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右路比较特殊,”曾漠顿了顿,单单伸出一根食指在箭壶城与尧昌城两者之间虚划了一个半圆型的弧线,道,“右路没有固定的路径,是一条运气之路。”
“没有固定路径?运气之路?什么意思?”谈不缺疑惑不解地看着曾漠。
曾漠点点头,道:“右路是一片山道、森林、沼泽与荒漠随机交替出现之路,而至于究竟会出现哪种地型,以及它们之间出现的次序规律,全凭通行者的运气。运气好的话,也许只是走一段山道就到了,甚至用不了一天,而运气不好的话,也许就是漫无边际的荒漠或者危机四伏的沼泽,甚至永远也走不出去,直至困死其中。”
“这……”谈不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曾漠,心道你这是认真的吗?这是在玩迷宫游戏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存在?是不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幻术结界?就像先前先生在尧昌城布下的五方封魔阵那样?”
曾漠摇摇头:“并非如此,那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异空间扭曲之地,并无术法气息,自有记载以来便是如此,这便是尧昌城前往箭壶城的三条主道,总的来说,左路官道最安全,也易行军,中路水道危险,较难行军,而右路则是充满变数,运气的成分太大,大体就是这个情况。你觉得我们应该选择哪条呢?”
谈不缺闭上双眼陷入沉思之中,曾漠便没有再打扰他,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大约过了有半刻钟,谈不缺忽然睁开眼来,道:“为何我们不能三路齐进呢?”
曾漠先是一愣,随即道:“可以是可以,但恕我直言,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并无兵力上的优势,唯有集中优势兵力突破一路才有胜算,若是我们分作三路,兵力必然更加分散,反而更容易被各个击破。”
谈不缺起身推开车窗,望着远处迅速后退的树木,道:“话虽如此,但兵法又有云,以正拒敌,以奇制胜!我说的虽是三路齐出,但并非平均兵力,而以老弱之兵缓行官道并虚张声势,尽量让敌军以为是我军主力,而我方主力则陈兵中路,伺机而动,至于右路,在不减弱我方主军战力的前提下,则以少量精锐前往,若能侥幸快速通过,必能出奇制胜,直接进入箭壶城,敌军必然大乱。”
曾漠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贤弟果然深谙用兵虚实之道,此法大妙,但我唯有一点担心,那就是如果对方在中路设伏的话,即便只是以少量兵力,也足以对我方造成毁灭性打击,此点不知贤弟可有想过?”
谈不缺点点头:“当然想过,我的计划是由我带几名身手矫健之人先行乔装打扮成行旅之人,而曾大哥则率领主力随后行进,这样一来,由我先行探察是否有伏兵,如果有,就想办法混入其中,到时内外夹击,至不行也可以向曾大哥提醒准备,可保万无一失,曾大哥以为如何?”
曾漠的眼眸中异彩闪烁,这的确是一个可行的办法,虚实正奇相辅相成,用得恰到好处,但是:“中路假扮行旅之任可否由我提下?贤弟身为一军统帅,恐不宜脱离大军,行此险招,只需给我五十人,我保证完成任务!”
“不行!”谈不缺直接拒绝了曾漠的提议,道,“此战只许胜不许败,正是因为我乃一军主帅,众人本就对我心存疑虑,我更当身先士卒,而曾大哥常年在军中,素为兵士所信服,由你带领再合适不过。”
曾漠还是固执地摇着头道:“临行前,城主曾吩咐我,一定不能让你脱离大军单独行动,那样你会有极大的危险,你应该明白城主的意思。”
谈不缺想起那天临走前萧姒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他自然明白应该是尧昌城中想要自己性命之人,应该就是那天在大街上行刺自己之人,听萧姒的语气,她既然不止一次如此叮嘱,说明她心中其实知道是谁想取自己性命,以她在尧昌城中的权势与地位,却只是三番两次地提醒,可见对方在尧昌城的影响定然不小,要想知道谈不缺的行踪想非难事,一旦离开大军,对方极可能便会出手。
谈不缺心念数转,最终做下一个决定:“曾大哥,既然我是一军统帅,最终的决定便由我来做吧,天黑前赶往前方的道贤镇,然后休息一晚,明天便分兵进发。左路官道由陈司马带两千老兵,多予旗鼓仪仗,行军速度不得超过一日三十里,务必招摇过市,旌旗蔽日,鼓角震天,以壮声势,另外可以多砍些树木系于兵车之后,远远看来烟尘漫天,造成大军驰奔的假象,使对方误以为此为我方主力。中路由你与其他几位司马率领,在道贤镇停留三日后,再依鱼丽之阵循序前行,至于右路,虽说是一条充满变数之路,很有可能收到出奇制胜之效,但亦有可能造成无辜牺牲,除非逼不得已,实无必要,因此我决定这次放弃它,到时我会挑选五十名身手矫健的甲士,届时以便掩日耳目,名义上仍是由我居中统领,我之行动,除你之外不得泄于第三人知晓,而且选甲士也必须暗中进行,我明天一早就动身。”
曾漠看着谈不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好,我知道了,那暗中挑选五十名甲士之事现在就可以着手进行了?”
谈不缺“嗯”了一声,道:“我想先看看诸军甲士的名册资料。”
曾漠起身道:“我这就去掌管名册的收记处去拿,我会亲自送来,至于具体要如何挑选,你就先想想吧。”说着他便下了兵车。
没过多久车外就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谈不缺眉头微皱,很明显这不是曾漠,正疑惑间,车门推开,探出一个小脑袋来,谈不缺一看,松了口气,原来是徵儿,笑道:“上来呀,鬼鬼祟祟地干嘛?”
徵儿“哼”了一声,一闪钻了进来,然后快速关上车门,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绢册,一言不发地塞给谈不缺,就走到一旁的角落坐下,也不知他说话。
谈不缺知道她还在为洪静萱的事和自己抠气,也不知她小孩子计较,反而很严肃地问她:“徵儿,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很重要。” 异世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