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艾想到这里突然发现栓栓没在屋里,转身吩咐夏至,“怎么没见栓栓,你去找找看,把她领来,就说我在这呢。”
夏至应声去了,木艾继续等着王老爷子的诊断,过了片刻,老爷子终于行完针了,老太太也慢悠悠的醒转过来,一睁开眼睛看见木艾,虚弱的笑了笑,木艾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柔声说道,“奶奶,怎么不听我的话呢,又要喝苦药了吧。”边说边接过春分递过来的水,一点点喂老太太喝着,结果刚喝到一半,木艾就被人突然从后边大力拉扯离开了床沿儿,脚下一歪差点扑倒在地上,幸亏春分及时伸手把她扶住了,两个人回身怒视罪魁祸首——那个红衣妇人,结果人家根本没有一丝歉意,扑在老太太身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如果不熟悉情况的人,恐怕都会误以为老太太去世了。王老爷子狠狠皱了皱眉头,他也不是个好脾气的,立刻大声斥责,“你这女人哭什么呢,老嫂子还没死,你再这么压下去,她倒真可能被你压死。”
女子挨了训,心里不满,但还是装作一脸委屈的对着老太太说道,“娘,儿媳我这是太担心你了。”说着,又回身给那男人使了个眼色,等男人到了床边,这才又说道,“娘啊,我和生子这么多年,一直惦记您老人家,就是太远了回不来,如今好了,我们都回来了,以后就能常在您身边伺候了。”
老太太被她说得勾起了伤心,又拉着儿子的手呜呜哭了起来,这可是她日夜惦念了七八年的儿子啊!李生还算有些良心,也跟着老太太哭了几声。这时,夏至一脸气恼的带着栓栓进了门来,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干爽的,头发和衣襟上都在往下滴着水。夏至本想要说话,看见木艾的眼色就闭了嘴委屈的站在门边。栓栓看见屋子里都是人,肩膀明显缩了缩,木艾笑着把她拉到身边,拿着帕子给她擦干净头脸,理顺头发,“傻丫头,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玩水呢,冬至前几天刚给你做了套新衣裙,一会儿让春分给你换上,好不好?”
栓栓抬眼仔细看看姐姐的温柔笑脸,用力的点了点头。那边的女人看见她们这么自顾自说话,有些耐不住了,故意大声的问老太太,“娘,您老一直住在村子里,不知道世道变化,人心险恶。可别心肠太好,什么人都往家里招,小心以后给家里带来祸事,可就遭了。”
老太太正擦着眼泪,听了她的话就是一愣,仔细看了她的神情不是逗趣的玩笑话,心里就是一沉,微微有些不喜,但是,当着外人面,也没有说什么。木艾拉着栓栓给王老爷子郑重行了一礼,说道,“王爷爷,谢谢您老又救了我奶奶。幸亏您每次都能及时赶到,要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只是不知这次我奶奶是什么状况,可要喝几副药?以后还需注意些什么?”
老爷子一边收拾药箱,一边摆摆手,示意两个人不要多礼,说道,“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你们就不必客套了。老太太这次是惊喜过度,情绪起伏太大,就引得年前那场病的病根儿,我给开个方子,喝几副药调理一下就没大事了,不过,以后过喜过悲过怒都要避免,再昏几次,怕是要麻烦啊。”
“我记下了,王爷爷。我让夏至跟您去拿药,麻烦您老人家了。”木艾亲自送了老爷子出了厅门,看着夏至随着老爷子去了。才转身进屋,就看见栓栓跪在地上举着碗茶,那女子一脸厌恶的扭着头似乎根本没打算接过来,李生在旁边畏畏缩缩劝着什么,老太太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木艾心里的火气就有些压不住了,虽然她对这个时空的规矩还不是很了解,但是,这子女给母亲敬茶她还是知道的,但凡男人在外面养了外室所生子女或者遗落在外的妾身子女认嫡母时,才需要跪地奉茶。而栓栓却是正经的嫡女,她一个填房后母,凭什么要让她自降身份?这女人是脑子进了水了?还是天生缺心眼儿?刚进家门还没弄明白情况呢,就得罪了一堆人,如今当着病弱的婆婆为难继女,她就没想过表面装贤惠,背地里使手段?她是脑子太蠢没想到,还是蛮横惯了,根本就不屑于用这个办法?
木艾上前几步,伸手拿了栓栓手里的茶碗递给春分,然后扶了她起来,小丫头死死咬着下唇,眼里眼泪在转啊转啊,就是倔强的不肯滴出来,木艾心里就是一疼,怎么说也是她疼了一年的孩子,如今受这委屈,让她怎么能忍得了。
心里恨着,脸上还是笑着,也不看那恶心人的夫妻俩,只对着老太太说,“奶奶,仙仙一直觉得栓栓太小,舍不得您教她规矩,拘束得都没个活泛劲儿了,现在看来,多学学还是有必要的。跪地敬茶这事可不是随便就做的,被外人看了岂不是当了笑话?奶奶,你刚才睡着,也没人给我介绍,我都没有行礼,这两位就是大叔大婶吧?”
刚才李生喊着栓栓跪地给她媳妇磕头敬茶,老太太就变了脸色,想要喝骂拦着,一则刚刚醒过来,身上没什么力气,二来也舍不得让刚回来的儿子没脸,只得强忍了怒气,由着栓栓跪下,却没想到儿媳得了便宜还不罢休,硬是不肯接茶碗,没想到木艾一进来,几句话就圆了场面也岔开了话头儿,她的脸色才缓和下来,答道,“刚才你没在这儿,不知道也是应该。”说着,指着那夫妻俩说,“这是我那不孝子,旁边那是他娶的填房媳妇儿顾氏。”她把‘填房’两个字咬得重重,然后也不管顾氏什么脸色,又指着仙仙对儿子说,“儿啊,这是我去年认下的干孙女,叫仙仙,是个寡居女子,落户到咱们村里,这一年来,多亏了她照料我和栓栓…” 木仙府种田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