的却是满脸凝重的伏婴等人,不由得,古星心里一沉。
“怎么样,他们可还好?”
主位上,冥逆邪对着古星笑然开口,只是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还好,有劳冥君记挂了。”
古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转而直接道:“敢问冥君,此事当真?”
“他的气息我很熟悉,而且,除了我,他们也很熟悉。”冥逆邪一叹,指了指殿内默然的伏婴,天晷,阴无咎。
至于其余人,此时却已消失不见。
古星顺势看着三人,沉默良久,才凝声道:“那,不知几位前辈可有把握应对?”
“说实话,没有。”
伏婴苦笑,阴无咎,天晷晒然,冥逆邪默不作声。
古星微微一滞。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即便四个人加起来,也只能与他堪堪持平。”
“我们三人,废了千年,他则被囚了千年,而修行一路不进则退,千年的时差,足以拉开彼此的实力,当年的楚凌天就有问鼎证道的实力,千年过后,谁也不知道他现如今处在了什么境界。”
“那加上天子策呢,也不行么?”
古星眉头大皱,对此,天晷苦笑。
“神器,他也有。”
顿了顿,看着怔然的古星,他默然一叹。
“神帝奕星盘,人皇洛神箓,魔祖阴阳棺,在天子策尚未出世前,一直都是当年三界共认的三大神器,其威力与神异,不比天子策差,最起码,不比现在的它差。”
“就真的没有一点儿办法了么?我不信!”
古星不甘,看了看手中的天子策,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希翼。
只是,主位上冥逆邪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走吧,带着你想带的人离开这里。”
此话一落,此间一静,伏婴三人默然,而古星更是苦笑。
“我现在又能去哪儿呢……我的家,早没了。”
“那也总比在这里等死强。我们四人全力一搏,尚且还有一线生机,而你,怕是……”冥逆邪摇了摇头,话未道尽,但其意不言而喻。
对此,古星眸光一闪,眼底闪过了一抹决绝。
“其实……未必是等死。”
“什么意思?”
“我觉得,孕魔潭下就不错。”
“孕魔潭?”
古星点头,冥逆邪滞然,看着他,眼神复杂,早已平静如水的心,有了些许的涟漪。
“你想……”
古星一笑,笑着反问。
“我现在担心的是,你的天棺能否装得下他们。”
“呵呵……”
冥逆邪也笑了,笑的有些压抑,良久,才默然一叹。
“什么时候?”
“他们什么时候来?”
古星不置可否的耸肩,冥逆邪微滞,顿了顿,低声呢喃。
“三日后。”
“那就三日后。”
颌首一礼,对着四周四人一拜,古星转身离开。
只是,在他转身的刹那,被一侧的伏婴拦住。
“等等。”
默立于古星面前,看着眼前这个脸色平静的少年,伏婴的眼底,有着感叹与惭愧。
“真的决定了?”
古星没有回应,伏婴一滞,随即晒然一笑,探手入怀递出一枚虚印,印在了他的额头,随即侧身让开了去路。
“好吧,是我失态了……去我们曾经相识的地方吧,那里,也许会对你有些帮助。”
“多谢。”
古星怔了怔,随即一笑,缓步向外走去。
原地,伏婴,天晷,阴无咎静立,看着他逐步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齐声低喝。
“小家伙,如果你活了下来,记得去无极天的人皇冢,帮我这苟且偷生的老不死给伏矢陛下上柱长生香!”
“小子,你放心,那些小娃娃一定会死在我身后!”
“本帝亦如是!”
“还有我!”
远方,渐行渐消的身影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此地,随之静默。
“这么做,是不是有些……”阴无咎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脸带不忍。
他身后,冥逆邪挥手捏散手中刻有‘银狼啸月图’的星色玉令,眼底闪过了一抹无力的苦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跟着我们,谁也走不了。”
…
同时,城外,尸冢。
尸屠白衣涟決,浮立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枯墓石冢之上,手持一块刻满血眼玉令,抬手打出一道道血线,注入令牌内。
不多时,令牌血芒大放,其上刻缀的血瞳临空显化,化为一只数丈血瞳,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方无尽坟冢。
而后,他脚下无数枯坟轰然炸裂,一条条晶白如雪的手臂从枯墓中伸出,顺着干裂的墓壁,缓缓用力。
随即,一道道白色的身影从枯幕中走出,宛如刚刚睡醒的人一般,伸腰一个哈欠后,对着半空中负手而立的尸屠微微一点头,踏空而起,带着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痕,缺肢少腿的静立在了他身后。
刹那,此处灰暗的天空,被一片白幕遮蔽!
…
幽冥狱。
冥骨,尸愧,山魈三人同样手持玉令,头顶血瞳,三人脚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幽冥深渊。
此时,凄厉的阴风哭嚎着从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冲天而起,深渊内的黑暗好似活物,在阴风的带领下开始向着四周蔓延,天空中的烈阳被黑暗侵蚀,散发出阴冷的白芒,似乎被黑暗冻结遮蔽,入内不寒而栗。
而若有人细看,则可以发现,在这被阴白光芒笼罩的黑暗中,一道道人形虚影在阴风中时隐时现,宛如鬼魅,腾空而起,立在了冥骨三人身后,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
森罗殿。
鬼溟亦如是,其后鬼殇,魔猊默立,目光咄咄的站在他身后,看着脚下那阴雾缭绕的囚牢,一脸期待。
而后,当他们三人头顶的血瞳开始泛起血光,囚牢突兀开始震颤,不过转瞬,其内便传出竭斯底里的嘶吼,带着刺耳的尖锐刺破虚空。
而一道道只有上半身,头戴暗红血盔,手持一柄柄漆黑雾剑的阴灵鬼兵破幕而出,将囚牢撕裂冲塌,紧浮在了他们身后,飞向天际某处。
…
三日后,魔都,都城内。
“嘶,幽冥卫!”
“还有尸族!”
“那,那是,森罗鬼刹?!”
“他们怎么出来了,当年一战,不是伤了根本一直在沉睡么!”
“还能怎么出来,必定是冥君在召唤了。”
“相比这个,我现在想的是,这些当年征战三界的三大军团再度出世,是福是祸?”
“难道,时隔千年,又要跟神族开战了么……”
这一日,魔都震动,无数魔族抬头看着天空掠空而过的各种异像,脸色沉重而不安。
“冥帝有令,即日起,魔族所有人……嗯?”
魔都上空,尸屠手持血令,睥睨四方,只是,话到半截,却猛地僵住,看着血眸内一闪而逝的血芒,他的脸色猛地凝固。
其身后,鬼皇鬼溟,冥骨一众,以及无数尸族魔兵尸人尽皆怔然,眼神复杂。
其中,尤其以冥骨为最。
似乎,有什么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一般。
“恭送少主!”
良久后,当冥骨微红着眼眶,伏身对着虚空某处伏礼大拜,此间无数身影猛然单膝跪空,轰然开口。
“恭送少主!!!”
轰!
下方,无数魔族愕然看着这一幕,眼神古怪……
不过片刻后,他们眼中的错愕就被一抹浓郁的惊惧所替代,看着头顶遮天而现的庞大魔棺,他们的脸色刹那大变。
“这是!”
“不!!!”
…
与此同时,千万里之外的神都同样开始震动,无数身着白羽琉璃衣,手持羽剑的身影拔空而起,带着冰冷的目光,撕裂长空,扑向魔疆。
驻守在血月谷边缘,与魔疆接壤的天翎皇朝,飞羽帝国同样有无数身影拔空,在两大帝国的带领下,一同涌入汇聚。
常冥界,刹那动乱。 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