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也就是四五岁左右年纪,正是淘气的时候,耐不住性子久坐,被母亲抱着写了几个字,就左右扭动起来,女子放下笔,嗔怒的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他撒娇的反身楼主女子脖子,女子怕他手上的墨沾到衣裙上,于是,抬头想喊婢女进来,却看见了依在院门上的夫君。
当下也不用喊女婢了,笑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在儿子耳边说了句什么,小男孩立刻就一溜儿烟的跑出屋子,直扑到爹爹的怀里,嚷着,“爹爹,你给诚儿买小笼子了吗,诚儿要给蚂蚱安新家。”
肖恒在心里哀叹一声,只顾着和义妹谈的高兴,居然忘记要买答应孩子的东西了,少不得要哄小儿子几句了。
两手用力把儿子胖墩墩的小身子往上抱了抱,“好诚儿,爹爹今日遇到个朋友,只顾说话,把诚儿的小笼子忘记了。”小男孩一听就瘪下了小嘴,大眼睛立刻蒙了一层水雾。肖恒急忙保证,“诚儿不哭,今日是爹爹没有守信,那惩罚爹爹明日买两个笼子回来,可好?”
这时女子也随后从屋里迎了出来,听他这么宠孩子,有些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好了,诚儿快从爹爹身上下来,爹爹在外面做生意养家,诚儿怎么不但不体谅爹爹辛苦,还要埋怨爹爹忘记买东西呢?”说着,伸手把孩子从肖恒怀里抱下来,放到地上。小男孩被母亲说得低着头,小脚在地上磨蹭着,眼泪马上就要滴下来,样子委屈极了。肖恒笑着冲妻子摇摇头,蹲下身,摸着孩子的头说,“今日确实是爹爹失信了,明日一定会给诚儿买回来,诚儿再信爹爹一次,可好?”
小男孩抬头看了看爹爹,虽然还是没有开心起来,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好了,诚儿去吃点心吧,爹爹和娘亲还有话说。”女子唤来贴身婢女把孩子带出去了。这才回身,看着神情明显很愉悦的夫君说道,“夫君,今日这是谈成了什么大买卖,怎会如此高兴?”
肖恒见院子里的人都自动退出去了,就上前拉了妻子的手,一起在桂花树下的石椅上坐了,拦住要去倒茶的妻子,说道,“丽娘,不必倒茶,我在外面刚刚喝过才回来。”
丽娘闻言也就重新坐下了,笑着打趣道,“夫君可是与哪位美人喝了好茶,以至于连家里的茶都不爱喝了。”
“你啊,多少年了,总是爱说这些怪话。我确实是和一位女子喝的茶,但是,你万不可多心,委屈了我没关系,可那位女子却着实是个可敬之人,万不可让她沾上半点污名。”肖恒说此话时,神色极为严肃,微有责怪妻子的意味。
丽娘心里就是一动,夫君平日里也和生意场的朋友去喝些花酒,她常借着话头这样打趣几句,她也不是那平庸愚笨的女子,夫妻相处这许多年,她当然知道夫君的真心,只不过是女子的小性子作祟,总想着给夫君敲敲警钟罢了,但是夫君只说让她放心就是,如此严肃辩解却是头一次,这可要细细问下才好。
脸上少有的扬起爱娇的笑颜,芊芊玉手拉住了夫君放在桌上的大手,“夫君,是丽娘错了,不该拿夫君的朋友打趣,以后妾身一定不会再犯,夫君不要生丽娘的气可好?”
肖恒其实没有生气,木艾在他心里是个气质高华的奇女子,他根本没有动过男女之情那方面的心思,刚才突然听妻子打趣,本能的反驳,不想有任何污名沾到木艾。此时见妻子认错,也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语气太重。所以,握了妻子的手,开始细细给她讲起,木艾和他的两次相遇,以及她的身世,还有两人认作义兄妹,以后一起种香米的事情。
一段话说下来,听得丽娘是连连称奇赞叹。她出生在一个败落的书香门第之家,从小就聪颖好学,读了许多书,十一岁就代替病卧在床的母亲操持家事,平日处事极有主见,自嫁了肖恒,在那大宅门里,也是用过心机,拼过性命的,最终才得了如今的好日子。私心里她也常认为天下再没有女人能比她出色,可是,此时听得夫君讲述,这位义妹的坎坷经历,简直就和戏文儿一样。
心里早把刚才的那些怀疑扔脑后去了,满心的渴望,想要见识一下这位奇女子是何等风采。
肖恒见她脸上露出敬佩神色,知她心里已是去了疑惑。就笑着说道,“丽娘,如今你可知我为何不许你说那些污话了?我实在是真心敬佩,毫无半点私情。这样的奇女子,怎是我一个商贾可以配得上的。”
“夫君万不可妄自菲薄,如果当初不是为了丽娘,夫君也不会落到如此寒酸地步,都怪丽娘拖累了夫君。”听得夫君贬低自己的身份,丽娘心里酸涩,想起两人初见时,夫君骑着高头骏马,带着一群奴仆在山林里打猎,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高贵…
肖恒拍拍她的手,不想让她这样难过。“丽娘,以后不要再这么说,我们是夫妻,如果没有当初那样,如今咱们一家人又怎会过得如此安宁和乐。好了,不说这些旧事。咱们在这里也没什么近亲走动,如今我认了义妹,丽娘要代我多用心照顾,我毕竟是男子,有很多不便之处。”
“这是当然,夫君不必担心。妾身本就没有多少地方可以走动,如今有了妹妹,又是如此出色之人,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怠慢。”
“那就好,妹妹是寡居,你去走动,对她也好。对了,我今日答应要派个管事去帮她张罗建宅院的事,你说派谁去好?”
丽娘仔细想了下,“夫君,如果是帮妹妹张罗建宅院,那派肖富去应该合适,前些时候家里修葺院子,就是他张罗的采买,为人又心细,嘴也严实。给妹妹帮忙再合适不过了。”
肖恒听了也很高兴,赞同的点点头,“还是夫人聪颖,什么事都极有分寸。那好,就定肖富了。”
“还有夫君,妹妹现在建宅院,再有两月,应该就要搬进去住了,这乔迁之喜,我们可要准备些什么礼物才好?”丽娘当家几年,平日各府走动送礼,都是她一力决定,不过,那些人都是些泛泛之交,走礼也都有旧例可寻。可木艾如今是他们夫妻想要照料,并且一心敬佩的义妹。送什么乔迁礼就要仔细斟酌了,连忙和夫君商量,毕竟他见过义妹两面,多有交谈,许是能知道些她的喜好。
肖恒听了妻子询问,突然想起,木艾说要买些奴仆的事来。当即就同妻子说了,丽娘有些为难,“夫君,按说妹妹乔迁之喜,我们做兄嫂的送几个奴仆,倒也合适,只不过,妹妹身世坎坷,难免防人之心甚重,恐疑虑我们夫妻有监视之嫌。但是不送奴仆,又不知送什么才好。”
肖恒想起和木艾这两次接触,感觉丽娘的顾虑有些道理。但他一时也想不出,除了奴仆,还能送些什么好。 木仙府种田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