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将军血:狼烟再起

第二百零三章 继业老店

  江湖风波恶。

  快马又扬尘。

  张恕略一偏头,以避尘土。二马刚一错蹬,张恕与马上那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张恕心里咯噔一下,倒吸一口冷气,适才觑得清楚,马上骑手分明便是刘雄仁!

  这厮在东山宝地,对郭大哥痛下杀手,卑鄙之至!

  如今如此凑巧,却现身此处?

  刘雄仁身后,那位骑手纵马正爽,目不斜视。张恕看他侧影,倒与邬蛮子有些相像。

  二马飞驰而去,不曾片刻稍停,也不知刘雄仁是否认出自己。真想追上去痛下杀手,一剑剁了这厮喂狗,方解这心头之恨!

  又想起自己被擒入山中,还多亏他救过一命,顿时心境有些复杂。看看马休这个累赘在侧,更是轻叹一声,息了复仇之意。唉,还是多加防备,莫要节外生枝才好!

  见前方有个岔路,右侧有个市镇,规模不小,刘雄仁向右驰去。张恕并不停歇,纵马直前,绕过市镇不入,马休勒马停蹄,叫苦不休,马臀照例又挨了王俊一脚……

  行了半日,并不见刘雄仁跟来。最好他另有急事,眼不见心不烦,也就不必提防这厮弄险为害。

  自此走走停停,处处小心,一直走了一个多月,仍是路漫漫不知终处。见那沿途村寨有穷苦人家,便救济一二,终将敲诈王干所得钱财施舍殆尽。两匹驽马也是累赘,索性一并送人。

  越往南走,地貌景致越来越陌生,平原也越发稀少。到处是奇山异峰,或连绵不绝,烟云飘渺,或孤峰独立,直插云霄,或圆润如陶,或削刻似刀,或纱笼青翠,或雾罩红岩。多有梯田隐现于峭壁之上,农人扶牛于书画之间,大好河山,观不尽的美景秀色。

  一路行来,倒是出奇畅顺,半点儿凶险也无,让人不大习惯。有时适逢大群客商,自顾大声鸹噪,有时路遇天涯孤旅,前来怯怯问路,有时偏有那热情之人,素不相识却闲言搭讪。张、王二人总是戒备森严,按剑以待,终究平安无事,到后来屡屡被马休取笑:二位哥哥可谓神人,一个是草木皆兵校尉,一个是胆小如鼠将军!

  二人一笑置之,心下并不懈怠。

  这几日在深山中盘桓,人迹罕至,山色却愈发绝美,到后来对一切美景视而不见,索性埋头行路。马休胡言道:再不离开此地,某家双目就要酩酊大醉,醺醺然不可再饮!

  正百无聊赖,前方蓦然出现一个市镇,安踞盆地之中。四下群山环抱,云下时有广厦,瓦舍偶有青烟,碧水潺潺光闪闪,又一幅画卷舒展。

  三人大喜,催动坐骑,尽速下山。马休兴致高昂,手舞足蹈:定要找一家最阔最阔的客栈歇宿,免一免这连日辛苦!说着马鞭手柄胡乱在马臀上猛戳了一下,那马十分吃疼,尥个天大的蹶子,险些跌下山崖。

  马休紧抓缰绳,没顾上害怕,倒把张恕、王俊吓出一身冷汗!

  张恕一把扯住那狂躁惊马,对马休劈头盖脸一番喝骂,再也不顾他乃贵胄公子。马休这才觉心惊胆颤,头脑迷糊,不发一语,安然领骂。

  一进市镇,战马似乎也心情不赖,打着响鼻,踏着碎步,轻叩青石路面,声声悦耳。看街巷宽敞,干净利落,并无一处土壤裸露。两旁房舍讲究,多有木楼,造型别致,黄漆桐油,清爽淑雅。

  有的木楼挂着牌匾,书法遒劲,制作精良,并非凑合应景,看来是底楼开店,二楼住人。茶店清香提神,酒坛十里飘香,油篓麻油馥郁,山货琳琅满目,白米粒粒晶润,想不到这深山之中,竟隐藏着如此一座富庶大镇。

  客栈酒家更是遍地开花,信马经过诸家客栈,什么元亨、日升、瑞昌、继业,各具特色,不相上下。院中每多竹木奇石,客房窗户阔大,窗棂雕花,清爽宜人,住客倒还不少,看上去多是客商打扮。真也奇怪,这一路也不见几个行人,这里客人却是不少。

  行走天涯,随遇而安,哪里不能安歇!张恕本想随意找家客栈住下,马休总也不依,今日定找一家客栈,出类拔萃、冠盖本镇才好!

  王俊见他任性执拗,便下马向路人打问:本镇最好的客栈却是哪家?

  路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王俊,黑不溜秋这般土样儿,也不像个财主。嗯,这匹马还行……路人随手一指:前面镇子中心,古井旁边那家便是。

  三人索性牵马而行,慢悠悠细观街景。远远看到一座建筑甚为雄伟,只疑是哪家贵人家庙。过了两道街区,前方一大块空地,中央果有一眼古井,六角石台甚为坚固,侧面可有三个大字:谢公井。

  古井旁边还有一座牌坊,石雕玉砌,甚是排场。看人物雕刻、石鼓铭文,无非歌功颂德,说的是一位姓谢的先辈如何历尽艰辛,开凿此井,泽被桑梓。

  嗯,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个功德倒是歌得,也颂得!

  牌坊数十丈外,是一座大院,看围墙就不同寻常。墙顶屋檐外伸,形成长廊,足以遮风避雨。走入院内,那座雄伟建筑就在眼前,比远观更显豪阔,虽非金顶红柱,体量不输皇家大殿。看飞檐斗拱,钩心斗角,黑瓦层叠,密密匝匝。楼高三层,房间众多,大门甚是气派,石柱擎天,高挂牌匾:继业老店。

  张恕心中一动,想起一事儿。

  少年时,在打麦场上偶遇李宏图,李二哥曾言,若要寻他,可到秦家寨、继业老店!忽觉双颊莫名发烧,陡想起庄前同游,李菲那女娃模仿鸟鸣招鸾引凤……

  真是见鬼!

  张恕赶忙收回思绪,见堂倌在门旁迎客,笑容可掬,赶忙上前打问:请问兄台,此处镇子可叫秦家寨吗?堂倌笑着摇头:此地乃是谢公髻。

  谢公髻?好古怪的名字!

  张恕一脸失望,却也松了口气。

  堂倌察言观色,忙笑着安慰:不妨事,客官不妨先住下,敝店有上好客房,待到明日,再去寻那秦家寨也不迟。

  是了,李二哥说的是罗家集西南五百里有秦家寨,此地离家只怕数千里,原是自己多心了!张恕暗道惭愧,心绪重归平静。

  堂倌偷偷上下打量张恕,偶将目光向他腰间一瞥,忽然更加热情,如待故交。

  张恕心中又是起疑。 将军血:狼烟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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