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身子后仰躲过他带着四喜包子味道的狼吻,顺手又夹了个包子塞到他嘴里,笑道:“不许挑食!我爹爹在呢,你还是乖乖吃包子吧。”
海浮石偷香不遂,听白茯苓的口气,似乎并没有对白丑彻底坦诚两人的亲密关系,随便嚼了两下将包子吞下,语气不善道:“你没跟你爹说我们两人的事?”
“怎么可能不说?就算我不说,爹爹也会问。”白茯苓挣开他的手臂坐直身子。
“那你是怎么说的?!”海浮石步步紧逼。
“我没说那个……如果我说了,我爹早就找你拼命了。”白茯苓叹口气道。
“怕什么,他是你爹爹,我不会伤他的。”海浮石满不在乎道,白丑的武功不弱,尤其擅长攻击刺杀之道,虽然有些棘手,但他自问这还不至于对他构成什么威胁,反而是他,全力出手要将白丑击败打伤不过是十来个回合的事。
“你还想对我爹爹动手?!”白茯苓恶狠狠地瞪他。
海浮石心里发酸,不过也知道大部分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并不似他与宫里那个老头子,白茯苓从小就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与父母感情极深,如果他对白丑夫妇动手,她绝对会翻脸的。
“好,那我让他打几下出气得了。”如果白丑出完气愿意尽快把女儿嫁给他,他就让他打几下没关系,还未成婚就得了人家宝贝女儿的清白之身,挨几下打很值得。
“你算了吧,你要真让我爹打你,保准他一招就把你结果了!”白茯苓哼道,她爹当年可是秋风阁头号杀手,擅长的是杀人的手段而不是武术切磋,出手招招都是杀人见血、绝不留情的。
海浮石却听出了别的意思,笑得很讨打:“你担心我吗?放心,未来岳丈想必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好女儿守寡的,打死了我,女婿就没了。”
白茯苓戳戳他脸,不服道:“天下间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我要找夫婿,求婚的人可以从北关城排到京城!”
“你人都是我的了,还想嫁谁?”海浮石不以为然,皱眉露出一脸凶相,就想把面前这个不安于室的小丫头抓过去好好教训,忽然听见外边传来鬼臼大声向白丑问安的声音。
白茯苓一手甩开他,拖了椅子坐到他对面,一边狠狠瞪他一眼,示意他老实一点。
海浮石满肚子不愿,可是终究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恼这两父女,只得坐直身子,伸出筷子夹了个四喜包子恨恨咬了一口,那样子好像要把包子当成白茯苓一般。
白茯苓向他做了个鬼脸,果然不久就见房门被鬼臼、鬼目推开,白丑快步走了进来,见两人规规矩矩地隔着桌子相对而坐,淡淡哼了一声,对白茯苓道:“你娘有信来。”
白茯苓一听就站起身,欢欢喜喜挽着父亲走了,扔下海浮石一个对着满桌点心,本来鲜香美味的四喜包子也没了味道。
门口身影一闪,紫草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坐在白茯苓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啧啧有声道:“哇,师兄,你一个人吃这么多?胃口也太好了吧!吃太多不利养生,还是让小妹牺牲一下替你解决疑难吧。”
说着爪子一伸就探向海浮石面前那一笼子四喜包子,结果也不见海浮石怎么动手,就听啪一声响,紫草的爪子上被筷子狠狠抽了一下,当场留下一条微肿的红痕,疼得紫草捧着爪子惨叫一声。
“闭嘴!谁让你进来的,怕别人猜不出你的身份是不是?”海浮石的美人儿被拐跑了,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紫草用力挤出几滴眼泪,忧伤道:“我让鬼臼、鬼目看住的,不会有人靠近我才进来的。师兄,你好狠的心啊!”
海浮石不去理她,慢慢把笼子里剩下的四喜包子一个个吃完,然后道:“明日你便找个借口离开,一切按原定计划进行。”
紫草吹吹自己受伤的爪子,劝道:“你不觉得这样太冒险了?”
海浮石笑了笑:“原本是挺冒险的,不过现在多了个杨珩再加上我的另一手底牌……哼哼,此事或许要耗些时日,但一定能成功。”
“你确定你家美人儿真的会依照你的计划做?我看她把手下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恐怕不会答应你的计划。”紫草皱了皱眉头。
海浮石沉默了一阵道:“不告诉她就好了……”
紫草不以为然道:“她不是傻瓜,万一她事后猜到怎么办?她会跟你翻脸的!”
“准备布置了半年,没道理这个时候放弃这一着好棋,到时候哄哄她、让她出口气就是了。”海浮石的语气有些迟疑。
皇帝的转变与动作比预计中的要快了许多,就算他们之前已经准备了好几年,至今仍没有必胜的把握,某些事虽然是这半年才开始筹划,但如果把这部分新的暗棋从计划中去掉,那他就要面临两个抉择,要么失败风险大大提升,要么就必须再忍耐准备几年。
他已经等得不耐烦,所以前些天干脆动手杀死了皇帝派来的使者,双方正式撕破脸皮,那两个人头现在已经差不多送到皇帝手上,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紫草耸耸肩道:“这样的话,你自求多福吧!你知我知,你家美人儿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你要做好最坏打算。”
最坏打算?莫非白茯苓还真的会跟他彻底翻脸不成?海浮石第一次有些举棋不定,不过又很快说服自己,她不也一样有事瞒着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她人都是自己的了,还怕她飞到哪儿去?
这事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白家折损些许手下罢了,她气过了,自然就会回到他身边的。
海浮石将所有顾虑抛开,很快又回复本来的从容态度。
这一日原本的计划是海浮石会带着白茯苓到附近游玩,紫草则负责出门去给白茯苓找人,现在这类似人牙子的活计,她是越做越顺手了,结果因为白丑与杨珩的加入而不得不改变。
甜蜜的情侣游,变成了气氛很不和谐的多人行,杨珩与海浮石全不掩饰对对方的戒备,白丑看着这两只斗鸡暗暗好笑,得意洋洋携了白茯苓四处游玩,一直玩到黄昏日落方才回到客栈休息。
晚饭后,杨珩来找白茯苓,希望单独说几句,白茯苓没有反对,与他一起到客栈下面的小花园说话。
整座客栈已经被他们包下,也不怕会有什么闲杂人等。
初夏的夜风犹带几分清凉,月色之下,杨珩觉得身边的少女美得像一尊玲珑剔透的白玉娃娃,精致而生动,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
“你把我叫出来,不会就是想要盯着我看吧?”白茯苓侧头打量他,虽然被这样的美男子深情凝望很能满足虚荣心,不过被看久了也是会心里发毛的,尤其让海浮石这只大醋坛子知道,问题更加严重。
她答应与杨珩单独出来时,虽然警告过鬼臼、鬼目不得向上打小报告,可如果自己久久不回,她们就算不去找海浮石,也肯定会自己过来看一看,再把这情景向海浮石一说,她就麻烦大了。
杨珩收回目光,苦笑道:“来之前准备了千言万语,看见你却一句都不敢说、不敢问了。”
白茯苓笑起来:“我猜猜,你想问我是不是喜欢海浮石?是不是要跟他在一起?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要选择他?当他的妻子麻烦也不少,对不对?”
真是直截了当,杨珩认命地点点头。
“我有些喜欢他,但到底多喜欢,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还会跟他在一起多久。我对他,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对你就像对平子他们一样,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他确实也是个麻烦人物,所以我现在也很为难。”白茯苓真诚地给杨珩发了张好人卡,她知道杨珩对她好,所以更不想给他留下暧昧的希望,拿别人作备胎用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
一个海浮石已经够让她心虚了,她不想连杨珩都一并耽误了。
“你对我,还真是毫无商量的余地……”杨珩苦笑,吸口气道:“你年纪还小,对他也许只是一时迷恋,他将来或许会让你失望难过的。”
“也许吧。”白茯苓耸耸肩,她以为这是杨珩找回场子的说辞,并没有注意他话里的深意。
“如果有一日你改变心意了,就到京城来,好吗?”杨珩不死心道。
果然是说不通的,白茯苓想着反正还有三年不到,她就要挂掉,杨珩就算真的要等她,收到她的死讯也该死心了,以他的身份,即使这几年真要为她“守身”,也耽误不了他的终生大事,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于是随意点了点头。
杨珩满意地笑了笑,露出一点点狡黠的神情道:“我明日就要离开此地,走之前想问你要点东西……”
白茯苓升起不妙的预感,眼带警惕问道:“是什么?那两颗珍珠,我不会还你的……唔!”
一句话未完,嘴唇被突然封住——杨珩那家伙竟然非礼她!这个该死的混蛋!还亲她的唇!
双唇一触即分,不是杨珩克制,而是海浮石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一掌击向杨珩,直接将他打得连退半丈有余。
杨珩武功本来不及海浮石,不及提防之下被打得当场吐了一大口血。
白茯苓看着触目惊心,却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不妥,海浮石出现的时机未免巧合得过了头,分明一部三流言情片的狗血场景。
但看杨珩那苍白如纸的脸色绝非假冒,如果是演戏,这是演给谁看?效果是不是有点太逼真了……白茯苓呆呆看着杨珩,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海浮石看了更是火大,一手将她扯入怀里,狠狠抬手擦了几下白茯苓的唇,要将杨珩留下的痕迹彻底抹掉,一边怒道:“你还看?!你跟他……你跟他……我杀了他!”
说罢转身要去寻杨珩的晦气,正在这时,墙头上跳下数个黑衣人,其中两个一左一右扶了杨珩离开,另外几个如临大敌地挡在海浮石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海浮石神情森寒,举掌就要劈下,白茯苓反应过来了,双臂一圈揽住他的腰身——不管海浮石与杨珩是不是做戏,一旦让海浮石出手,他是真的会杀人的,人命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值钱。
海浮石怕强行动作伤了白茯苓,当下停了一停,就这片刻,杨珩已经被人带着去得远了,几个负责断后的黑衣人也松了口气,一转身发足狂奔,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海浮石知道追击不成,黑着脸转身搂着白茯苓,低头向着她的唇吻去,灼热的唇瓣夹带着狂暴的怒气紧紧含住她的,舌尖粗暴地在她唇上擦过,来回几次,仿佛是要刻下自己的气味烙印才甘心一般。
白茯苓无法反抗,只得任他胡来。
正当海浮石打算进一步深入之际,忽然一股大力涌来,他肩头吃痛,连连倒退了好几步,一抬头就见白丑满面怒容站在月光下。
刚才闹出的动静惊动了白丑,他自房间中赶来,却被鬼臼、鬼目拦在花园外,他心知有异,施展轻功甩脱两女,没想到就见海浮石在花园里公然非礼他的女儿!
白茯苓双唇被海浮石弄得有些痛,不过眼前的场景实在令人想捶地大笑,今日都什么日子啊!登徒浪子们倒霉的场景如此类似,实在太有喜感了。
鬼臼、鬼目快步走进来,垂手站在一旁,按理她们应该上前围攻这个胆敢暗算教主的狂徒,但人家是教主的岳丈大人,教主都不敢得罪他,何况她们?
白丑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拉过女儿转身离开。
白茯苓被父亲撞见这样的情形,也觉得讪讪地很不好意思,回头瞪了海浮石一眼,就跟了父亲离开。
白丑将白茯苓送回房间,皱眉道:“他就这样对你的?这样的混蛋你真要跟他一起?”
白茯苓心虚道:“他、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今晚情况比较复杂……”她把事情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白丑眉头不但没有松开,反而皱得更深:“杨珩那小子也是个混蛋,海浮石就算有什么误会,也不该拿你出气!这样的人,你在他身边有什么好处?不必多说,明日你就随我离开。”他心里也隐隐期盼女儿的计划能成功,可以拥有一个完全属于她、属于白家的孩儿,但不代表他愿意为此让女儿受委屈。
白茯苓抱着他的手臂道:“既然我与他已经这样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我又不会一直待在他身边。今晚的事我怀疑他们两个是有心做戏,海浮石出现的时机太巧,只是没想明白他们这么干的原因,多半是想骗过皇帝,让皇帝安心吧。爹爹,他不会真的伤害我的,你就让我留下吧,不用多久的……”
白丑知她说的也有道理,妻子说女儿可能活不过十八岁,如果要她放弃海浮石,另找一个男人当她孩子的父亲,时间上就未必来得及。
即使女儿命中之劫纯属子虚乌有,她的清白已经给了海浮石,就算她如何嘴硬,白丑也知道海浮石在她心里的地位并不是其他男人可以轻易代替的。
他虽然对海浮石的身份与行事风格颇为排斥,但不得不承认,无论样貌实力,这个小子都足堪配他的宝贝女儿。
事到如今,也只能听之任之。
窗外阴影里,海浮石盘膝而坐,气息收敛到近乎停顿,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他就这样静静坐着将两父女的对谈一字一句都收入耳中。
海浮石担心白丑会强行带白茯苓离开,所以不待他们父女离开花园便施展轻功抢先潜伏到白茯苓房间外,为怕白丑发现,甚至不惜用龟息之法将自己的呼吸暂时停顿。
白丑在白茯苓房间坐了一阵便起身离开,待他走远了,海浮石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恢复正常呼吸,他们的对话中明显隐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算计,海浮石无心去探究,他脑子里不断回响着白茯苓一句话“我又不会一直待在他身边”……
这个女人果然由始至终就不曾对他认真,不曾想过与他白头到老,她之前的种种亲密举动不过是为了骗过他罢了!
海浮石目光冰冷地看着借着灯光投射在窗户上的窈窕身影,心里狂怒与痛楚纠缠翻涌,既然她不在意他,对他欺瞒戏弄,他又何必再顾虑她的感受?
白天他还在犹豫着自己的计划可能会令白茯苓反感伤心,现在却已经将最后一点迟疑彻底抹去。
就这样吧!既然她不肯真心爱他,那让她恨他也不妨,他已经放不开她了,不允许她将心藏起来,将他抛诸脑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茯苓房间的灯光熄灭,很快房中传来她均匀轻浅的呼吸声。海浮石心烦意乱,再顾不得顾忌白丑,轻手轻脚就潜进了房间,脱去外衣鞋袜躺到床上,将酣睡的美人儿抱入怀中。
白茯苓已经太熟悉海浮石的气味,不自觉地在他怀里蹭了几下,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
美人近在咫尺,海浮石却苦涩地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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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肯定会有人嫌短的,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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