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什么?”
看着远方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冥骨头也不回的开口,语气空洞而淡漠。
其身侧,冷煞从前方收回有些空洞的眼神,眼眸闪了闪,有些不自然的强自道。
“在考虑一件事。”
“什么事?”
冥骨听出了他的不对劲,狐疑的看着他,对此,冷煞眼眸一冷,转头与他对视。
“是我的命重要,还是命令重要。”
话落,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杀机,冥骨滞了滞,嘴角一挑,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我觉得,后一点比较重要,你说呢?”
冷煞默然,一时没有开口。
之前血月镇内那因为疏于提防而后知后觉的匆匆一瞥,让他心里泛起了一丝寒意。
如果不是这些人族阴差阳错做的‘好事’,自己现在的处境,将会如何?
虽不致死,但恐怕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选一个吧。”
正想着,耳旁的低语打断了他的思路,看着冥骨那浅笑嫣然的脸庞,虚握的双手一紧,冷冷一哼,顺着台阶按耐住了心中的悸动。
此时此刻,终究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不提最终谁生谁死,延误了大事,以及动手后尸冢与幽冥狱两大势力的后果,他一个小小的阴将还是有些承受不起。
“说说吧,怎么回事?”
最终,冷煞冷着双眸,看向了地面一脸惊悸的双锤魔将。
“大人,您走后不久,此地便突然出现一些人族,初始,属下并不为意,派遣了一些下属前去捉拿,但不料这些人个个修为不凡,又有他人暗中接引伏杀,损伤太多,才设计将她们系数围困在此,直至之前……”
顿了顿,鉄蚀止住了话头,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两人似乎有些不对头,他本是幽冥狱在天翎帝国边疆的最高将领。
之前,虽然也与森罗殿,尸冢的人敌对,但那更多的是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防备,并未有什么摩擦,可现如今自家大人的态度与语气,让他感觉有些压抑。
魔祖冥逆邪的千年囚困,原本听命于他的那些魔族,除了当年界战陨殁的以外,千年磨合,早已是死的死,废的废,剩下的,早就成了三大势力下的走狗。
现如今,冥君重出于世,难道三大阴皇真的有人按耐不住压力,归顺了冥君,开始要仗势清理叛徒了么?
不由得,他想到了一些军中流言,心绪,开始忐忑了起来。
有人说,那是魔族中有人在刻意诋毁,按耐不住想要让魔族内乱,浑水摸鱼,也有人说,那是人族的离间计,目的便是让魔族不攻自破,对此,魔族上下都有些躁动。
而因为三大阴皇都对此没有任何反应,这几日,这些原本上不得台面的流言蜚语,开始渐渐有扩散的趋势。
“一共几人?”
一旁,冥骨无视了鉄蚀闪烁的目光,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微微一怔,鉄蚀下意识回应。
“五人,两派,一为二,一为三,那持剑人族女子与持铃铛的人族少女一方,红甲女子与那两妖族一方。”
“既然如此,一人两妖给你,那两个归我。”
冥骨眉头一挑,正欲开口,却不料被身侧之人突兀打断,略微有些错愕的看着身侧身化流光,消散于远方的身影,她的眼底闪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猜疑……
…
魔都,天冥城,夜。
“听说,咱们之中出了叛徒?”尸屠负手屹立于殿内窗栏边,狭长而又妖媚的双眸看着窗外明月,一脸莫名。
其身后侧位上,宛如小沙弥的鬼溟剑眉一扬,嗤笑道。
“这种鬼话你也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尸屠摇了摇头,转头看了过去。
主位上,影身人面的幽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笑话,冥君还能容得下你我三人?”
“除非……”
鬼溟冷笑反驳,却被尸屠一句语义莫名的低语给震住。
“你是说,有人想要浑水摸鱼?”
话落,他将目光转向了身侧主位上,因为尸屠的目光,一直落在那里一动不动。
“亦或者……让我们互相猜忌,自相残杀也说不定。”
这时,幽影开口了,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淡漠道。
“不过,人族的离间计也好,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也罢,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少魔主这才是正途,其它的都是后话。”
“呵呵,是极,是极……”
话落,他的面容已经变得如寒冰一般,鬼溟眼皮跳了跳,呵笑转头,但其如剑的双眸却微微闪动,显然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窗栏处,不知何时已经重新转回目光的尸屠静静的看着天外幽月,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久久不息……
…
深夜,天冥城,幽冥阁。
“我们三人中有人投靠老家伙的话是你们散播的?”
幽影一脸阴沉的站在一处雾镜面前,看着镜内五人,眼神冷厉。
雾镜另一方,天螟,白巫,血琅,青萝,黑羽五人面面相觑,眉头暗皱。
“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让我更加难以行事,本来因为冥逆邪的回归就让我很被动,现在这种流言传出,其它两人也开始互相提防监视,如果让他们发现天棺在我手中,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拔出萝卜带出泥。届时,我看你们几个怎么面对天下人,我看天帝会不会为了保你们而站在天下人的对立面!”
顿了顿,幽影脸带狰狞的挥手散去了雾镜,雾镜另一方,天螟眉头暗皱的看着身侧一脸茫然与凝重的白巫四人,沉声开口。
“你们散的?”
四人一怔,面面相觑,两顾茫然。
天螟心中一凛,看着前方雾镜散去之处,双手微微紧握。
“看来,有人开始伺机整顿了……”
…
天冥城,某处。
“大人,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尸屠躬身束立在一侧,看着眼前虚镜中隐匿于黑暗中的身影,满脸恭敬。
对此,雾镜中坐于幽暗中的冥逆邪睁开血红双眸看了他一眼,幽幽道。
“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伎俩罢了,成则善,不成则罢。不过,这段时间你最好小心一些,别联系我了,有什么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不过有一点务必记住,切记保住古星,其它可予可不予,尔自己定夺。”
“是!”
话落,雾镜消散,尸屠躬身而起,深吸一口气,脸色微肃的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
血月谷,血月镇,后山血池。
外界的一切,血月谷内的众人并不清楚,也并不关心,此时,他们所在意的就是即将到来的血池之行。
在经历过一开始的激动,兴奋,震惊后,随着日暮西山,他们开始不由担心起来。
自己修为的恢复,是不是代表着,那曾经将他们折磨的几欲发疯的鼓鸣也随之而来?
没人知道。
所有人,都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日落那一刻。
就连古星,也在此间众人的影响下,心中有了一丝压迫。
如果这些人再次被鼓鸣影响,那自己的处境,可就尴尬又危险了。
难保有些人不会反过来怨恨他的‘多管闲事’。
不过当夜落之后,这一切的顾虑烟消云散。
他们虽然听到了那让他们为之胆寒的鼓鸣,但这一次,却没了那让他们绝望的躁动,有的,只是有人在夜间擂鼓的杂音。
这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开始有了与古星相同的烦恼。
如果以后每夜如此,那可怎么办?
不过这一点谁也说不清楚,因为就连古星自己都在被烦恼着。
所以,在送走冷煞,古星言明自己的心思后,阴无咎,伏婴,天晷三人便与古星达成了协议。
由天晷带着古星,再下血池一趟,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麻烦。
而伏婴,阴无咎则是留下来,阴无咎为主,伏婴为辅,应对所有可能的危机。
因为冷煞的到来,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有人已经开始盯上了这里,盯上了古星。
“此次下去,多加小心。”
站在天晷面前,伏婴一脸郑重的叮咛。
“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如果事有不对,切莫强来。”
“就是,你自己找死不要紧,可别把我家少主坑了,如果我家少主出了什么事,老子活撕了你!”
“舌噪。”
一旁,阴无咎一脸凶狠的对着天晷比划着,天晷翻了个白眼,扭头走入了前方一个深不见底,冒着淡淡血雾的地洞。
原地,古星摇头微微一笑。
“各位前辈,小子的身后事就拜托各位了。”
“放心吧,有我们在此,他们绝对进不来,安心做你的事就行。”
“古公子,如果来日有机会,我等会还你这个大恩的。”
“大恩必报!”
整齐的低喝响起,在场众人系数躬身,唯有古星一人怔然凝立于众人前方,眸光闪烁,微微僵滞…… 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