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海澜早早的爬起来床,因为昨天临睡前,那雪片就像撕棉扯絮一般从夜空中飘落,海澜就想早起看看这雪景!另外这大雪还带来了一桩好处,就是乌喇那拉氏应该不会来了!
海澜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披上那银红的猩猩毡斗篷,打开门,就见外面树上、屋顶、全都罩上一层厚厚的白毛毯,整个村庄都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
海澜出了屋子,听见远处有仆役扫雪的声音,只有潇碧轩的院子还静悄悄,显然是怕打扰了海澜的休息,先从别处开始打扫的。
海澜脚上穿着的是去年冬天凌风亲手给她做的靴子,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的身后,默默地跟着狮子,她没走出多远,就见厢房的门一开,村儿走了出来“侧福晋,您今天起的好早!”
海澜笑道:“难道我平日起得晚吗?”
村儿微笑不语,显然是默认了,海澜哼了一声,她是比别人起的晚了些,不过她晚上干了什么可不足以对外人道。
海澜疾步出了潇碧轩,村儿、凌云和凌雪也都跟了出来,凌云疾步追上海澜,问道:“侧福晋,您想去哪里?”
“我要到咱们荷塘前面的松山去看看,站在那里欣赏咱们庄子的雪景肯定很美。”海澜嘴上说着,脚下不停,她自从吃了那人参花之后,不光体重轻了不少,就连奔行的速度都比以前快了好多,所以阿尔塔还会误以为她会武功,但是海澜自己知道,她若是跟凌云、凌风一比,还相去甚远,也就是比一般的人身子轻盈些。
虽然如此,海澜还是想跟凌云比赛一下脚力,她在前面急速行去,凌云在海澜身侧不紧不慢的跟随,倒胜似闲庭信步,海澜眼角余光看见,不由气馁,就连凌雪也紧紧跟随,根本没有显出吃力的样子,只有村儿被三人落下了好远,她想了想,也就不再跟随,自己又回去了。
松山上,种的多是松树,雪盖青松难揽翠。那松针上挂满了雪,蓬松松的,微风拂过,树枝轻轻地摇晃,细碎的雪花扑簌簌地落下来,玉屑似的随风飞舞……
站在松山上的小亭子里,只感觉身外一切的喧嚣烦躁都消失了,那份清新和静谧,让人忘却这滚滚红尘,海澜望着这雪景出神,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直到太阳升起来了,再一看整个庄子银装素裹,尽显妖娆,山下的荷塘,水面还没有封冻,像一面明镜,对岸白雪覆盖的亭台、长廊都映照在荷塘中……
海澜定睛向那长廊看去,不由疑惑的问道:“凌云,我怎么看那长廊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凌云笑道:“奴婢也看出来了,应该是一群鸥鹭。”
海澜一听大吃了一惊“鸥鹭?它们怎么没有迁徙?”她问完这句话也就明白了,这些鸥鹭肯定是她从空间镯子里放出来的那些,说不定是从小就在空间镯子里繁衍生息,根本不懂得迁徙这回事儿。
海澜赶忙奔下山去,她来到长廊处一看,可不是嘛,到处都是鸥鹭,显然是在这长廊里避寒的,这些鸥鹭一看到海澜,都围着海澜转圈的飞翔,边飞边“嘎嘎”的叫,显然还是想进空间镯子里……
海澜对身边的凌云说道:“你去厨房拿些粮食来喂一喂它们!”凌云领命而去,海澜又对凌雪说道:“你去找人把荷塘边上的那艘小船搭上棚子,让它们在那船上过冬吧!要不然这些鸥鹭一个冬天准得冻死不可。”
凌雪迟疑了一下“侧福晋,您身边没有人怎么行?”
海澜气道:“这是在自己家里,有什么不行的!再说我身边还有狮子呢!谁能欺负了我去?你快去吧!”
凌雪想想也是,便疾步离开,海澜看看四下无人,这才赶紧又把这些鸥鹭收到了空间镯子里,自己带着狮子一溜烟儿跑回到了潇碧轩。
村儿看见海澜回来了,又为她重新梳了发髻,刚梳好了,凌云和凌雪都跑回来了两个人争先恐后的说道:“侧福晋,刚刚的鸥鹭全都不见了。”
村儿疑惑的看了看海澜,随即笑道:“不见了也很正常,说不定飞到云亭那边的池塘里去了,这些鸥鹭也很喜欢去那边!”
海澜也笑了:“如果它们去了那边也不错,免得把咱们的长廊弄得到处都是鸟粪,打扫起来也麻烦。行了,这事儿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对了,美珠和美玉是怎么安排的?跟谁住一屋?”
村儿笑道:“凌风安排她们两个住在一屋,不过不是住在咱们这院,是跟府里原先的两个绣娘住在旁边的院子。”
海澜点点头,这样安排真是太好了,莫不是凌风看出了点什么?海澜正疑惑,凌风进来禀道:“侧福晋,梅珍得了伤寒了,烧的利害,是不是让她挪出这个院子?”
海澜记得昨晚明明都让二人喝了姜汤了,居然还是病了,她忙说道:“那赶紧给她请郎中!咱们庄子上应该有郎中吧?”
凌风说道:“郎中倒是不必请,这点小病,凌雨和凌雪都能治,还是先把她挪走吧!若是不小心把病气过了给侧福晋就糟了。”
海澜摆摆手:“还是别让梅珍折腾了,本来就病着,再一折腾,怕是病情又重了几分,凌雪快去给她看看吧!我没有那么娇气,她又不是跟我一个屋子住着,没有关系……”
凌雪自去给梅珍看病,这边海澜吃了早饭,哪知道她刚撂下饭碗,凌云从外面一溜烟儿的跑了进来,海澜诧异道:“什么事儿这么慌慌张张的?”
“侧福晋,福晋带着年格格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位太医。”
海澜吃了一惊,昨夜的这场大雪可不小,难道这样都没能阻挡住二人?毕赢说乌喇那拉氏要来,怎么居然连年格格也一道来了?难道这二人……
海澜忙问道:“她们现在在哪儿?”
“毕管事说现在到了村口了。”
凌风说道:“侧福晋,福晋既然带了太医来,您是不是应该先装病呀!”
海澜苦笑道:“我又没有病,就是想装病也装不来,太医一诊脉什么都露馅了。”
凌雨笑了笑“侧福晋若是想装病,倒也容易,奴婢给您易容一下,保管您满脸病容,再让凌风在您的脉上做点手脚,便是连太医也诊不出门道。”
村儿也说道:“侧福晋,您还是装病吧!要不然毕管事的话就露馅了,再说您去了江南的事儿一传出去,便是贝勒爷也不好为您说话,您若是一装病,多少事儿都迎刃而解了……”
海澜不明白年格格想干什么,还有乌喇那拉氏,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上次的恫吓失效了?她是嫌死的慢了?
凌雨一看海澜点了头,赶紧开始给海澜易容,也不知道她弄了些什么抹在海澜的脸上,不一会儿,海澜那凝脂般的肌肤就变得黯淡无光了,两腮还带着不正常的赤红,村儿也赶紧打散了新给海澜梳的发髻,又给海澜换了亵衣,正忙乱间,有下人来报乌喇那拉氏和年格格到了。
凌风赶紧把海澜按倒在床上,“侧福晋,您说您装什么病好?”
海澜想了想说道:“就说我修习内功不慎,伤了心脉如何?”
凌风笑道:“好吧,却不知道侧福晋您修习的是什么利害的武功。”
海澜笑了:“我修习的是崆峒派传世武功《七伤拳》,人体内有阴阳二气、金木水火土五行,一练七伤,七者皆伤。所谓‘七伤’,乃是先伤己,再伤人。”
凌风听了一愣,随即“咯咯咯”笑了起来,“奴婢怎么没听说过七伤拳的名头?”她随手在海澜的身上点了两下,海澜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两只胳膊又酸又麻,竟然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她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凌风,你点了我的穴道,不会伤身吧?”
“放心吧侧福晋,等太医给您摸完了脉,奴婢马上就扶您起来,到时候解开您身上的穴道,一点问题都没有……奴婢和村儿出去迎接福晋去了。”
海澜心中虽然惊疑,也只有选择相信她,凌雨扶着海澜靠着床头坐了,海澜闭着眼睛,脑子里还在琢磨乌喇那拉氏的目的,若说年格格可能对她现在的地位不满意,想在自己身上打主意,那么乌喇那拉氏又是为了什么?是有心还是无意?
不一会儿,门开了,乌喇那拉氏和年格格进屋来了,她们一看到倚着床头的海澜,都吓了一跳,年明珠是看见了海澜吓了一跳,原来她真的在家,下人并没有说谎,是谁胡说八道说她在江南的?年明珠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乌喇那拉氏却是看到了海澜的脸色吓了一跳,她忙问道:“海澜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年妹妹头些天就说你病了,我只道你得的是小病小灾的没什么大碍,看你这样子可是病的不清,怎么不派人告诉姐姐一声,也好给你请太医瞧瞧。”
海澜无声的笑了笑,拍了拍床沿说道:“姐姐,年妹妹,快坐!”
乌喇那拉氏坐在床沿上,倒是年格格,给海澜行了礼,就好似怕海澜的病传染给她似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嫌恶,远远地在椅子上坐了。
海澜微笑道:“上次年妹妹来……正赶上我睡着了……便没见着……年妹妹不要见怪……”
年明珠笑道:“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来,咱们都是一家人,妹妹理应来看看姐姐,因为那天急着赶回城,也就没等姐姐醒来就走了,妹妹还请姐姐不要见怪才是。”
“妹妹多虑了。”因为凌风点了穴道的缘故,海澜的气息有些不够用,不过装病倒是够像的,她接着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病,不过是师父……以前留给我了……一套强身健体的法子,我修习的不得法……伤了身子,倒也没有什么大碍,过些天自然就好了……倒劳动了姐姐和妹妹跑一趟……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乌喇那拉氏说道:“妹妹既然不舒服,就不要说话了,姐姐这次来,是带了太医一起过来的,前天进宫请安,年妹妹无意中跟娘娘说起你病了,德妃娘娘特意嘱咐找太医给你看病的!我怎么听你身边的丫头说,你都病了两个多月了?这怎么成?便是再好的身子病的久了也熬坏了。”
海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年格格在捣鬼,只不过,乌喇那拉氏真的不知道吗?会不会还是像上次一样暗中纵容?如若不然,她进宫请安又何以带着年明珠?
海澜来不及多想,只是淡笑道:“让姐姐费心了……就我现在这样,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其实就算太医看了……怕是也治不了,我这病……只能慢慢的养着。”
凌风去前院请太医,村儿扶着海澜躺下,又放下海澜的帐子,只留了一只胳膊露在外面,乌喇那拉氏和年格格连忙回避了,不一会儿,凌风带着一位太医进来了,这太医一摸海澜的脉,吓了一跳,脉搏怎么时断时续的?这……这还是活人吗?
太医把了半天脉,看完了左手看右手,他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半晌没有言语,纱帐后面的年明珠有些着急了,问道:“我姐姐的病况如何?你不可言语相欺!”
那太医本来不想当着病人的面说病情,更何况他根本就没看出病人到底得了什么病,这么丢脸的事儿他哪好意思说出了口?不过这位年格格的哥哥和他可是老相识了,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他只得苦笑道:“请恕下官无能,实在没遇到过侧福晋这种奇怪的脉象……”
躺在床上的海澜说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也……怨不得你,村儿,带太医前厅奉茶。”
村儿带着太医出去了,凌风赶紧扶着海澜坐起来,顺便解开了海澜身上的穴道,海澜顿时觉得浑身的气息舒畅起来,她看了一眼从纱帐后面走出来的乌喇那拉氏和年明珠,心道,几句话就看出来了,这年美人没安好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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