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者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道:“想不到匆匆百年已过,外面的局势竟已演变至此,想当年东方五国暗通妖族与王师大战,搅得天下动荡不安,我与他们二人义结金兰,为了匽族的生存,一起创下这箭壶城的基业,短短数代,林、徐两家后人却已势成水火,他们两个要是还在的话,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谈不缺听他这么说,吃了一惊:“前辈的意思是……”
黑衣老者一点头,不无感慨道:“我本来只是匽族的一名猎户,名叫尹策,匽族人世代以打猎与驯兽为生,机缘巧合之下我受到先师指点,随他修行道术小成,后来又结识林、徐两家的先祖,我们三人志同道合,更受到族人的拥戴,立志在乱世之中为族人觅得安生之地,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最后带着大家来到这里,创下箭壶城,想当初百废待兴,大家是何等的踌躇满志,可如今,唉,不谈也罢!正如你所猜测,如今的我只不过是一缕魂魄,拜这离魂锁魄阵所赐,又得无数生魂供养,才得以存活至今。”
谈不缺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听到有关箭壶城的由来,更没有想到眼前之人竟然就是当初创立箭壶城的三公之一——百韬公,另外两人则是徐氏先祖的文远公和林氏先祖的九牧公,一时间将信将疑道:“那……尹前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这离魂锁魄阵早在前辈之前就已存在?”
尹策点了点头,道:“‘离魂锁魄阵’这个称呼只是我自己为它取的,事实上它究竟是什么时候由何人排下,就连我也不知道。当初在箭壶城修建之前,这里号称八百里封魔神道,西北的雪原便是第二次神州大战的主战场,妖族虽然暗通东方五国在决定性的朱野之战中大败王师,但也元气大伤,加之其后人族危难之际,再次团结起来,妖族最终仍是败退回老巢幽府夜台,但人族王室威信扫地,诸侯专征,陪臣执国,而在中原各诸侯国之中,更是暗中流传着一种说法,那就是妖族的最后败退,其实并非真的败给人族的松散联军,而是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谈不缺虽然听着尹策讲的这些陈年旧事很是神往,但眼下还是以想办法离开这里为要,是以有些疑惑道,“莫非竟与这‘离魂锁魄阵’有关?”
想不到尹策竟然真的点头道:“也许可以这样说吧!”说着他忽然明白过来谈不缺问这句话的真正用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闲着没事给你讲故事呢?”
谈不缺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前辈别生气,不缺知道错了,我只是……”
尹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打岔,接着继续道:“当时的说法是在这绵延近千里的封魔山道某处,有着神裔轩留下的一道名为‘神威天光’的禁制,妖族大军正是被其惊退。
然而,人性的贪婪,尤其是一些政治野心家,在妖族大军败退后不久,很快就将目光转向这道传闻中无比强大的‘神威天光’。王室既然无力统御六合,那么,诸侯国中只要有力强与谋胜者,便可九合诸侯,制霸天下,而谁能掌握这道神之禁制,自然就可以独领风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箭壶城这一带才成为无主之地,我与他们两人起初并不知道这些,否则也不会选择将城建在如此一个是非之地,即使是后来城池已然初建成,在得知这一情况后,文远仍是主张再次迁移,另觅居所。
但我与九牧反而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却是最安全的,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虽然中原诸国对此地皆是虎视眈眈,做梦都想着占为己有,但箭壶城和匽族的出现,反而成了制衡各国缓冲剂,几经我们全力周旋之下,最终箭壶城以作为甸侯小国穆晋的附庸而得到其它诸国的认可。当然了,至于后来穆晋国迅速扩张,却是其它大国始所未料及的。
就这样,箭壶城从建城的第一天开始,便处于一种极度微妙的境况中,因此我们才与众人约下‘祸不及庶人’的誓言,希望执政者能始终在一种如履薄冰的惧中谨言慎行,时时刻刻安不忘危,如此方能使风口浪尖上的箭壶城长治久安。
也许你会觉得我们当初的这个想法很幼稚天真,其实就连我现在也觉得,或许当初就该听文远的,重新寻找一处所在,但在当时,整族迁徙牵涉极大,并非像搬个家那么简单。
我们虽然暂时定下这一基本政策,但同时,我们也暗中积极寻找其它更适合族人居住的地方,而另一方面,在和私下查探那道神威禁制的各国势力斡旋之中,我们也同样对它的所在极为重视。我们当时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如果真能抢先其它势力一步,获得‘神威天光’,依靠神之力量,自然就可以保护族人永享太平。
传闻中,这道神威禁制虽然没有确切位置,但盛传最广的说法有两处,其一就是箭壶城东二十里外的南、北翼山之间的这一带,另外一处则是城西北方百里外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死亡森林。
对于‘神威天光’下落的明察暗访,我们当时是有明确分工的,我负责城东这一带,文远和九牧负责可能性更大,也更危险复杂的死亡森林。经过多日寻访,我终于找到了此地,那时的情形与你碰到的也差不多,所不同的只是你是有人引导,我则是自己找到的而已。”
“不是有人引导,而是妖物!”谈不缺忍不住纠正道,“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段渊源,我来箭壶城将近三年,从来也没听过‘神威天光’这个传闻。”
尹策颇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谈不缺只好又问:“前辈也是从那五道石门进来的?其它四道门又是什么情况前辈知道吗?” 异世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