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带着它走便道赶往尧昌城,与殿下的天鬼大军汇合,助他顺利攻下尧昌城!”顾仲奇道。
卜之辰“啊”了一声,道:“那老师你呢?先前的太云镇一役虽说我们胜了,但除了战略意义之外,并无多大收获,甚至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如今我们的总兵力不到两万,没有它,老师你要如何应对楚阳的十万兵甲?”
顾仲奇一直低垂的双眉陡然一轩,道:“怎么?你在怀疑为师的能力吗?”
卜之辰摇摇头:“老师,你是想牺牲自己然后换取绝对的优势快速拿下尧昌城,但是如果一旦失去老师和这最后的两万穆晋兵甲,即便殿下能夺回尧昌城,之后仍然难逃四面楚歌的苦境,所以老师万万不可……”
顾仲奇摆摆手,道:“你不懂尧昌城对殿下的意义,尧昌城城坚池深,加上殿下贤名素重,当初若非殿下迫于君臣父子之义,又为贼人所陷,离开封城,这才导致今日之局,只要殿下重新登上尧昌城,穆晋必会闻风影从,一夕而定!
至于我,你不必太过担心,太云镇距此七百余里,楚阳的十万兵甲要想在七日内赶至洗风原决战,每日至少要行军一百里,如此长途奔驰,你觉得,到时师老兵疲的楚军,还能发挥应有的战斗力吗?”
“可是……”卜之辰有些焦急,“还有他们的刺杀呢?老师你打算如何应对?就算老师有信心对付他们,但那楚阳必定也能明白老师想法,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也许他压根就没有指望刺杀能够成功,只是要拖住老师,让老师无法分心指挥战斗,那样一来,我们的两万兵甲在没有很好的指挥下,就会失去精锐的优势。”
顾仲奇脸色一肃,挥了挥手,道:“行了不必再说,我自然会有应对之策。卜之辰听令,你现在就乘我的坐骑立即出发,必须在殿下的天鬼大军到达尧昌城下前赶到,不得有误!”
卜之辰知老师心意已决,再多说也是无用,只得收起“辟兵珠”,躬身行礼道:“谨遵师命!”说完便转身匆匆下山,只留下顾仲奇依旧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群峰,轻轻低语着什么,只模糊听到其中有句似乎是“……最大的变数,你会出现吗……”。
谈不缺和曾漠借着骅麒的神俊脚力,短短三日,已行了千里之遥,若非他们所行之事必须隐秘,因此走的全是一些崎岖偏僻的山路,昨日便能抵达顾仲奇所在的西山壁窟。
“你是城主派来监视我的吗?”两人临时在一处山泉边停下吃着干粮时,谈不缺忽然出言问道。
曾漠先是一愣,接着哈哈一笑,道:“监视这个词用得不妥,你不妨理解为照顾亦无不可,就比如这次刺杀行动,如果没有我的同行,就算你死了,连个替你收尸的人也没有,暴尸荒野,岂不凄凉?”
谈不缺微微一笑,道:“你怎么知道到时不会是我替你收尸?还是……你知道他们不会为难你?”
“喂喂喂,懂不懂得幽默两个字?还知道他们不会为难我,你是觉得我堂堂曾氏世子会去投叛军?你的智商呢?”曾漠原本是想开谈不缺的玩笑,因为发觉他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沉默寡言,却没有想到三言两语反而被他气得恼火不已。
谈不缺仍是一副欠揍的表情和语气:“萧怀好像也是萧氏的世子。”
“……”曾漠一阵语塞,期期艾艾道,“看来你知道的也不算太少,不过,这个名字,在别人面前你最好还是少提,特别是萧家人,否则后果自负,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前提是这次能活着回到尧昌城见到他们!”谈不缺淡淡道,随身取下那只冰华神弩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弓身,一股清凉冰冽之感从他的手指传遍全身四肢百骸。
“听说你以前是名神箭手?”曾漠靠近他了些,有些好奇地问。
谈不缺摇了摇头,道:“一名拉不开弓的百箭主,整个弓兵营的笑话,就是我,何谈神箭手之名?”
曾漠闻言脸上露出一阵错愕之色,半天才惊讶道:“这、这、这……你不是开玩笑的吧?说正经事呢!”
“没有啊,怎么了?”谈不缺也是同样一脸惊异地看着曾漠。
曾漠死死地盯住他看了几秒,然后从身上取出一只极小的竹筒扔给谈不缺,没好气道:“你自己看吧!”
谈不缺知道这应该是尧昌城传给他的讯息,也不迟疑,从中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上面写满蝇头小字,若非月光明亮,他几乎看不清上面的字迹,字体娟秀细美,应是出自女子之手,上面写道要曾漠担任正面刺杀,而由他自己负责暗处以冰华神弩狙杀,其它便是一些细节的安排,看来写信之人对此次刺杀行动极为重视。
“是城主她吗?”谈不缺将竹筒还给曾漠,随口问道。
曾漠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但肯定是她的意思,你们以前相识?”
谈不缺摇了摇头:“不是呀,她怎么可能会认识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是吗?那她为何对你如此信任?”曾漠话一出口,又连忙转过话题,“算了,我也不是想知道这其中的关系,既然你的箭术并非见长,那这个计划要如何实施?”
“有人传授了我六神弓法,可以一试!”谈不缺道。
“可以一试?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曾漠问。
谈不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我还从来没有真正用过!”
曾漠:“……”
“天者,离尧昌城还有不到五十里,今夜如果兼程而行,天亮前便可以抵达尧昌城城门之下!”一名斥候脚步匆忙,登上一辆行进中的华丽兵车内厢,朝一名坐在软椅中,束发高冠的清贵公子。
清贵公子在听到来人口中的“尧昌城”三字时,全身微微一震,手中正在把玩的一枚玉蝉差点便要掉在地上。
尧昌城,这个熟悉的名字,自己大半生生活的地方,如今他,又回来了!
“城防与城内的情况如何?”他强压下心中的情绪波动,平静地问。 异世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