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红绣凑到叶潋清跟前,耳语道:“潋清,你每日跟着我,也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在京郊不是正在装潢一个酒楼么,我其实是真想挖墙脚,让郑仁和去给我的新酒楼做厨子。”
说到此处,红绣离开叶潋清身旁,笑嘻嘻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语道:“保密哦。”
叶潋清笑了起来,红绣历来稳重沉静,在他面前很少露出这样俏皮的小女儿态,只有这一刻,他才能真切的感觉到,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而已。
二人本就熟络,到此刻早已经放松下来,红绣放下茶盏,斟酌了一下语言,才道:“潋清,其实有些事情我明白的,我对你也并非疏远。”
叶潋清坐直了身子,刚要说话,红绣就摇摇头,道:
“我心知你有许多事情不便开口,所以平日我也尽量不问,毕竟,你效忠的是上头那位,那位给你的任务是保护我的人身安全,观察我周围的人和事,他才是你真正的主子,所以我从未想过要求你良多,更没有想过你万事都须得为我考虑。”
叶潋清一窒,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红绣说的明明是事实,可她如此体谅的话语,让他心里好生愧疚,倒是有一种背叛了她的感觉,这种感觉轻轻的流淌,仿若针扎一样,却不是非常疼,但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红绣,我……”
“其实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皇上心里头都有谱,就连三少爷在郊外给我置了座宅子,皇上都一清二楚,若赶上抄家也绝不会少抄了我的,这些我都不怪你。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为何皇上有旨意让你保护我,那日在三皇子的马车上他企图对我无礼,你却没有出现。”
红绣蹙眉,定定的望着叶潋清,“其实我知道你那日在。如今除了我在商府家里能有自由,其余的地方即便你不出现,我也是在你的监视之中。皇上让你护着我,你便在有危险的时候出现,难道危险,不包括其他男子的调戏?还是说旁人调戏都不行,只有三皇子可以?”
“红绣,你误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叶潋清语塞,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三皇子对红绣的所作所为,他也生气,那日他企图调戏,他也都照实回禀了。只是皇上却不表态,没有生气,也没有赞同,只是蹙眉沉思。他揣摩不到圣意,就只能将心里的情绪咽下。想不到今日她会当面问了出来。
红绣见叶潋清脸色阴晴不定,表情很是为难。到底还是同情他的。叹了一声,道:“好了,叶大人,有些话不便明说,便不说好了。我并非有意为难你,只是,我一直当你是我的挚友,那日的情况有多危机,并非你一个大男人能体会的了的,我只想问,若是那日三殿下得逞了,你待如何?若我呼救,你可会出来救我?”
叶潋清眉头拧成了疙瘩,红绣说的这种假设,其实他也曾经想过,在他看来,皇上对三皇子与红绣的事情是乐见其成的,若是真的让三皇子得逞,皇上怕是会龙颜大悦。他揣摩上意,也懂得推波助澜,只是换做红绣,他如何都下不定决心,只觉得她叫他“叶大人”,远没有称呼他潋清让他心里舒坦。
话不宜说破,有些事情点到即可,叶潋清是个聪明人,他自己有判断是非的能力,所以红绣也不再多言,将话题扯到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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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瞧着二老爷平日温文尔雅的,与我们家那杀千刀的不一样,可想不到,办起事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翠兰咬了口红绣才刚烤好的“熊仔饼干”,咂咂嘴道:“哎呀,想不到红绣不但绣花是天下一绝,这点心做的也格外的好吃,可惜我们家毛豆、菊花他们都没来……”
红绣了然,回头吩咐道:“杜鹃,去将点心给表姨老爷和几位小爷、姑娘送去。”
“是。”杜鹃行礼退下。
翠兰一拍大腿,道:“这可怎么好,我来了连吃带拿的,这可不好,不好啊。”
“表婶说的什么话,您与我还要外道吗?对了,你刚才说……”
“说的就是金氏啊!哎,被打掉了一颗牙,现在都不敢露齿笑了,这老太太不醒,她就跟没了主心骨似的,没有人给她撑腰。要我说啊,那样胆敢家花野花一起香的臭男人,还不该趁他睡着将他子孙根剁下来喂狗!惯出他一身的臭毛病!”
“额……”
屋里伺候的丫头都是姑娘家,叫翠兰这种“彪悍”的说法说的满脸通红,红绣也臊红了脸转移话题道:“表婶说的是,不过二婶被罚禁足十日也未免太多了,那个燕窝不是没有毒么。指不定是旁人动的手脚。”
红绣话音刚落,翠兰就大大的摇头,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道:“红绣啊,我与你投缘,就喜欢你这个稳稳当当文文静静的性子,所以我也不跟你见外。就跟你说些心里的话。”
红绣闻言点头,表情认真的道:“表婶请讲,红绣洗耳恭听。”
翠兰看了看左右两侧除了红绣的贴身丫头便没有外人了,这才低声神秘兮兮的道:“依着我看啊,那个燕窝一准儿是金氏下了毒,本来是想害四姨娘的,结果四姨娘心眼儿多,自己不吃,就端给兰蕙那个倒霉鬼了。她八成是想着,若是好燕窝,她能对儿媳妇示好,若是坏的燕窝,就叫金氏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一看,可不就是后者么!”
翠兰说的声情并茂,还生怕红绣想不到这一层,末了好心的提醒一句:“别看金氏厉害,可你要知道,会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叫唤,真正厉害的是四姨娘!”
红绣非常受教的点头,用崇拜的目光望着翠兰道,
“还是表婶想事情周全。”
“哎!我这都是多少年的经验了。”
又与翠兰说了会话,红绣便适当的露出疲态,翠兰识相的告辞离开了。
红绣安静的坐在窗前的罗汉床上,她说这么多,本就是想套一套话,看看府里头的人都是怎样去传那件事了。现在连翠兰这样直性子的人都翘楚商金氏玩猫腻,那么她的恶形恶状岂不是传开了?二老爷又哪会看不出来?让她禁足十天的惩罚,说起来还真是给她留着脸了。可商金氏心底里,肯定也是委屈不好受的吧?
“绣儿。”
门外商少行人未到声先至。
红绣笑着起身相迎:“修远,你回来了。”
“嗯。”商少行脱了大氅随手递给一旁的丹烟,吸了吸鼻子,道:“诶?好香的味道,甜甜的,还有股乳香味。”
红绣就踮起脚尖掐他的鼻子。
“就你的鼻子灵,都赶上后院的大黄了。”大黄是看门的老狗。
商少行闻言气结的白了她一眼,凤眸波光流转,似嗔似怨,真是美不胜收,红绣非但不生气,还咯咯笑了起来,搂着商少行的胳膊道:“修远,你若是不高兴就再白我几眼啊。”
“你这个小坏蛋。”搂着她到了里间,先是亲亲她的脸颊,然后二人一同坐下,道:“我早就饿了,你做了什么点心,快拿出来给我垫垫肚子。”自从上次吃过红绣做的蛋糕,他便迷恋上她的手艺。
红绣笑道:“也没什么,今儿个是你的生辰,我给你预备了礼物,可也只是能看不能吃,就想着给你弄些什么好吃的,才刚突然想起来,我就下厨给你烤了些点心。”
说话间,梅妆已经将托盘端了进来,里头是红绣精心烘焙的小饼干。
商少行吃了很多,吃的很快,但动作依旧优雅,待吃了大半盘子的“熊仔饼干”也,杜鹃伺候着他漱口,又端上了新沏的“青松蒙雾”,商少行喝了一口,才满足的叹了口气,道:“人生最美的事,不过如此了啊。”
红绣就笑。起身到里间,拿出一个用白布蒙着的画架来。
“修远,我之前送你的床单,被你瞧见了,便失了新意,我想了又想,一是我时间不多,没法子送你太精致费时的东西,二来,你我夫妻本是一体,用不着走那些虚路子。”
商少行闻言搂着红绣的腰:“我的绣儿嘴巴抹了蜜,快叫我尝尝。”说着低头深吻这她,直到她呼吸不稳,才松开了口:“好香,果真是抹了蜜的。”
红绣掐了他一把,道:“你不想要礼物了?”
“想要,当然想要。”商少行好奇的望着那架子。
红绣被他一吻,也失去了卖关子的性子,将白布掀开。
商少行一看那画面上的两个人,当下吸了口气,半晌没有回过神。
画面上,是红绣用炭笔画的素描,只不过人物被她稍作改动,画中的她与商少行,穿的是现代婚纱和新郎服。古人水墨画崇尚写意,这种将真人立体的勾勒出来的画法,叫商少行惊叹的忍不住上前,轻抚着画中的人:
“像,真是太像了,绣儿,你是如何将我画的如此传神的!这种画法,就是你做乱针绣的底稿吧?南楚国绝对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红绣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