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明白了以后,金氏和红裳对视了一眼,红裳便转身出了房:老太太在房里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两个媳妇怎么也要一个在屋里侍候着的;红裳有了身子不如出来问事儿可以随便坐卧,更轻松一些。
红裳走出卧房,便听到花厅那边儿好似有人在哭;她走近了几步仔细一听居然是魏太姨娘在花厅里;红裳想了想抬手唤鱼儿过来,伏耳对她说了几句,让她去找那两个送饭的丫头了,她自己想听一听魏太姨娘说什么。
魏太姨娘依然让红裳十分的不放心:虽然那些绣活与绣坊都没有问题,可是近来魏太姨娘做得女红却太多了些——她很需要用钱吗?女儿已经嫁了生活的还不错,红裳实在是想不出来魏太姨娘如此不分日夜的赶女红是为了什么。
厅上魏太姨娘正跪在地上,眼泪掉得哗哗的:“老太爷,您要相信老太太,这事儿绝不可能同老太太有关;您应该知道老太太的脾性,她不是这样的人。”
魏太姨娘来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反反复复就是这几句话:虽然在求情,不过她却说出其他的话来,这几句话实在是有些苍白没有说服力。
赵一鸣和赵一飞已经避到一旁的小书房去了:他们当然也在偷听;兄弟二人听魏太姨娘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么两句话,忍不住对视一眼——魏太姨娘来见老太爷就是为了给老太太开脱、求情的?
这个老实人还真是老实,居然不知道老太太其实根本不喜欢她嘛?赵一鸣的眉头皱了皱,赵一飞眼中多多少少有了那么一点不忍:也许应该劝劝母亲,日后待魏太姨娘好一些才对。
红裳乍一听到魏太姨娘的话,眼角忍不住抽了几下,她立时便怀疑此事同魏太姨娘脱不了干系:一个老实、胆小的人,对任何事情多半都会敬而远之,一般是不会代人出头的,她如此强出头,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不过,以此来认定魏太姨娘同莲太姨娘的事情有关,多少有些牵强,所以红裳还要再听一听魏太姨娘往后怎么说。
老太爷也皱着眉头看着魏太姨娘,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听魏太姨娘把一句反反复复的说着;他忽然开了口:“你说不是老太太所为,那你认为是谁所为?”
魏太姨娘一下子被问住了,她似乎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也忘了哭,半晌才喃喃的道:“婢妾,婢妾不知道。”
老太爷听到魏太姨娘这一句话倒是信了她三分:她似乎认定此事同她自己无关,旁人也不会疑心她,所以才一心为老太太开脱。
老太爷哼了一声儿:“你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来为老太太开脱?”他还是想吓一吓魏太姨娘,看她是不是真得老实本份木讷。
魏太姨娘吓得一哆嗦,低下了头只知道掉眼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老太爷最终摆了摆手:“你下去吧,这事儿不是你能过问的。”
魏太姨娘叩了一个头,起身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可是看到老太爷的神色,她又吓得低下了头,后退几步转身出去了。
红裳挑起门帘悄悄注视着魏太姨娘,看到她后来的举止,就是红裳也有了几分疑惑:难道真得不是她所为?虽然她来求情有些突兀,但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老实善良的人多少都有些鸡婆的。
红裳移步到窗前,推开一条缝继续观查着魏太姨娘:她走得几步都很慢,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最终她站住转身看了半晌花厅,脸色神色不停的变换,最后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带着一脸的担心走了。
红裳看着魏太姨娘,直到她上了车子:她的举止没有什么不对。
红裳轻轻一叹,关上了窗子转过了身来。
通向屋外的门帘打起,鱼儿回来了;只是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红裳看向鱼儿,心里有点儿不好的预兆:“鱼儿,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鱼儿如此沉稳的人,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慌:“那个取燕窝的那小丫头不见了,婢子让人寻遍了整个院子也没有找到人。”
“不见了?!”这个消息有些骇人,红裳的脸色白了一白。
“是的,太太。”
红裳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时候不见的?”
“老太爷对老太太发怒的时候,还有人看到她在厅外张望呢;再后来就没有人看到她了,不见了的时间算一算并不长;但是却就是找不到了人。”鱼儿的神色非常不好,她猜测那个小丫头怕眼下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红裳不相信一个大活人会好好的不见了:即使她畏罪,可是她却逃不出赵府去。她沉声道:“去唤赵安和赵安娘子来,让他们带着人在府中好生找一找——我,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自红裳进赵府以来,不管赵府发生过什么事情,但至少所有的人都还有着为人的良知:从来没有伤到过无辜人的性命!
红裳握了握拳:她做不到漠视人的生命,她也不允许她和她孩子的周围,有这样狠毒的人存在!这个人,她一定要找出来把她送官究办才成。
红裳看了一眼花厅,她决定回去老太太那边儿:同老太太一同回花厅比较好。
红裳不过走了两步,金氏已经扶着老太太自莲姨娘的屋里出来了。
金氏抬眼看向红裳,红裳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上前同老太太说着闲话回了花厅。
金氏明白查问的事情并不顺利,不过老太太在她们身边儿,她也不好多问。
老太爷这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命人去寻那取燕窝的丫头了。
只是那个小丫头,老太爷自然也是没有找到了。
老太爷的脸色一时间变得极为可怕,他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才道:“唤赵安过来。”
赵一鸣的神色也变了!
红裳起身道:“老太爷,媳妇已经让赵家夫妇在府中仔细在找那个小丫头了;并且叮嘱了他们,不要闹出太大的声响来,让人以为我们赵家出了什么大事儿。”
老太爷的面色稍稍好看了一点儿:“你做得很好。”
金氏这才知道红裳摇头时脸色为什么有些发白了,她的脸色在明白的同时也变了:不会是出了人命吧?赵府自她嫁进来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
老太太和赵一飞也反应了过来,他们的脸色终于也变了。
赵家的主子们神色各异的坐着,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终于,赵安和赵安娘子回来了。他们夫妇一头是汗的进了屋回话:他们带着人找遍了全府,哪里也没有找到那个小丫头;倒是有人看到她向花园那边跑过去了:这个时候花园里是不可能会有人了,因为天色已经全黑了嘛;不过他们还是到花园里找过了,而且找了三四遍,也没有个人影儿。
红裳闻言后想问:水井里找没找过?可是想了想她还是没有问出来——这种话可以算是一种禁忌了,还是不问的好。反正老太爷迟早能够想到的。
老太爷沉默了良久,才低声道:“水井——,那里找过没有?”
赵安和赵安娘子听得眼皮直跳,双双一躬身退了出去:他们要去水井那里看看。
花园里是有一口水井,不过只是为了浇花草用的;现在已经是隆冬季节,井早已经用石板盖上了:一下雪怕人记不得附近有水井,再有人失足滑下去。
赵安没有让他娘子上前,他先上前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心便全凉了,这井盖有人打开过!在灯笼光的照射下,站得近的人都看得清楚:那井盖上还有人的手印不说,井盖上和井盖下的积雪也断裂了开来;四周也有很多的脚印。
脚印倒也没有什么,整个花园里到处都是脚印儿:赵府主子们赏雪的时候留下的,姑娘们还有小丫头们打雪仗时留下的……等等,所以一开始赵安并没有留意脚印,他们也没有往井边儿上来;虽然是晚上,可是一地都是雪,所以还能看得到东西;而且井四周根本没有树啊、房屋什么的,只一眼看过去便知道空旷旷的,哪里还用跑过来去查看?
赵安看了一眼便退到了一旁,让几个壮实的长工把井盖挪开,几个长工又挑起灯笼往井里仔细看去;长工们借着灯笼光看清楚井中的情形后,几个人都后退了几步,甚至有人惊呼了出来。
赵安长叹一声儿,挥手让人去给老太爷报信:他不知道现如今是要报到官府去好呢?还是由自家主子们处置好。
老太爷得了信儿以后,想了良久以后看向赵一鸣:“你说怎么办才好?”
赵一鸣道:“报官吧。”他一面说着一面看向了红裳,红裳正对他点头:他们夫妇想得一样。
赵一鸣继续说道:“死了一个小丫头,我们做主子的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太姨娘的事情当然不用牵涉进去;衙门自然不会对一个小丫头上心,就算她是被人害死的;此事儿报备了也就算是完事儿了,最终还是由我们自家来处置此事。”
是啊,赵府是苦主如果不追案子,那衙门当然是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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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太姨娘与孙姨娘背后自然是有人的,她们的目的却有些不同,至于为什么?会在文中慢慢揭示出来。一个得人信任十几二十几年的人,不可能会被人一下子就不相信了,所以,请大家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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