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循着声音望过去,这小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以他们的修为居然都没有发现,还有,那块土地刚才明明也是没有的。
宣礼人冷汗刷刷的往下掉,就一眼,只需一眼他就看出来了,上面这些还在土里的药草他能认出的,不足三分之一,还全是只在古籍上见过,没见过实物的,不知道会不会认错。
“认识吗认识吗?”天道等得不耐了,连连催问道。
宣礼人勉强透出一个说不上笑脸的笑脸,“这位小公子,这全是你的?”
“不是,是我送给女娃娃的礼物,已经是她的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纷纷打探这小娃儿的来头,既然在入礼这一道关口,那这些东西的主人很明显就是新娘子了,这小娃儿明明自己就是个小孩子样,却偏偏叫她女娃娃,难道……是修练到了他们不知道境界的高人?
“快说快说。”
伯然看了看时辰,对连连催促的天道道:“这些都太珍贵,好些是我都没见过的,今天就算了吧,时辰快到了,要是误了时辰,丫头可不会放过你。”
天道扁扁嘴,带着飘在他身后的那块土地往悠然居飞去,他送的东西居然是没人认识的,他是不是要换一些礼物?
好在伯然师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肯定会吐血。
“女娃娃,我来了。”
带着那块土地飘进来的不是天道还有谁,情儿好笑的看着他,“怎么了,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天道像以往那样伏在情儿的膝上,顺便摸了摸情儿的肚子,“女娃娃,这些东西是不是没用的?为什么那个什么都认识的人就认不出我拿来的这些呢?”
情儿失笑,撸了他头发一把,“那是因为这些东西都太珍贵,别人都没有见过的,当然就不认识了,这样就越加显得这些东西稀有了,你怎么会觉得没用呢?”
“那女娃娃是真的喜欢吗?”
“做为一个丹师来说,这是最好的宝贝,你没看到我师父还有师兄眼睛都绿了?”拉着天道起身,拍掉他屁.股上沾着的灰尘,“怎么就喜欢坐地上呢?”
“舒服嘛!”
天道依着情儿,指着那块药田,“这个放哪里?”
想了想,这个冥空殿对她来说其实还是陌生,除了悠然居,她想不到熟悉的地方,可是悠然居却没有任何防护……
“小天,你可以把他们放到一个只有你知道的安全地方吗?今天冥空殿人很多,这些东西估计已经让不少人眼红了。”
“当然可以。”浮在空中的药田瞬间消失无踪,“好了。”
情儿心里的蓝图越来越清晰,而天道送她的这些,便是她以后的资本。
“情儿,时辰差不多了,该去正殿了。”百里莲奕瞬移进来,小心的扶起情儿,边问道:“休息好了吗?累不累?”
情儿依着他的力气站起来,“我很好,放心。”
一直被护得紧的新娘子终于出现在大家面前,月靖予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个清傲的妹妹会这么喜欢这女娃儿了,那种隐在骨子里了的傲意,隔这么远他都看得出来。
但是因为实力不够与人抗衡,她聪明的用笑意遮掩了起来,不同于夜儿张扬外露的傲,她不会让自己第一眼便被划拉到需要教训的范畴内。
但是从她的眼里,绝对看不出自卑,清清淡淡的,倒有点风动云动我不动的架势。
这里行大礼的方式和古代的中国有些像,又或者,是因为知道席家人来自什么地方,有些地方经过了改动。
在正殿门口,百里莲奕扶着情儿小心的跪下来,行了第一拜……三叩首拜天拜地。
第二拜,是拜父母。
情儿提着裙摆,刚打算跪下去,外头传出一个声音,而且,不算陌生。
“父母没到齐,你们,拜的是谁呢?”
双双回头,看着那个一身白色衣装,连鬓角都戴了一朵白花的女人走了进来。
睦气急败坏的望向流云,怎么会让这个女人进来?这不是存心扰主子的大事吗?
流云满脸愧疚,因为宾客全在里间,又到了吉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里,外面的力量便薄弱了很多,做了这么多年的百里夫人,这个女人当然不会一点本事也没有。
在他还在安排其他事时,其他人便被放倒了,因为他难缠一些,她更是没有打算和他直接对上,径直就奔正殿来了。
“我还活着,父亲也活得很好,你,又是在为谁守丧呢?”百里莲奕字字诛心,直击红心。
场面安静得不能再安静了,连伯然都皱起了眉,怎么着,这做人母亲的是存心要毁了儿子的大日子?就不知道她有没有这本事。
“晓衣,我以为,你已经知道自己不适合再回冥空殿。”百里晨曦看向那个曾经让他疯狂爱过的女人,只是现在,所有的感情都已消耗殆尽,只余一坛死水。
晓衣并没有理会,径自找了个空着的位置坐下,优雅而淡定,完全不为百里晨曦的话而有所触动。
“我们并没有断绝关系,我仍然是冥空殿的女主人,仍然是百里莲奕的母亲这一点,没有变吧,那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日子没人通知我呢?”
想玩?没问题,百里莲奕放弃了把她直接丢出去的想法,揽着情儿的腰,让她依在自己身上,不那么辛苦,口里的话却回得让人心里发寒,“我以为在我杀了你亲爱的师兄和师侄,并且一把火烧了影无宗后,我们已经是仇人。”
晓衣一直淡定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这原是她打算用来打击百里莲奕,并且搅了这场亲事的,没想到却被当事人轻描淡定的说了出来,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今天是抱着毁了这场亲事的想法走进冥空殿大门的?”
看着她变了的脸色,百里莲奕笑得更冷,“安衣除了给了你无尽的欺骗,还给了你什么?让你这么死心塌地,还想杀了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儿子来为他报仇,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说,你从头至尾都没把冥空殿女主人这样的身份放在心上过?”
“明知道冥空殿的强大,却仍然大加利用,把冥空殿的东西据为己有,大肆带回影无踪,你是不是觉得以父亲对你的爱和你我的血缘,就不会有人追究?确实也没人追究,只是不屑罢了,你当我们都不知道么?因为那些东西,我们不看在眼里,但是当你触了我的逆鳞的时候,你那个引以为豪全心经营的影无踪,根本就不堪我一击,是不是觉得恨?是不是想毁灭我所有的幸福来消你心头之恨?”
当着所有来宾的面,揭开这些伤疤,百里莲奕并不觉得丢脸,因为这些东西已经伤不到他了,而百里晨曦的沉默也表示他容许他这么做,是该做个了断了。
晓衣全身哆嗦,是气的,她已经完全走进了死胡同,认为替师兄做的一切都理所应当,就算牺牲自己的爱情,牺牲了自己的儿子也是值得的,因为那是她爱了一辈子的人,哪怕那个男人背叛了她,可是爱已经浸入了骨髓里,她剥离不出来了,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让这个毁了她所有的人付出代价。
“你有什么资格幸福,这个一切都因她而起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幸福,你们应该受尽磨难,天各一方,永远走不到一起,痛苦一辈子,直到死都不能再见一面。”
百里莲奕收敛起所有的漫不经心,眼里疯意漫延,情儿是他唯一的软肋,他的逆鳞,他唯一觉得幸福的所在,这个女人居然敢,居然敢……
一双温度有些偏凉的手握住他的手,情儿轻轻冲他笑了笑,眼里的温柔让他所有的狠戾渐渐消去,做好一切防护准备的宾客看着这一方的变化,纷纷露出讶异的脸色,看样子,这百里莲奕怕是真的爱惨了。
“莲奕的幸福只和我有关,我的幸福也只和莲奕有关,也或者会和身边的人有关,但是,独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说的那些,只是你自己现在的写照罢了,我怜悯你,但是我不同情你,因为你连让我同情的资格都没有,睦,把她送出门去,以后,任何人再放她入冥空殿,自己去白虎堂领罚。”
这么诅咒自己的儿子,让莲奕失去幸福,这也是情儿的软肋,也是她的逆鳞。
“是。”睦应得很大声,礼还没成,而情儿,已经头一次正式的下达了命令,并且被忠实执行。
“谁敢,睦,身为青龙堂主,你却没有点分辨是非的能力吗?她现在有什么资格命令你赶我走。”
失了优雅淡定的女人尤如走上末路的困兽,和从头至尾只说过一次话却字字铿锵的情儿比起来,高下立判。
睦还没把她放在眼里,抛开身份,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再加上百里莲奕不想扰了亲事而下的结界,只一招就制住了尤不甘心的女人。
“情儿小姐是我们认定的女主人,唯一的,不会改变,比起您,她优秀上万倍。”
看着离开的两人,所有宾客看向情儿的眼神都有了变化,有赞赏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她这赶走的,可是上任殿主,她的公公百里晨曦的夫人。
情儿转身,朝着百里晨曦福了下去,“我不原谅伤害莲奕,并且诅咒莲奕的人,逾越之处,请……父亲责怪。”
百里莲奕要拉起情儿,他不认为情儿有做错,就算情儿不这么做,他出手怕是更不留情面。
百里晨曦摆了摆手,“快起身,我没有干涉,就是应允了,继续吧,别误了吉时,不过,这改口算是过了,哈哈,我已经提早听到了。”
他是真无心责怪,怎么说,莲奕都是他儿子,被他的母亲诅咒得不到幸福,不要说情儿,就算是他,也不会原谅,情儿这么做,倒恰好得了他的欢心。
席家人松了口气,情儿刚才的样子他们从不曾见过,凌厉,淡漠,但是,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情儿确实是逾越了,要是在他们那里,绝对会讨不了好去,幸好,幸好。
这一次,第二拜顺利的拜了下去,两人都改口叫了父母,改口礼自然不会小,席父席母的是月夜茗为他们准备的。
不过,和一般人不同的是,情儿还坚持拜了师父和老师,这两人对她的照顾,不比父母差,虽然意外,伯然和月夜茗还是满脸笑意的坦然受了礼。
第三拜,拜的是四方宾客,没人敢大大方方的受这个礼,依着身份,或者受了半礼,或者避了开去。
能见一回冥空殿主这么规矩老实的样子,便已经是赚到了。
随着一声礼成,情儿心底悄悄的松了口气,总算是完了,她已经快站不住了。
百里莲奕拱了拱手,“情儿怀了身孕,她体质又特殊,需要多休息,所以今天情儿只会敬大家一杯酒,希望大家勿怪。”
这绝对是个好消息,不管是和冥空殿交好的,还是关系一般的,都给出了最真心的祝福,在这里,任何一个小生命的降生,都是值得大肆庆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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