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一行三人走了后,何氏跟李海歆商量,“要不要派个人去给年哥儿舅母送个信儿?”
李海歆闷头闷了一会儿,“不去。咱们帮着他们,只是照着年哥儿的情面,又不要他们承咱们这个人情。”
何氏一叹,“行,那便不送了。”
李薇和春杏从家里出去后,先去春兰那里,找个了去过望远县的小伙计带路,便直奔望远县而去。
望远县在宜阳西南方向,约有八十来里的路程,还好的是,没有父母长辈的随行,都放松不少,李薇和春杏一路走一路斗嘴,吵到激烈处,春杏扑过去搔她痒痒,李薇也不甘示弱,两人在车厢里扭作一团,笑得几乎岔了气儿。
每每这个时候,武睿便将马车赶得飞快,车厢颠簸,将两人摔得七荤八素的,春杏便掐起腰,挑起车帘,大喝,武睿你找死!
李薇则趁机躲到一旁,揉着自己笑酸的脸颊,顺着气儿。
第一天行到将近傍晚,吴府的小伙计领着他们在吴旭惯常住宿的地方打尖住宿,春杏一下马车,便叫起来,“就知道二姐夫一向抠门!”
李薇下了马车,也跟着一笑,这间根本不是什么客栈,而是一个农家小院,房子已是半旧,院墙是草泥垒成的,有些地方已坍塌。院墙外面堆着麦秸垛子,还有一个小小的沤肥坑。
吴府的小伙计赔笑道,“四小姐五小姐,咱们今儿走的是近路,这一带没有什么象样的客栈,只能住这里了。再说,这家就是门脸看着破些,里面还算干净。住这里,明儿只要半天便能到九山,能赶上吃午饭呢。”
一边说一边引着人往院中走。春杏扯着李薇咕哝,“二姐夫在这里省了住客栈的钱,又省了在外面吃饭的钱,这一趟便能省出一百两银子来!”
李薇一笑,“你别编排二姐夫,要论有钱,过了今年秋上,天荒湖里的鱼都变了现钱,你怕是还比不上他呢!”
春杏高声一叹,“是啊,一个月往望远县跑两趟,便能省出二百两银子来,一年下来,光这个就两千多两了,他不富谁富?!”
菊香几个在她身后笑起来。李薇也笑。
而此时被春杏编排的吴旭,在望远县正与贺永年说着与佟维安发生争执这家人的情况,“这家人姓潘,是望远县的一霸,在望远虽然钱财上不拨尖,一般的老百姓甚至于有些大户,也太敢惹他们。他们手下有一群帮闲汉子,连带那些靠衙门吃饭的三教九流讼师等都与他们有些关系,这帮人别说有理,便是没理也要辩三分,被打伤是这潘家的大少爷,据说是昏迷着,可是真是假,这个便不好说了。”
贺永年眉尖紧蹙起,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二姐夫,在望远县吃这一路的,只有潘家么?他们家没有对头之类的?”
吴旭笑起来,往他肩上一拍,“我就知道你会这般问。要说对头,还真一家,这家人姓宋,原是与这姓潘是结过把子的兄弟,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闹翻了脸,便分开了,现在两家可以说是水火不相容。”
贺永年微微点头,“好,这便好办些。等我去见过舅舅,问清实情,再做打算。”
吴旭点头,“嗯,也好。衙门那边儿自我听到消息,就一直打点着,佟家老爷在里面应该没受什么苦。”
贺永年立时起身,向吴旭拜谢,吴旭闪身躲过,笑道,“你这是做什么?自家人帮个忙而已。对了,县尊大人那边我也透了信儿过去,还有主薄大人。不过,因这潘家人死咬着潘大少昏迷不醒,给县衙门施加压力,一时他们也不能放人。”
贺永年点头,“多亏二姐夫从中帮忙,不然我舅舅在牢中也少不了受皮肉之苦。”
吴旭便笑是举手之劳,让他歇息一下,想想下面该如何办,这潘家是求财,狮子大张口,要一万两银子,不然就一直上告。
贺永年笑了下,“我进县城时,稍做了打探,望远县这位县太爷也是个贪财的,二姐夫替我打点,银子定然也是送了的。”
吴旭呵呵一笑,“是送了些。不过,县太爷即然求财,你这事儿便好办了。”
两人又叙了些闲话,吴旭便让他先歇着,这事儿也急不得。
贺永年点头,待吴旭出去后,大山才道,“年哥儿,不若我现在就去宋家探探他们的态度?”
秋生也点头,“借宋府的手,比咱们直接面对潘府要好的多。”
贺永年摇了摇头,“先不急。二姐夫说的对,咱们愈急,他们愈高兴。明儿我去探探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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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贺永年起身,用过早饭后,由吴旭表哥陪着去县衙门探监。吴旭表哥因早先吴旭赁下天荒湖时,佃农们闹事儿,与县衙门打过交道,平时过年过节,这些人也均由吴旭表哥代为打点,倒也相熟,牢头见了他,笑呵呵的迎上前,叙了两句,大山悄悄塞给牢头一锭银子。
他笑意更浓,向身后其中一人一挥手,“带这几位去探佟维安。”又向贺永年笑道,“这位公子可别怪我们,差点出了人命的案子,县尊大人也头痛着呢,若不是你们与吴老爷有些亲戚关系,便是再多的银子咱也不敢让你去探监,这潘家可盯着呢。”
贺永年拱手谢过,与大山和秋生三人进了牢房。
县衙大牢内阴暗潮湿,一般呛人的腐朽之气迎面补来,贺永年轻叹一声,随着狱卒往里面走。
在一排牢房的最里间儿,狱卒停了下来,将牢门拍得咣咣作响,呼呼喝喝的道,“佟维安、佟富,有人来看你们!”
清晨金黄的阳光透过小小的窗子,洒在昏暗的牢房里,随着角落处两个人影的动作,灰尘涌起,在光线中翩然起舞。
贺永年蹲下身子,向里面轻喊,“舅舅,是我,年哥儿!”
佟维安早已看清来人是他,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向牢门方向走去,“年哥儿,怎么来得这么般快?”
贺永年道,“得了小九送的信儿,我便连夜动身了。舅舅,你可有受苦?”
佟维安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不算吧。这次麻烦你了。”
贺永年笑了下,摇头,“舅舅何必跟我说这个?你是我娘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舅舅有事儿我如何能不来?”
佟维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舅母一时心气不平,说了些中伤你的话,你莫放在心上。”
贺永年点头,“好。舅舅,我们先不说这个。你和那潘家大少爷究竟怎么起的冲突?他又是怎么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的,舅舅你好好与我说说。”
佟维安沉默了一会儿,便将事情来拢去脉说与贺永年听。事情倒也不复杂,起因是因佟维安想在望远盘下个铺子,已与原铺主谈好价钱,双方正要签契约之时,潘家少爷带人到双方签契的茶楼,非说这铺子买卖他一向有份,要佟维安交二百两的所谓过户费,双方当场便起了冲突,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将潘大少爷推了一下,他便顺着楼梯滚了下来,当场便昏了过去,头破血流。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有衙役过来,将佟维安与佟富锁了去。不过,因潘府的状子现在还未递来,所以是暂时收押,尚未开审。
贺永年又问了与佟维安交易那户人家的详细情况,佟维安诧异,“怎么,这位方老板也有问题么?”
贺永年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舅舅,你不觉得衙役们来得太快了?”
佟维安沉默了一会儿,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真有些巧了。莫非这卖铺子是他们合伙的骗局?”
贺永年又摇了摇头,“现在我也不知。不过,舅舅,你若有心来望远开铺子,该早些与我透个信儿,二姐夫在这里也有近一年,望远县城里的情况他多少了解一些……”
佟维安点头,“这倒是……”
贺永年沉默片刻,从大山手里接过食盒,递过去,“舅舅先莫心急,潘府没递状子,便是在等。这与我们来说正好也是个机会,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去办吧。牢头那里我打点一下,你想吃什么只管开口。”
佟维安没说话,佟富接过食盒,向贺永年行礼道,“多谢表少爷!”
不多会狱卒过来催促,贺永年又安抚这主仆二人一番,便与大山秋生出了牢房。吴旭表哥仍在外面与牢头闲话,见三人出来,便笑道,“见过佟家老爷了?”
贺永年点头,大山正要掏银子,吴旭表哥赶忙一手拉他,不动声色的将他手中的银子推了回去,向牢头道,“多谢王大哥了,我们先回去了。”
牢头遥遥一拱手,便转入牢房之中。
待几人上了马车,吴旭表哥才笑道,“那牢头我已打点过了,亏不着佟家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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