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纪说了这话当下就舀了一勺粥递送了过来,夜凰怔怔地看着他,不为那粥只为那言语,乱了她的心。
“张嘴啊?难道你要为夫的一直这么等着不成?”墨纪浅笑着言语,明明话语似有些许戏谑,但夜凰却感觉到的是他浓浓的疼爱,想到他言语之句,她伸手放在嘴边一挡:“这里没有别人!”
言下之意无不是提醒他,你用不着做戏。
可墨纪闻言却似不懂一般的偏了头:“什么?”
夜凰想要再言,却从墨纪的眼里看到一点冷色,心中一顿后便抿了唇不言,但内心却是责怪自己糊涂:我和他说这个做什么,此时我不是要讨好于他得到宝石的嘛,若真和他时时刻刻分的太清,那等贵重之物他不交予我,岂不麻烦?就算我能摸了来,可也需知道地方不是!
“还不吃吗?”墨纪依旧是堆着浅笑,但夜凰已经感觉到他的不悦,当下急言:“不是不吃,我,我这不是怕你吃不饱嘛!”
“夫妻同甘共苦就是肚饿也无妨不是?”说着他昂了下下巴,夜凰只得撤了手往一边抓:“好好,我吃!”她想抓一把勺子,可手边却只有筷子,而此时墨纪把粥已经送到了唇边,她只好张口吃下。
“这才对嘛,来,再来一口!”墨纪说着又舀了一勺,像喂小孩子一般的递送过来,夜凰只得张口又吃下。
粥已经不热了,略有些温的那种凉在舌尖化开莫名的却让她觉得一丝暖,道不清,言不明的感觉令她多看了一眼墨纪。而墨纪却迎着她的目光浅笑了一下,舀了一勺送进了他的口里。
“你……”夜凰盯着他用的勺子轻吐一字后急忙压下,改了口:“你觉得如何?”她此刻虽然觉得两人这样亲密不大好,但想到那颗宝石,她又觉得这没什么了。
“嗯,真香!”墨纪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想不到你竟能做出这等美味!”
夜凰笑了一下:“我不过是个养女,又不是什么娇小姐,做点吃的有什么难?只是千万别指望我去做什么山珍海味,我可没那本事!”
“山珍海味不过是一时偶尝,属于席面而非家味,要是日日吃它,不说耗费几何,口中也会油腻而无念,反而越是简单美味的东西,有家的感觉在内,久吃不腻!”墨纪笑言着又吃了一口。
夜凰当下撇嘴:“一套一套的,吃个粥也能来一套,真是服了你了!”
墨纪笑着舀了一勺递送到夜凰唇边,夜凰磨叽了一下还是张嘴给吃了。
“夜凰,以后你空了给我熬这个粥吧……”墨纪低言着舀起一勺进口,夜凰立刻扫了他一眼继而言到:“太容易吃到你就不觉得好吃了,还是,随我心情吧!”
墨纪闻言抬头看她一眼,舀了粥:“好。”说完又吃了一口,把剩下的舀了一勺送到夜凰唇边,夜凰笑了下摇了头:“你吃吧!”墨纪也不多言的就自己吃了。
放了碗,墨纪取了帕子擦嘴,夜凰便伸手把他往边上推了推,毕竟这样被抵在灶台处,还真叫她有点别扭。
墨纪便这样闪开了些,两人无言的立在灶房内,叫夜凰觉得更加别扭只得找寻话题:“那个,你也吃好了,咱们去给婆母打声招呼你就回去睡一会吧,毕竟你昨晚又没睡,郎中可说你不能累着!”
墨纪点点头转身往外,手却自然的朝背后一伸,夜凰看了眼他的手,自觉的把手递送了上去,于是墨纪拉着她出了灶房,迎上那几个立在一边窃窃私语的丫头,他也不觉的有什么,倒让夜凰红了脸,脑里不自觉的想着两人刚才同食一碗粥还用的一个勺。
艾辰见夜凰出来了,就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旁边的美景,坠着大约五步的距离,远远地跟着。
拐了弯到了连廊处,夜凰就看到陆妈妈低着脑袋站在太太地房门前,双手揪扯着一张帕子。
夜凰心中诧异,墨纪却丝毫没有减速,带着夜凰直勾勾的就往院房去,刚刚到了门口,夜凰正要招呼,那陆妈妈抬头见着他俩却急忙抬手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继而冲他们两个摇了摇手,那意思很明显:别进去!
墨纪见状站住了身子,眉便轻蹙,夜凰则纳闷发生了什么伸头想往里瞧,可此时“啪”的一声一个茶杯就摔裂在门口,碎片四溅,当下惊的夜凰伸手抚胸。
“你怎么不开口?你不是能耐的很嘛!怎么我现在问你你倒不说话?”屋内传出来的是公公墨言的质问,伴随着那“啪啪啪”的拍桌声,夜凰可以想象到公爹的怒气有多大,但是她还真不知道,公爹这是发的哪门子的怒,生的哪门子的气。
于是她看向了墨纪,却看到墨纪拧着眉望着门前那碎裂的瓷片似是陷入了深思一般。
“你要吼他你吼,你就是要打他我都不说一句!你好生生的又砸东西做甚!”谭氏那葛朗台般的言语又冒了出来,听的夜凰只撇嘴往一边扫,这便瞧到大嫂施施然的从院口进来,当下才发觉大嫂先前是不在的,不由的想着她被谭氏指派着去了做什么。
而房内此刻却未停歇。
“念儿,你倒是说话啊,你爹这不问你呢嘛!”谭氏无奈的瞪了墨念一眼,她此刻心里再是疼儿子,也知道儿子是做的过了些。
“儿子,儿子无话可说。”跪在地上的墨念颔首低言,当即墨言一脚就踹去了他的身上:“什么叫无话可说?你以为你丢的是我的脸啊,你丢的这是你的脸!你难道想你这官位不保!”
墨念倒地又跪好,完全是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那谭氏见了立刻推了墨言一把说到:“哪有那么严重,他是打了素心,可打她还不是心里有气,谁叫素心她肚子不争气呢!话说回来,人家素心都叫我这个当婆婆的别去说念儿,你倒在这里凶他……”她说着瞅到墨言一脸怒色的瞪着她,当下她就昂头叉腰道:“哎,你瞪我做什么,我又没拦着你管教儿子,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嘛!再说,你这当爹的要凶他是可以,毕竟呢,他打人是不对,可是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嘛!还说什么官位不保,只要你别在他衙门里嚷嚷,谁又知道这事?”谭氏说着一撇嘴:“幸好我叫人去喊你,纪儿又在跟前给拦了,要不然真的害儿子丢了官位的可就是你喽!”
“你说完没?”墨言一脸怒色的盯着谭氏,这几个字如同咬着牙再问,谭氏的嘴角抽了下,人去了一边的椅子上一坐:“说完了。”
“啪”墨言又拍了桌子:“你说我害儿子丢官位,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事?你觉得我凶他不应该,你觉得我是为他打人的事生气,你问问他,我到底是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要,要踹他!”墨言说着似不解恨,抬脚就在墨念身上有踹了一脚。
谭氏闻言挑了眉:“怎么?难道还有别的事?”
墨言冷哼了一声盯着墨念,摆明了是要墨念说,可墨念就跪在那里不出声,就是他老子踹他,也没吱一声。
“到底怎了?到底还有什么事?”谭氏问了一句见儿子埋头不言语的样子立刻就冲墨言追问起来:“到底怎么了?”
“还能怎么?我今早在外听得这兔崽子那般对素心,心里多少发气,但我还不至于会傻的在人前数落他,自是要抓他回来细问,结果你知道我在衙门里听到什么?听到这家伙,竟,竟有外宅养女人!”
墨言说着一拍桌子扭头坐在了大椅子上,那谭氏闻言直接就愣在那里了,只顿了几个喘息后才看向墨念:“念儿,你爹,你爹说的是真的?”
“难道我能说假的不成?”墨言此时不乐意的又开口了:“堂堂的一个知府,一地的父母官,你不是人家从家里把你找出来的,也不是从衙门里把你寻到的,更不是从什么商会乡绅那里找出来的,你,你竟从别的女人被窝里被寻出来,现在整个衙门外的街坊可都在议论纷纷呢!”
谭氏听了抓了墨念的领子:“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墨念点了点头,那谭氏眨巴了眼恨了一句:“你呀,我叫你纳妾你不纳,私下养个外宅,你这是发的什么疯?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不是?”
墨念此时出言道:“儿子没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你养外宅?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谭氏这下不依不饶了,竟是直接揪着墨念的耳朵问话,想墨念一个大老爷们,三十多岁的人了,竟被娘这般揪扯问话,如同稚儿,当下也是一下冲动起来,抬手扒拉掉他娘的手便言语到:“我怎么想的,我能怎么想?素心没生个儿子,您天天念,每日里我面对你们二老我就觉得心里有愧,可是你叫我纳妾,我怎么纳啊?当日里素心是我苦苦求来的妻,我当着双方父母发了重誓,这一生绝不纳妾只疼素心一个,您当时可也在场!您该知道我的难处……”
“啪”谭氏伸手给了墨念一巴掌,气呼呼地喝到:“怎么着?你意思你养外宅是我逼的你不成,是我的错不成?”
墨念愣了愣后低了头:“儿子不敢怨娘,是儿子无能,是儿子娶了个媳妇生不了男丁!”
谭氏气呼呼的也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那你就养外宅?你知道这外宅花销要多大?这比纳个妾进来花的多了去了!再说了,这事你完全可以和我说啊,我和你媳妇说,素心她是个知书达理的,也是个替你念想的,她未必就不能容不是?何况这是她生不了儿子,怪也怪她自己命不好!”
墨念此时摇摇头:“儿子不能纳妾啊,就算是素心点了头,可我要真纳妾进门,被我岳父知道了,只怕我这升迁之事可就黄了啊!”
“黄了就黄了嘛,你现在已经是知府,就你这年纪有几个似你这般高的,再说了,江安之地我们也待了这么久,住着也觉得习惯,大不了就是继续连任嘛,实在不成皇上给你调个地,就冲你二弟,也不能降了你不是,这不挺好,你干嘛还一心非要升迁,你明明知道老二他受皇上器重,皇上总不能把你也捧高了啊,这一家出两个大官,那根本不可能啊!”墨言有啥说啥,极其不解的瞥了一眼墨念。
“可是我才是老大!”墨念忽然顶了一句:“从小你们就把心思全放在我身上,舍了二弟的一生也要让我铺出个路来,我知道!我从不敢放弃,也从不敢偷懒,我用心苦读,我不敢有一丝懈怠,我深怕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二弟,可是,可是二弟有大姨爹他们接了去,他却比我优秀,他甚至拜在东山老人门下,爹,娘,你们知道我有多羡慕,我有多苦?你们当日里怪我为何非要娶素心,甚至逆了您的意思非要娶她,你们可知我心里是怎样的挣扎?二弟他有大姨爹扶持,他有东山老人引荐,我呢?我规规矩矩高中,规规矩矩等着候补,这要补到几时去?我怎能不思量?怎能不盘算?”
“你是说,你娶素心是……”
“为了仕途,没错,就是这样,我是为了仕途前去求的亲,素心她美丑与否,贤良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岳父的提携和帮助!所幸,素心长的很美,人也贤惠,更是知书达理,我见着她我就发了誓,这誓言有我的庆幸,更有我的希冀,因为只要让岳父明白我对素心会好,他才会尽心力的帮我!我娶了素心,你们觉得丢了脸,可岳父高兴啊,他一高兴给我奔波了一下,才半月的功夫,我就补到了县官一职,三年之中我连跳三级,最后做了这知府,我容易吗?这里面固然有我的用心尽责,但更多的却是我岳父的奔波!不是吗?”
面对墨念的质问,谭氏抽了嘴角,墨言似是气短的勾了背,完全没了先前教训人的气势。
“我知恩,所以我对素心真的就想好下去,可是,可是偏她身子弱,秀儿又生的早,伤了身,十来年我们怎么努力,也只得两个女儿,她心中有欠,我也着实焦急,娘您一遍遍的催,爹一次次的叹气,儿子怎能不急?所以一急之下,别无他法,只好偷偷的养了外宅,希冀着有了动静后……就叫,就叫素心装有了信,等将来若生的是个儿子就抱回来说是素心生的,若,若是个女儿,就只能在继续……”
“什么,素心可知道?”谭氏蹭的又站了起来。
“她们尚且无信儿,我就没说于素心,也许她……”
“你说什么?她们?”谭氏眼一转:“难道,难道不是一个?”
墨念点了点头:“是,不是一个,儿子想着早点能赌个儿子出来给二老宽心,便,便养了两个……”
谭氏一听身子朝后栽了一下倒坐在了椅子内:“两个?两个宅子,两个女的,这,这……”
“哎呀,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里心疼钱,你就知道心疼钱!两个外宅,现在街坊乡亲的可都知道了,你说这事传出去,你这官还怎么做?”
墨念搓了下手:“说麻烦是有些,但也不是什么大麻烦,两个外宅皆是我私下买的丫头,全是死契,若怕闲话直接接进府内做个通房就是,等谁生下儿子了,我再给她些钱也就是了!”
“你说的轻巧,有了儿子了,还不扒拉姨娘去?到最后还是要纳进门不是?”谭氏说着恨铁不成钢的在墨念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你说你这不是败家是什么!两个外宅……诶,你既然背着素心养外宅,那你,那你怎么还打她?我瞧着那胳膊上的印子,啧啧,你,你怎能就下的去手!”谭氏说着伸手在墨念的肩上砸了一下。
墨念扭了头:“我,我也不想的,毕竟我心里是欠了她的,可是,可是每次一见到她来了月事,知道这个月又白费了,我这心里,心里也窝火,就会出去喝酒,喝酒回来后就……等我醒来,才知道,我,我把她给打了……”
“哎呦,你说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哦!”谭氏听得直跺脚:“你要纳妾进门,你养着外宅,你还打媳妇,她若不点头,你这两个外宅怎么进门?”
“我……我去和素心说!”墨念接着话的就是起身,谭氏却瞪他一眼:“跪下!你能耐了,你说什么?你说我背着你养了外宅?那不是叫我们墨家全都欠着她了!”
“那不然怎么办?要不,我把那两个丫头转手贱卖了去?”墨念才出一言,谭氏瞪了他一眼:“卖是要卖的,可不能是现在!”谭氏说着眼一转:“这么着,把那两个丫头弄进府来,省的外面的人瞎嘀咕,这两个丫头就留在我身边侍候,你呢,隔三岔五的来一躺,等有了信儿了,我在亲自和素心说,等她们生出了儿子,再说怎么处理她们,要是素心接受呢,就把生儿子的那个弄成姨娘,要是素心不接受,再卖了也不迟,倒时候卖也是素心不容她们,怨不着你什么,败坏不了你的名声不是……”
“大嫂!”屋外传来一声夜凰的急唤,这谭氏就变了脸,屋内三人齐齐往门口瞧,就看见斐素心的身影摇晃着出现在门口,而她的身后相扶的正是夜凰同墨纪。
“你……”谭氏一见这三人便是口吃,下一秒立刻高喊:“宝妮!”
夜凰闻言一愣,斜过眼就瞧见陆妈妈跟个猫似的跺着脚急往一边跑,最后一猫身的竟藏去了隔壁的书房,而此时谭氏已经冲了出来,左右一瞧直接冲墨纪问到:“陆妈妈呢?”
墨纪眨巴了下眼:“儿子过来时没瞧见啊!”
谭氏闻言一跺脚:“叫她看门看得人都不见……”
“看门做什么?看门别叫我听见吗?”斐素心此时满眼含泪的瞪着谭氏,全然不似以往那逆来顺受的模样。
“我,我……”谭氏有些词穷左右看了下才挺着胸膛说到:“我教训儿子,不想让别人看见不成?”说着拿眼一瞪墨纪同夜凰:“你们不是吃完东西就回去歇着的嘛,杵我这里做什么?走!”
谭氏当下撵人,墨纪有所迟疑,而此时夜凰却上前一步说到:“婆母,您别撵我啊,大嫂身子骨不好,刚才在这里可晃悠了好几次呢,我得扶着她,万一没人扶着,她昏倒了摔伤了哪里,那可就麻烦了,人家的爹可是刺史,万一知道他女儿一身伤的,道是在夫家受了虐,到时候发了火的整治起来,那遭罪的时候,我可也是墨家的人,跑不掉的!”
夜凰一脸正儿八经好似因为自己怕受牵连而言的无辜像刺的谭氏眼疼,当下冲墨纪恨了一眼:“呆什么呆?这个时候你又呆起来,快把你媳妇拉了回去!”
墨纪低着头“哦”了一声,这便上手去扯夜凰,夜凰当即瞪他一眼就要言语,那斐素心却把夜凰的相扶的手臂一挣,自己就晃着身子冲进了屋内,照着墨念的背就是挥拳猛砸:“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墨念先是任她砸着,继而忽然抓了身抓了她的手:“素心,你知道的,我有我的难处啊,你若给我生下个儿子哪里有这些事?”
斐素心的胳膊上本就有伤,被这般捏着便是吃痛,当下扭着面容说到:“枉我念你,谅你,这十多年来不怨一句,我只当你真心守一份誓言啊,纵然被你打的是遍体鳞伤也不曾从心里怪过你一分,我甚至还书信给我爹叫他这次务必与吏部尚书多走动一二也要让你有所升迁,免得你早早白发,憔悴如厮,可你!可你!你竟从头到尾都是算计我的,这还不够,你还要背着我养外宅,你还有你的爹娘竟是要谋算着我来做恶人,把人家两个姑娘白白糟蹋而后贱卖他人,你们,你们当真毫无人性!”斐素心说着忽然低头就朝墨念抓着她胳膊的手上咬去。
墨念吃痛一把推甩了斐素心就去捂手,而斐素心本就身子弱,此时又如此激动,这么一被推甩的就撞了桌子,而后跌趴于地,胳膊在撞到地上,顿时疼的她叫了一声就昏倒在地了。
夜凰见状吓得立刻冲进屋,也顾不上多的,就赶紧把斐素心捞抱起来掐她的人中,她可不想斐素心情绪过于激动把自己弄出个好歹来。
由于斐素心昏倒,谭氏一时已经吓的没了动作,那墨念也愣在那里,都等夜凰开始掐人中了才算反应过来的往上凑:“素心,素心?你没事吧?素心?”
夜凰一面掐人中一面恶狠狠的看了墨念一眼,此刻若不是顾虑到自己的身份,她真想朝这个男人脸上吐一把口水再赏他一脚。
“嗯!”斐素心哼唧着抽了下身子睁了眼,先瞧着夜凰还有些愣,等到瞧见了墨念便忽而双眼一瞪,紧跟着就抓了他的衣领抬手在他脸上抽了一巴掌。
这动作之快是墨念没能想到的,而夜凰则是已经感觉到了,并在大嫂抬手的时候特意的后仰了下,让出了扇巴掌的路线。
“墨念,你等着!我叫你算计我,我叫你们一家要阴我,好,我就做个恶人给你看看!”她说着冲墨念啐了一口,便拉扶着夜凰站了起来,继而踉踉跄跄的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春桃,春桃!”
“哎!”春桃答应着急急地从灶房里跑了出来,就往斐素心跟前跑,一瞧见斐素心的模样先是吓到了,继而才问了一句“小姐您怎么了?”人就被斐素心抓扶着踉跄而去。
“她,她,她说做个恶人是什么意思?”谭氏此时似乎有点蒙的言语着,那公爹墨言一愣便扭了头:“还能什么?你们女人一生气不就是回娘家嘛!”
谭氏当即瞪她一眼:“她娘家也要在跟前啊,全家人可都在……”话还没说完,墨念一跺脚的就直接冲了出去。
“念儿,你干吗?”谭氏扯着嗓子追问,那墨念匆匆回头道:“不能让她回去,她回去,我可就完了!”说着急呼呼的追跑而去。
谭氏见着大儿子这么追大儿媳去了,便是手在空中悻悻的垂下,继而人一转头就看向墨纪和夜凰,拉着脸说到:“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这个……”墨纪似乎是要打哈哈,夜凰却一抬下巴:“全听见了吧,反正打我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公爹问大爷来着,等大嫂到跟前的时候,正是大哥说外宅的时候。”
谭氏的脸上显出一丝难堪,继而瞪向墨纪:“你这么大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吱一声?”
墨纪垂了头不语,夜凰则言语到:“他倒是想吱来着,只可惜大嫂瞪着他,我呢伸手捂着他的嘴,所以他没办法开口!”
谭氏闻言恼怒的瞪了夜凰一眼:“不知消事就知道添乱!滚滚滚!”
夜凰却抬杠起来:“婆母您这个可难为我了,我再是养女一名,那也是梁国公家的养女,您叫我滚,我的礼仪里可没学过……”她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墨纪给捂住了,继而墨纪冲着爹娘言到:“那个,爹娘,儿子累了一晚还不曾休息,这就和夜凰回去歇着了!”
说着就要拖夜凰走,偏此时书房的门“啪”的响了一声,陆妈妈额头见血的摇晃着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你,你这是怎么了?”谭氏本要出言责怪,可瞧见那血也就变了脸的山区问话,陆妈妈伸手捂着脑袋,一脸昏戳戳的样子:“奴婢刚才站门口瞧见一个东西进了书房,似是耗子,就追了进去,可年纪大没留神,光顾着追那耗子去了脑袋撞上了桌案,直接倒地上去了,这会醒了才发觉一脑袋的血还晕乎乎的……太太啊,奴婢好晕呢!”
谭氏闻言无奈的翻了白眼,就嚷嚷到:“快去请郎中啊!”
墨纪立刻松了夜凰人应着往外跑,夜凰则上前去扶了陆妈妈:“陆妈妈,我扶您回去吧!”
“好,多谢二奶奶!”陆妈妈应了声,冲着谭氏告了假,这就被夜凰扶着踉踉跄跄的回了自己的小院里。
待到进了她的屋了,陆妈妈的手便离开了额头,反而把食指往嘴里一含,这就另外一只手摸出了帕子往脑袋上流血的地方擦了一把,于是夜凰就看到那貌似撞到地方好好地呢。
夜凰当下眨巴了眼:“哎呀陆妈妈,您是神仙吧,这才撞到口子怎么就长好了啊!”
陆妈妈闻言冲夜凰丢来一个嗔怪的眼神,继而把食指晾了出来:“哪里就能长好了,在这儿呢!”
夜凰眨巴了下眼,依旧做着迷糊状:“诶,陆妈妈,这口子怎么就到了手指头上去了?您会变戏法吧?”陆妈妈听了一笑:“二奶奶哦,你就别逗我这老婆子喽!要不是让你们仨儿听了个全,我至于用这法子脱身嘛!”
夜凰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难为您了,陆妈妈,可是郎中一会要来,您这……”
“嗨,都老熟人了,帮我圆个谎多大的事。”陆妈妈说着冲夜凰叹了口气:“今天这事,二奶奶看到了听到了,可不能绝对外言啊!”
夜凰闻言点点头,她就算再不懂事,也是知道家丑不能外扬的道理,何况此刻她也是墨家人,哪怕是有保质期的那种,但在别人眼里,一样是会被牵扯进去指指点点的。
“其实大嫂知道了也伤心,可要把她瞒在里面也实在是……”夜凰想到大嫂听到大哥那些言语时,脸上的惨白色就觉得气恼,可陆妈妈看了她一眼说到:“大奶奶未必就是不知情的,想大爷这种事,瞒得过老爷太太,瞒得过我们这些下人,可大奶奶是他的枕边人啊,这心在不在的,外面有没有女人的,还能真就一点不知情?”
夜凰闻言看向陆妈妈:“您的意思是说大嫂她全知道?”
“是不是全知道这个不好说,但大爷外面有女人的事,我估摸着她心里清楚,毕竟这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只是大爷娶她的心思,倒是第一次说,或许,这个倒是撞上的……”
“您说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您早知道?”夜凰听出了陆妈妈话中有话,那陆妈妈看她一眼:“做下人的,若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这能讨到好吗?再说了,这世上啊就没密不透风的墙,迟早是会知道的!”
夜凰眨巴了下眼:“那是不是说,府上的下人,都知道?”
陆妈妈点了下头:“才进来的自是不知,老的又那个不知?那衙门里的不也有知情的嘛,不然昨晚怎么寻得到人?”
夜凰抿了下唇没言语,陆妈妈却低声说到:“瞧着她来,我就想出声提醒的,可瞧着她终日里强颜欢笑的样,这心里倒也替她不知,再思量她被打成那样,我就干脆没吱声,由着她;若她想继续哄骗自己下去,她也会和我们打招呼的,可她没有不是吗?说到底也是她不想忍了呗!”
“我没想到大爷竟是那种人!”夜凰说着伸手扯了衣襟:“看着老老实实的,竟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来!”
陆妈妈闻言一笑:“男人都差不多,这女人在他们眼里算什么啊,你别看太太平日里吼着老爷,似是全家都是太太说了算,可当初那么难的时候,老爷一拍屁股的就跑了,留下太太一个在那里死撑,再是什么受宠的小姐,也把心都熬硬了!”
夜凰立刻追问到:“那么难的时候?是说的什么时候啊?”
陆妈妈一顿,摆了手:“唉,过去的事,不提了!但说到底,都是女人可怜啊!”陆妈妈说着冲夜凰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心里窝火,也觉得太太狠了些,但她毕竟是你婆母不是?别去得罪她,那对你没什么好!至于大奶奶嘛,也不知这次能不能把坏事变成好事!”
“坏事变好事?”夜凰闻言转了眼:“就那种人还能有指望吗?”
陆妈妈看了夜凰一眼:“这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泼出去的水,赶上个好姑爷,日子再苦,那心里也偷着甜,遇上个遭瘟的,再是锦衣玉食那也是人前风光,还不是心里苦?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大奶奶已经是大爷的人,都过了十来年了,还有两个孩子,难不成就不过日子了?我说她坏事变好事,也是希冀着,大爷能念着大奶奶娘家的势力,自己收着些,太太和老爷呢,掂量着官职的事,少折腾些,可说到底也是希冀不是,毕竟外宅的丫头是买下了的,也睡过了的,大爷要贱卖也无妨,可太太惦着大房有嗣的事,怎么可能不让借个肚子不是!”
夜凰听了点点头:“是,这么说来大嫂可真苦!”
“二奶奶知道苦就好,您还年轻,和二爷呀好好使力吧,等生下个小少爷放那里,太太也就不会盯着您喽!”
夜凰闻言干笑了一下:“这个,这个要看天意的。”
陆妈妈笑着正要说什么呢,院里有了动静,即可墨纪就带着郎中进了来,陆妈妈到干脆直接就伸了手:“伤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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