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是梦境,还是真实
秦笙冷着脸:“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她转身,拉开车门。
他说:“若是我要找你谈的是孩子的事呢?”
她手顿住,带着疑惑迷茫回望着他。
江帝云说:“找个地方坐坐吧。”
孩子是秦笙最柔软的地方。
江帝云选的地方,‘一笙’酒吧。
站在门口,她望着酒吧名字,又看了看江帝云,没有去问为什么。
酒吧安静,适合谈事情。
吴静看着江帝云与秦笙一同而来,愣了一下,亲自招呼:“二位要喝点什么?”
说话时,吴静眼神询问江帝云怎么回事。
江帝云一直看着秦笙,无视掉吴静的眼神。
“两杯玛格丽特。”
秦笙微怔,没想江帝云会点这种酒。
玛格丽特是一位调酒师为了纪念他的恋人玛格丽特,才用了她的名字命名。
当年,秦笙觉得这鸡尾酒寓意为纪念,很合她的心,也就喜欢喝。
没想,他还记得。
“二位稍等。”吴静亲自去调酒。
很快,两杯玛格丽特端了上来,梦幻的蓝色,很是漂亮。
秦笙没有动,抬眸望着江帝云:“你到底想谈什么?”
江帝云并没有回答,伸手拿了酒,喝了一口,怀念:“还是以前的味道,这么多年了,依然没变。”
“酒可能没变,人心却变了。”
江帝云笑了笑,调侃:“你以前确实不会这般疾言厉色。”
秦笙反唇相讥:“你以前,也不会如此阴晴不定,让我走的人,是你。”
她真看不懂,从前的江帝云,都是别人追逐着他,他哪里会停下脚步,反追别人的。
“我悔了。”江帝云目光定定:“小笙,当年你用孩子,让我心甘情愿与你捆绑在一起,若是如今我用一个孩子换你一年时间,有希望吗?”
秦笙心乱了:“什么孩子?什么一年时间?江帝云,你把话说清楚。”
他们的孩子不是都已经死了?
江帝云叹了一口气,在犹豫,倏尔笑了:“看在我们死去的孩子份上,小笙,能不能给我一年时间,让我可以每天见到你。”
秦笙许久没有说话。
死去的孩子份上。
他竟然在拿死去的孩子来说情。
她攥着手心,咬牙切齿:“江帝云,你比当年更残忍可恶。”
“是啊,可小笙,你又何尝不残忍,在我几乎熬不住的时候回来,让我有了不甘,让我想一切重来。”
江帝云的声音不高不低,却一字字像一把千斤锤砸在她心头。
秦笙错愕着,他怎么能这样控诉她?
当初用锋利刀子剜着她的心的人是他啊。
那样决绝冷漠的语气神情,至今想来,都让人心痛心恨。
她的身子在发抖,声线在发抖:“够了,别以为这样说,就会改变什么,你的妻子现在是林暖,你们的孩子,活泼可爱,我的孩子呢?江帝云,你告诉我,孩子现在葬在哪?”
“葬?”江帝云俊脸浮起淡淡的讽笑:“你的孩子他现在就在……”
“帝云。”
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江帝云的话。
是吴心怡。
她的声音很急,就怕慢了一秒,阻止不了他口中的真相。
接到吴静的电话,她匆匆而来,幸好,赶上了。
吴心怡走了过去:“帝云,秦笙。”
秦笙上下打量了眼吴心怡,才想起这人是谁,更加想起,刚才为他们调酒的人。
刚才她并没有怎么去观察,加上几年变化,她还真没认出来。
吴家与江家是邻居。
她曾多次死皮赖脸的上门烦江帝云,自然见过这两姐妹。
吴心怡那时候长发,如今剪短了,更加利落,化着妆容,还真不好认。
吴静那时候有些胖,脸圆圆的,几年不见,出落得更加标致水灵。
秦笙收拾好心情:“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吴心怡在江帝云身旁坐了下来,笑道:“知道你回来了,还把我给吓了一跳,不过你能好好活着,我很高兴。”
秦笙看了眼江帝云,讽道:“说来,也得多亏江先生手下留情,若是再狠心点,怕是就没有机会这样坐在一起了。”
江帝云脸色冷冽阴沉,喝着闷酒。
吴心怡看了他一眼,笑着说:“秦笙,你也别怪帝云,而且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提也没有什么意义,你既然回来了,要不我们改天找个地方吃顿饭吧。”
没有什么意义。
就像是一张张日历被撕下,日子一天天滑过去,已经滑了一千八多天,再提,确实没有意义。
秦笙弯了弯嘴角,是苦涩,她拿了手提包起身:“改天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江帝云起身:“我送你。”
送?
什么身份送?
秦笙头也不回的离开,一字未语。
桌上那杯玛格丽特动都没有动。
人走后,吴心怡看着江帝云,问:“刚才你想做什么?说什么?你想改变这一切?林暖会答应?”
“我管不了这么多。”他的声音在嘶吼。
“你这样不自私吗?是,有可能你向她说明,她心软,回来了,可是一年之后呢?还有,林暖是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你要如何去周旋?你折腾不起。”
“我不信命。”江帝云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抓了车钥匙出去了。
吴心怡没有追,吴静走了过来:“姐,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不信命,就给他续命。”吴心怡揉了揉额头:“我回去了,以后他若是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姐。”
江帝云开车在路面上,不过是前后出来,街道却没有秦笙的人。
日子一成不变的溜走。
秦笙一心准备着凯莱入驻百货公司的事,每天很早就去公司,晚上很晚回来,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萧君羡从她生活里消失了,叶逸城打电话来约她出去吃饭时,她想打听一下,可她终究是把话忍了回去。
秦笙拒绝了叶逸城的邀请,她很忙。
叶逸城盯着被挂断的手机,耸耸肩,朝萧君羡说:“没约到,她说很忙,要参加什么比赛,我说老大,你这是跟秦笙又吵了?之前不都还好好的。”
萧君羡一口闷酒送进嘴里。
宋子承给叶逸城使眼色,让他别多话。
这能影响二人的,只有江帝云这个情敌。
叶逸城想不太明白,两人名副其实的夫妻,还怕一个什么前任。
秦笙又是晚上九点才回家。
秦可依已经搬回去了,秦笙没问原因。
家里空荡荡的又剩下自己。
秦笙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将自己摔进沙发里,她很累,手脚都不想动了。
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沙发里,两眼盯着天花板,瞳孔一点点放大,将自己放空。
这是她在美国时就有的习惯,所以独爱黑夜。
慢慢睡着,风从窗户吹进来,秦笙抱紧双臂。
黑暗中,一抹高大的身影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走近秦笙。
秦笙做了噩梦,她梦见很多人在追她,那些人手里拿了枪。
海边,黑夜,风很大。
她被一个男人一直拉着跑。
她真跑不动了,摔在沙子里。
砰地一声,是枪声。
秦笙从梦里挣扎着醒来。
“笙笙,又做噩梦了?”萧君羡将她拥入怀里。
秦笙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梦见与一个男人在海边奔跑,一群人在后面不停地追。
秦笙紧紧地抓着萧君羡的衣服,他熟悉的气息,令她心安,却也让她忽然哭了:“你怎么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你把这里当成什么,把我当成什么。”
他怎么能想撩就撩,生气就走?
她在发抖,萧君羡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秦笙,温声哄:“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她揪着他的衣服,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萧君羡去开了灯,秦笙已经恢复如常,抱着双腿坐在沙发里不吭声。
他去倒了杯水:“笙笙,刚才都梦见了什么?”
秦笙扒拉了一下头发,接了水杯,喝了一大半,才回忆着梦里的场景,说:“梦见被很多人追,我一直跑一直跑,跑不动了,摔倒了,然后又是枪声,很混乱。”
萧君羡有些僵硬地问:“还有没有别的?这是你第一次梦到,还是经常做这样的梦?”
秦笙蹙眉:“你怎么知道我经常梦到?这个梦在五年前就出现过,这些年来断断续续又梦到过几次。”
“我随口一说。”萧君羡笑了笑:“笙笙,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不是梦呢?”
“不是梦?”秦笙倒是疑惑:“不是梦还能是什么?我总不能真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拿枪追杀吧,我细算了一下,跟林暖结的仇是最大的,你是诅咒我哪天被她拿枪追杀?”
“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萧君羡摇了摇她的腿,笑得有点像痞子:“笙笙,今晚我要跟你睡。”
本来聊得还算正常,后面就不正经了。
秦笙拿开他的手,瞪着他:“萧君羡,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事。”
萧君羡眼里含着坏笑:“我是怕你做噩梦,陪着你呢,笙笙,你刚才想到哪里去了?”
秦笙脸刷得一下红到了耳根,被摆了一道。
“我什么都没有想。”秦笙下沙发,赤着脚朝楼上走。
萧君羡像大尾巴狼跟上去。 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