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的性子陆英很清楚,虽然有义父义母陪在她身边,但他们毕竟离京已久,万一白茯苓在京中受了什么委屈又或是闯了祸,多他一个人依靠总是好的。
多一座靠山,对于白茯苓来说求之不得,不过一想到现实情况,她就蔫了:“大哥是镇北大将军,怎么可以说去京城就去呢?”
边关守将擅离职守乃是重罪,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陆英没说话,伸手揉了揉白茯苓的头顶,淡笑道:“这事你不必操心了,义父义母既然要带你上京探亲,定有他们的理由,你就好好收拾准备一下随他们去吧。”
低头扫了眼正在她膝上翻滚折腾求关注的金黄色大猫,又补充了一句:“出门在外,一定要把小狸花带在身边。”
小狸花听见心仪的帅哥叫它的名字,马上习惯性地扭头,一脸谄媚挣扎地看向陆英,不过它现在还是觉得讨好主人比较重要,所以忍痛暂时放弃了向帅哥投怀送抱的机会。
白茯苓眼珠一转已经从他的话里猜到端倪:“大哥打算去找六殿下?”
只要杨珩回京疏通一番,陆英要到京城去并不难,朝中既已经猜疑大哥拥兵自重有不臣之心,有什么比他亲自返京解释更有说服力呢?
只是这么做,等于平白送了杨珩一个大功劳,不顺手狠狠敲他一顿竹杠实在有点亏啊!
一个边关大将在六殿下亲临巡边之后,乖乖交出兵权回京去向皇帝解释示忠,这等于是在皇帝面前给六殿下猛加印象分,换了谁做皇帝都会觉得这个儿子有能耐。
陆英却不肯给白茯苓一个肯定答案,只是笑着扯开话题,问她打算带哪些人上京,随意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回客院休息了。
第二天中午,北关城传来消息——钦差再次遇刺!不过幸而刺客并未得逞,当场畏罪自尽。
白茯苓一听就幸灾乐祸道:“这人品要差到什么程度,才能这么三天两头地被人刺杀啊。”
陆英却没有笑的心情,沉声道:“信使说刺客是通财牙行临时调派过去帮忙的丫鬟。”
“什么?!”白茯苓大吃一惊道:“怎么可能?是谁?”
“信使是六殿下派来的,他也不知详情。”陆英皱眉,他担心的不是白家因此被牵连,杨珩并非蛮不讲理之人,而他目前的处境也决定了他轻易不会拿白家开刀,陆英只担心白茯苓的心情。
她十分看重每一个白家的人,若他们有个什么损伤,只怕她会难过好一阵子。
白茯苓听了这个消息确实非常难过,白家这些年救助培养过的人不少,大多数她连脸都记不住,更谈不上对他们有多深的感情。她难过的理由是,这些人一旦有个什么,她之前不是白忙乎了?手上的救助名单马上就要划走一个名额,这代表着时间与资源的浪费,她不难过才怪了!
这些年她一直很注意挑选被救助对象,只选成活率高的、长得好的、老实听话或有一技之长的,就是为了能够减少这样的浪费。
所以,奄奄一息救了也是废人、随时再死一回的,不救!
长得歪瓜裂枣还一无是处的,也不救!
这些人救回来就要一辈子耗费药品、米粮供养着,又不能创造价值,白家就算是金山银山也耐不住一万个废人坐吃山空。
所以白茯苓救人时,很注意优先挑选那些本身身体强健,年纪轻,稍加调养救治就能活蹦乱跳的人,这些明显成活率更高。
还有长得好的可以令人心生好感,在世上讨生活也容易一些。以貌取人虽然不足取,却是大多数人潜意识里的习惯,最重要的是,白茯苓是外貌协会会长,要救自然优先救些能养眼的俊男美女。
至于有一技之长的就更不必说,这些人只要给予机会和帮助就能够走出困境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还能帮助白家教导其他受助者学会求生的技能。
地藏王菩萨所说的救助万人,在她的理解中最稳妥的解释就是让贫苦困顿无助的人能够找到出路,靠自己的力量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救人并非只是让人捡回一条命,在这种人命如草芥的古代,这边救了回头说不定遇上个什么灾荒意外马上就又落到生死边缘。万一这部分人菩萨都不认帐,那可怎么办啊!
白茯苓希望,至少在自己死之前,这救下的一万人能够健康快乐地活着,这样菩萨想不认都不行!
现在听闻其中一个竟然不学好跑去搞刺杀,还自尽了,白茯苓的郁闷心情可想而知。
陆英马上带人返城去处理手尾,白茯苓想了想也跟着一起去了。
杨珩在官衙的正厅上听着手下回报验尸结果,听闻陆英与白茯苓一起来了,唇边慢慢勾起一个常人难以察觉的小小弧度,命人即刻将他们请到正厅上来。
“下官来迟,请殿下恕罪。”陆英带着白茯苓上前行礼,杨珩温和抬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
他有心逗白茯苓,故意不提刺客身份的事,只示意列当把遇刺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白茯苓果然听得十分不耐,偷偷拉了拉陆英的衣角,示意他去问重点。
这个亲近的小动作落在杨珩眼中,他眉头轻轻一皱,心里涌起几分他自己都难以明了的烦躁不满。
在场的没人注意到他轻微的变化,陆英明白白茯苓的心思,趁着列当歇气的功夫上前道:““不知刺客尸首现在何处?可查明身份了?”
列当道:“尸首暂时停放在后花园,已经简单查验过。”说到这里,又没了下文。
白茯苓终于忍不住道:“我听传信的人说,刺客是混在通财牙行借调来的丫鬟之中的。”
她这话说得有几分赖皮,传信者说的是刺客就是通财牙行借出的丫鬟,白茯苓却故意偷换概念说是外人混进去的。
她摸不准杨珩的心意,虽然杨珩之前曾不止一次对她表达善意又或者应该定义为兴趣,但天知道他会不会以这个刺客为把柄,为难他们家呢?还是小心一点儿好。
杨珩听她开口,笑笑答道:“可能是传信的人说得不太清楚,应该是刺杀本宫的人冒充通财牙行的丫鬟才对。”
“咦?”白茯苓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一振,那很有可能自家丫鬟还活着!
“白小姐先到花厅稍坐,陆将军随本宫去看看刺客的尸首吧。”杨珩站起身当先往后花园而去,白茯苓虽然心急,但这种情景下却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乖乖到花厅去。
刚才杨珩的护卫以安全为由,把她的丫鬟随从都拦在了外边,不过这官衙里现在多的是熟人,所以白茯苓也不担心,大大方方就到花厅去喝茶吃点心去了。
现在已经是夏末,白天依然颇为炎热,白茯苓靠在一把圈椅上坐了一阵就觉得有些困,朦胧中忽然感到有人靠近,猛地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杨珩。
他温和浅笑地站在圈椅前,正低头看着她,白茯苓觉得一阵尴尬,虚张声势地反瞪他一眼道:“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这小丫头还真够不客气的!杨珩奇怪地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些欣喜,笑道:“我大大方方地在看一只小野猫,哪里偷偷摸摸了?”
白茯苓已经完全回过神来,哪里是这么好调戏的,扬扬眉毛道:“你是野狗吗?”
“……”
“不然你招惹野猫做什么?”
杨珩被削了一顿,心中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手又捏了她圆润的鼻尖一下,笑骂道:“牙尖嘴利又刁钻难缠的小丫头。”
白茯苓没提防再次被非礼了一把,一手掩住鼻子气道:“臭色狼!”
“嗯?!”杨珩脸色一沉做出皱眉发怒的模样。他平日与人相处多数时候都刻意收敛了身上的威仪气势,就像个普通的风流富家子弟,忽然毫不掩饰地向着面前的人施压,白茯苓就算胆子不小也被当场吓得愣了一下,不敢继续出言不敬。
下一刻,杨珩却飞快变回那副如沐春风的温和模样,指着她笑了起来:“欺善怕恶,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
白茯苓知道自己被作弄了,冷哼一声起身就要离开。
杨珩一闪身拦在她面前笑道:“我不过想走之前见见恩人罢了,你莫要生气。”
“我大哥呢?”白茯苓知道他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马上又抖了起来。
杨珩心下不虞,面上不露声色道:“在他管治之地,接连发生钦差遇刺的事情,他自然要去查个明白。”
“你来之前,这里太平得很……”白茯苓斜睨了他一眼,明明白白质疑他的人品问题。
“原来错在我身上。”杨珩自嘲地轻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两颗拇指大小的珍珠,递给白茯苓道:“你帮过我两回,这两颗珍珠你收着,日后如果遇到为难的事情,便让人带了珍珠来找我,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为你把事情办妥。”
万能的许愿珍珠?!她最喜欢了!白茯苓眉花眼笑地当即收下,客气话都省了。
两颗珍珠都并非是浑圆的形状,表面带着独特的纹路,一看就是有特殊记认、难以假冒的信物。
白茯苓侧头想了想,拈起其中一颗对杨珩道:“我现在就有个要求,你可以答应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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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我家女主叫“小野猫”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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