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萧朔回头极不耐烦地问道。
宫装妇人指了指他腰间系的那块淡绿色玉如意,道:“法器亦在禁例!”
萧朔先是一愣,然后勃然大怒道:“贱婢大胆,汝可知此物是何来历,就算我解下来,你们敢接么?”
“恕婢子愚陋,只知千秋宫现在的主人,其它不知!”宫装妇人淡淡道。
萧朔再次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气,对方说的没错,此刻执掌千秋宫的是那个女人,而不是主父,在此时还是忍一时之气,以免影响计划的进行,等自己做成那件事,别说眼前这个低贱如蝼蚁般的婢妇女,便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也不过是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罢了。
想到这里,他那双颇为好看的眼眸透出一股阴鸷之色,随即便又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脸令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他缓缓解下腰间的那柄玉如意,交给宫装妇人,微微一笑道:“这位姊姊果然尽忠职守,方才我只是开个玩笑,顺便测试一下,既知母后有如此忠心之人守阶,我也就放心了,此物乃主父临终前所赠,就劳烦这位姊姊代为看管片刻!”
宫装妇人似乎也没料到他的态度转变会如此之大,眉头皱了皱,小心收好萧朔所交的玉如意,面无表情地退开,就此消失不见,萧朔竟然看不出来她到底是去了哪里。
萧朔心中冷笑,总有一天这里会属于自己,在此之前,何妨就让它保持这种神秘感也未尝不错,他一边登着石阶,一边细心观察着四周的情形,虽然看似空无一人,空气中却无时无刻不漂浮着缕缕强大的压迫气息,而且随着石阶的逐渐拔高,这种感觉亦是越来越强烈。
千秋宫,这不是他第一次前来,但先前却并无这次这般剑拔弩张,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凭空多出了一个叫作谈不缺的不明来历之人,一切就都变了。就在谈不缺前来千秋宫的路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便是他布置安排的,只是没想到谈不缺竟能毫发无伤地安然躲过,之后她故意派人高调邀请,自己便不能再有动作,倒是白白浪费了那次刺杀之机,早知道就该全力以赴,一击必杀,而不是先行刺探,如今只好等他出城后再寻找机会了。
萧朔登上石阶,望着眼前的那道垂帘,叫了声“母后”便直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只见萧姒正抱膝斜倚在床榻上,对他的进来置若罔闻,直到他径直来到床边才头也不回地说了声:“有什么事情就直说,说完就离开吧,今天我有些不太舒服。”
萧朔的目光一扫桌上,阴阳怪气道:“哎呀是吗?啧啧啧,母后这是刚刚和人把酒言欢过吗?也对,身体不舒服也要找些有趣的事舒缓下心情,要不让朔儿再陪母后喝几杯?”
“你有事吗?”萧姒懒懒散散道,显得一句废话都不想和他说。
“楚阳说根据前线斥候传回的消息,洛国大军已动员集结完毕,如今正分批向穆晋边境分几路行进,其中针对我们尧昌城的有三路……”
萧朔开始说明此次前来的意图,却不料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萧姒打断:“楚阳乃尧昌城三军元帅,位在戎卿,你为监军,策在丹券,临敌制胜,自是你们的职责所在,何须来告我,我只要知道胜败结果便可,还有其它事吗?”
萧朔原来还想着借向她报告军情之机能与她多说几句话,不料竟被她直接毫不留情面地一口回绝,再看着桌上那些杯盘狼藉,心中一股莫名妒火猛地窜升起来,冷笑一声,压抑许久的怒气同时爆发,体内的血气直冲脑门,竟是失控一般地低低地喊了一声,俯下身体,猛地伸手从萧姒的身下穿过,竟将她强行抱住,另外一只手则肆无忌惮地在她上半身四处游走。
萧姒则像一具死尸般一动不动任其施为,直到他的那只手颤抖着来到她的面前,想要揭开她的面纱时,她才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够了吗?”
萧朔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低声嘶哑着道:“没有,怎么会够,我永远都不会够,我……”说着说着声音却低了下去,而那只手最终也没敢真的揭下那层风吹可动的面纱,颓然垂了下去,恨恨道:“为何他可以不解兵刃登上千秋宫而我不行?”
“你感到威胁了么?”萧姒冷笑一声,淡然道。
萧朔身躯一震,怒声道:“威胁?就他?凭什么?你的宠幸吗?你不会这么天真吧?在众人面前我尊称你一声母后,但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拉你下来,他能威胁我?你觉得他配么?”
萧姒依旧是语气冷漠道:“那不就得了,你倒是在吃哪门子的醋?”她当然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只不过这和萧朔自以为的那些并不相同,或者说,萧朔所知晓的,远远不够,连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不到。萧朔自然是她的一个重要棋子,虽然并非是影响全局的胜负手,但她暂时还不能舍弃掉。
“我……会吃他的醋?”萧朔兀自强作冷笑,“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有些、有些……”
萧姒伸了懒腰,有意无意间从萧朔的臂间滑了出去,拥被而卧,翻了个身面向里道:“行了,我有些累,没事的话你就先去吧,或者吩咐她们做些饭菜自己吃了再走!”
萧朔看着眼前裹在被子里曲线玲珑的睡美人,舔了舔嘴唇,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目光恋恋不舍地从她的身上移开,再次看到窗前的那张古琴,心中一动,犹不死心道:“方才我在来之前似乎听到了母后的琴声,我记得自从父亲他走的那次后,您就再没抚过琴,不知今日却是为何有些雅致,您也知朔儿自幼便好音律,视母后为平生唯一知音,今日是否能有幸一听母后天籁之音?”
“改天吧!”丝毫没有意外,她还是果断干脆地拒绝了自己,萧朔联想当时情形,自己是看着那个谈不缺离开千秋宫的,那琴音,莫非她竟是为他所抚的琴?这怎么可能?她是怎样一个人他自是很清楚,固然擅长以色驭人,当然她除了这一点似乎也没别的能力,丝毫不懂修行,但几乎是无人知晓她琴技实是举世无双,只是轻易绝不展露,萧朔是知道这个秘密的极少数之一,即便是他,也只敢偶尔想象等自己成为那万人之上时她方可能会为自己抚琴,然而她竟然……
萧朔走出千秋宫,贪婪地嗅着右手指尖残留她身上的香味,心中再次下定一个决心,那个人,他非杀不可,即便是违逆了她之意也在所不惜! 异世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