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悠然夏风拂过。
又是鸡羊进圈农人收工归家的时候。
忙忙碌碌了一整天的桃庄人,都趁着这难得的凉爽时候,在地里又多刨了一阵,直到天蒙蒙黑的时候,才扛起锄头,走在那每天走的田埂上,田埂虽然窄的就跟两个手掌一般大小,但是长年累月的这么走下来却也习惯,甚至是惬意的,尤其田埂在这经过一天的太阳炙烤之后,散发一种宜人的温度,人赤脚走在上面暖暖的,软软的。
这些走过田埂的人在这天色之中就像一个个黑影,而这黑影在不规则的田埂上转着,终于的也会转到请沙河边,人影就多了起来,一边说着地里的活计一边擦洗沾满泥土的锄头。家里,自然有屋子里的人撑好了饭桌在那等着。
谷雨家稍微特别一些,因为他们家就是三亩水田一块贫瘠的坡地,但是也不能闲着,毕竟水田里的稻子只够吃饭的,院子里种了一片菜地,但是也要做木工活,绣花,画花样子来得些闲钱,要不然的家里孩子要吃肉,人情世故的要来往,总归是不好。
院子里已经开好了饭桌,许秦氏还自作主张的点上了油灯,小荷在这边作了半天绣活,刚刚回去,江氏这些日子也去侍弄地里的活计,陈江生一到天黑的就要跑回去看家,于是就剩下一家子人。
小满赶鸡进窝的时候,没有堤防有一只站在树上,她数来数去的也不对数,四下里找了一通,却是也没有找到,于是不罢休的拎着棍子在院子里四下的晃动,终于的听到那孤独的鸡的叫声,她捧着那只落队的鸡放进鸡窝,这才拉下鸡窝的门松了一口气。
此时,许秦氏已经招呼大家吃饭了,小满倒是又记起院子那头晾着的菜还没有收,那是要晾半干了搓上盐放进坛子里腌制的,白天里喝粥用得上,这菜一棵棵的搭在竹篱笆上晾着,收起来进度就慢,小满有些心急,一心急就叫:“谷雨跑哪去了,这赶鸡的事情她可是最乐意做的!”
这么一说,许秦氏才站起来,见李得泉正在洗手,王氏刚停下手里的活计,扶着许氏到院子里,惊蛰正在洗笔,她一愣,“谷雨跟锦哥儿呢?”
几人对望,许秦氏说是以为谷雨去地里,小满又以为她出门看安锦轩抓鱼,惊蛰倒是摇头说不知回来就没有见过了,这下的就着了急。
王氏听了他们的话,越发的想着谷雨是不是又掉进了清沙河,李得泉的脚虽然还没有完全好的,却是已经可以自己走了,就是有些不太方便而已,他心里担心却也是安慰道:“不怕,他们两个都是机灵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没准是不是去那荷塘那边摘莲蓬忘记了时辰?”
但是结果是失望的,惊蛰去后院看过了,木划子在家里放着好好的,他思索片刻,“要不,我去叫二伯过来,出去寻寻才行。”
于是,留着李得泉呆在家里看着夏至,许氏去叫李得江也看看,惊蛰去自己家的地里,而小满去陈江生小荷那边,问了一遍回来,俱都没有。
许秦氏想着谷雨跟锦轩平日里虽然笑哈哈的没个正行,却都是懂事的,天傍黑的指定会回来,所以也才由着他们这般出去,现在还不出来,她有些着急,眼窝子又浅的就流出了眼泪。嘴里却念叨:“该不会是被水鬼拖下了水吗,还是山鬼迷住了!我们村就有一个姑娘,平日里伶俐的,出去了就没有回来的,过了两三日的方才找到,就立在山崖子上,要不是快点找到,哪里还有命在的!”
许氏倒是不信的,“娘,这个我小时候就听过了,不要吓唬人,谷雨娘她没有听过这些事情,指定的会着急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赶紧的去江生家里借那些大锣鼓,请上一伙人,去后山敲打寻着,那山鬼就怕这个,到时候也迷不住人了!”许秦氏又出了一个主意。
惊蛰看看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心里更是乱成一团,却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一下,极力的想着他们这些天的种种不对劲,恨自己没有往别的方面多想一点,要不然也不至于到了这个时候自己竟然无知无觉。
而许秦氏跟王氏许氏,巴巴的等着李得泉拿主意。
李得泉还抱着希望,毕竟被迷了的孩子他虽然听说过,却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但是如论如何,他总是想试试。
惊蛰似乎不甘心的一直看着院子当头,虽然就快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还有一个黑影慢慢的挪动,他惊讶的不敢看下去,脚步被钉住了,然后手有些发抖,指着那黑影,“看,看……”
一家人一拥而上,近处了才发现了那黑影不是一个,而是互相搀扶着的两个人。
安锦轩跟谷雨一点一点的挪进院子,被大家扶着过去,在那油灯之下,许秦氏吩咐小满打来一盆水,把灯挪过来一点,然后灯光猛的一抖,许秦氏就背过身去擦泪。
而小满跟惊蛰似乎已经傻了,两个人见谷雨的袖子已经扯烂了,脸色黑乎乎的,而锦哥儿想把鞋子一拖,竟然脱不出来,里面留的一些血已经结成了痂,黏住了鞋子,小满只能拿着剪子一点点的剪开,两个黑乎乎的人影,似乎已经没有一点子的力气。
谷雨经历了这么一天的惊吓疼痛跟炙热,出了林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放松,这一路的挪着回来,多少次的,她让安锦轩先回来,自己呆在后面等着家里人去接他,安锦轩说什么也不肯,她想着自己拄着棍子走,安锦轩也慢慢的搀扶着,终究的走到了天黑透才回到家。
一路的没有流泪的谷雨,此时见到了许秦氏跟爹娘,却是有些委屈有些后怕,想着葫芦沟里的艰险,她的眼泪一串串的掉下来,再也不会说别的。
李得泉也心疼,却是也气急,见他们这模样,一人给了一巴掌,“都跑哪去了!”话音却已经哽咽。王氏许秦氏等人赶紧的拉过,“谷雨,锦哥儿,回来就好。”“得泉!这孩子魂还没有回来呢,又被你打跑了!”
李得泉手快,打过之后也是心疼得不行,却又不知道做什么,就在一旁搓手干看着,接着便是去自己的房中一通的翻找。而小满惊蛰王氏许秦氏几个人,分头的去打水给他们擦洗,然后换衣裳,锦轩的脚要上药,许秦氏还特意去熬米粥,心疼得不得了。
谷雨擦洗好了自己的身子,跟安锦轩两个人被大家围着单单的坐在屋子里,其余人也顾不得吃饭的,先把粥给他们端来。
许氏又跟李得泉王氏商量,“你瞧他们这一身的,不会的就像娘说的被迷进山了吧,我看锦哥儿的脚成了那样,谷雨也指定的受了不少苦,这是不是该请郎中还是叫庄子里跳大神的过来一下?”
王氏有些犹豫,“谷雨小时候就怕这些个东西,我见她哭完倒是好了写,要不然先给锦轩请一个郎中?”
许秦氏有些个不同意,“我们也还不知道什么事情,要我说啊,今天先给他们处理了伤处,让他们吃好东西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反正这黑灯瞎火的也请不来郎中,这老远子的路。要是跳神的话谷雨又是害怕的,我还是先去给她说说才成。”
许秦氏在庄子里生活了几十年,大家都信她。
谷雨正在跟安锦轩喝粥,两个人都饿坏了,虽然在林子里的时候紧张没有察觉,现在一碗粥喝下去,总算的是恢复了点子力气。她看着安锦轩洗干净了脸,又看看自己的手脚也干净了一些,此时看着安锦轩皱着眉头,有心想说两句话,哪里知道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一时语塞的谷雨扭头看看安锦轩,安锦轩也刚好扭头看过来,两个人一时间也都没有说话。
倒是许秦氏进来呆在谷雨身边:“谷雨别怕,到时候就去你二伯父那边要些三七酒给你泡泡,锦轩的这边也要好好清洗清洗,明天再给你们请个跳大神的,谷雨别怕,到时候有姥姥呢!”
谷雨一听说要跳大神,心里知道不过是庄子里的人无法的时候才这么办,要是单单的是喊魂一类的她倒是也不担心,只是上回她去看热闹,亲眼看见那跳神的时候不知道烧了什么,然后扔在碗里,然后让那人喝下去,想着明天要喝下那莫名其妙的水,她就有些恶心,赶紧摇头,“不不,我不要请大神!”
声音尖利刺耳,倒是吓了许秦氏一跳,她赶紧道:“好好好,我们谷雨不请人跳大神也好。待会姥姥跟你娘去给你们喊魂。”
谷雨这才乖乖的点头,然后叫许秦氏拉过自己房间里的一个小坛子,里面的纸包是谷雨从苗氏医馆里要来的药,虽然重症她没有什么办法,但是对付这些划伤扭伤一类的小伤却是知道怎么处理的。
于是,她把膏药给自己贴上,又叫许秦氏烧水,之后在油灯之下辨认了一会,叫许秦氏把那包药放进水里熬一阵,去了药渣再拿来。
许秦氏一时愣住,接在手里不知道当不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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