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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烟火

美人迟慕 草木葱 5227 2021-04-07 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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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处,罗擎云脸色稍霁,朝她招了招手:“来,到这边来看烟火,不提那些不开心的,将来的事以后再去愁。你只要知道,信任我就够了。”

  妙如点了点头,住窗边稍稍前挪,问道:“不会被下面的人看见吧?!”

  “不会!”他干脆拉过女子的手,把她推到前头,然后放下手。站在她背后,俯下身子轻声低语道:“外面光线太暗,照不到咱们的脸面,况且楼层又高,别人认不出来的。”

  他的声音好似从她耳后发出,像情人间亲密的呢喃。妙如的耳根,立刻烧了起来,有些发红发烫,不敢回头去看他。

  “看,那个地方就是,等会儿要放烟火的位置。酉正时分开始,年年如此。”罗擎云抬起手来,指着不远处一道牌楼,对身边的人说道。

  墨染的夜幕中,远处近处点点的灯光,和天上的繁星相映成辉,一轮明月冉冉升起。浅柔圣洁的光辉,铺洒向大地……

  还是来这时空以后,第一次在月明的夜里,登高远眺。

  妙如从来没想过,有人会陪着她一道看烟火。两人一起举头观月,望尽天涯路,原来是这般美好。此刻,她心里溢满安宁,幸福的感觉。仿佛柔滑如丝般的温泉水,从身上缓缓流过,不由地生出此刻永恒的贪念,痴心妄想这一时刻不要马上过去。

  突然,前面“嘭”的一声,火光拔地而起,把妙如吓了一跳,本能地连连后退。

  不期然,撞到那个宽阔的胸膛。身后的人伸出手来,帮她定住了身子。站稳后她道了一声谢。然后,就直立身子,避免和他再有过多的碰触。

  身后之人也没后续动作,妙如心底暗暗吁了口气。真怕他跟上回那样,顺势就贴了过来。

  她哪里知道,罗擎云背后交握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提醒自己要忍住,拼命忍住冲动——上回险些吓坏她了!

  天知道,他多想俯下身子拥她入怀,凑到唇边一亲芳泽。

  听刚才她说的那番话,是担心嫁过去后,没人倚靠,留她孤身作战吧?!所以才一副忧心忡忡的郁闷模样。他更不能给人以顺便、轻浮的印象了。

  接连几下“砰砰”之声,烟火直冲上半霄中。顷刻间,红橙黄绿青蓝紫五光十色火花,次第喷薄而出,京城的夜晚,此刻被火光点缀成色彩斑澜,梦一般的世界。

  在斜后方的罗擎云,怔怔打量着身前的女子。万紫千红的火光,在她白玉一般的脸庞上,照映出忽明忽暗,如梦似幻的影子。整个人有如伫立在潋滟波光里,凌波起舞的芙蓉。

  涉江采芙蓉……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嗯,以后一定要教她学会游水,带到醉音湖去划船。

  此时,妙如口里喃喃自语:“真漂亮,好久没见过了。”

  “你以前见过吗?”罗擎云冷不丁地来了这样一句,语气有着晦暗不明的意味。想起了刚才对方在街边,直愣愣惆怅的样子。

  “见过,以前跟姐妹们一起看过烟花……”她转过头来,粲然一笑。

  罗擎云面有愧色,还以为是她小时候,被嵘曦公子带出来看过焰火。心底随即又冒出个声音:她都放下了,你怎么还放不下?!人家宁愿病倒,都不愿再去一趟了。你还有什么欲求不满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激动起来,在一旁絮叨:“京里元宵都会放烟火,百官也会放假,以后每年都带你出来观灯,可愿意?”

  妙如一怔,旋即想起,以后每年的此日,可不就都是跟他在一起了?突然间,有种美梦成真的感觉,心里溢满了甜蜜,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仿佛能感知她心绪的变化,罗擎云从衣襟里,摸出块白玉双鱼佩,握起她的手,直接放在掌中。那玉佩镂空雕琢而成,做工精致。鱼鱼首尾相向,边上有波纹云纹。凝脂半透,润泽沉稳,触手有温润之感。还带有他一丝体温,看上去年代久远。

  妙如愣过神来,有些不解望着他。

  “这是罗家的祖传玉佩,代代宗妇相传。娘亲临终前交到我手里。说是成亲时,要给新媳妇收着。”罗擎云怕她不肯接受,帮着合起了她的手掌。

  妙如神情复杂,心底五味杂陈。此般做法虽是不妥,但这份信任的托付,倒让人有了几分感动。

  见她收下了,罗擎云心底松了一口气。

  昨天父亲把他叫去,交待了他亲事的安排。言语间暗示,此次暂时放过他。希望新媳妇进门后,能尽快让自己抱上孙子云云。

  这番话让罗擎云有些忐忑,父亲竟然半句不提,让新媳妇主持中馈的事。

  虽然妙儿的郡主身份,不必像一般的世家媳妇那样,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可是,以他对曹氏秉性的了解,只要她还攥着管家权不放,明里暗里搞出些糟心事,还是易如反掌的,到时想躲都躲不掉了。

  就像上次她打着父亲的名义,破天荒地送了两婢女,说是要给他当通房。那两位长得貌美如花,一副烟视媚行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出身的女子。

  要不是让他找到错处给打发了,说不定真要爬上他的床了。也幸亏前几年,曹氏打定主意让自己侄女嫁进来,才没在十四岁时给他安排通房。反把母亲临终前,留给他作通房的贴身丫鬟,借故都打发了出去了。

  若有人先于妙儿怀上,以后捏着他的妾室和庶子,肯定会再兴风作浪,处处给新媳妇气受。这事可得要稳住了。

  想到这里,他心虚地望了对面女子一眼。

  烟火放完,妙如提出要离开,罗擎云一把握住她的手,说道:“回去后,不要太操心。你已经让大姐改观了,舅母也乐见其成。下月初,舅舅做五十大寿,外祖母想要再见见未来的外孙媳妇,跟你说说体已话。到时,你得出门去一趟,让她老人家好了结心愿。”

  妙如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两人又是一番依依惜别,直到隔壁间,傅红绡的声音传来。妙如才羞红了脸,挣开他紧握的手,打开门立刻出去了。

  “郡主,你的脸上怎么这般红?像烫着了似的,不会是烟花……”出来的时候,莲蕊在主子耳边问道。

  妙如摸了摸面上,一脸怔忡,反问道:“很红吗?刚才跟丁三奶奶打闹,涨红的。不碍事,反正等会下楼有面幕遮着。”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酒楼。

  出门口快要上马车时,突然,对面传来个女子的声音,妙如听着觉得耳熟。

  “是兰蕙郡主吗?”

  她转过身去,一少妇俏生生地立在对街的马车那儿。

  那女子也戴着面幕,莲蕊眼睛尖,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的贴身婢女。在妙如耳边小声提醒道:“是聂家二姑娘,沈家大奶奶!”

  原来是聂锦瑟!

  她正要应答,跟对方打声招呼。那头的醉风楼里,走出来一位年轻男子。来到聂锦瑟身边,当众替她紧了紧斗篷襟口的风扣。两人情状甚是亲密。

  妙如当场怔住了。

  聂锦瑟带着那男子,从街对面走了过来。

  “郡主认不出我了?”她揭开帏帽的一角,露出了面容,然后又迅速放下。

  妙如回过神来,掩饰道:“原来是沈大奶奶!天太黑,周围又太吵,不仅没认出来,也没听出来。”

  又问道:“你们也是来看烟火的?”

  聂锦瑟这才把身旁的男子,介绍给妙如:“这是我夫君!”

  妙如错愕,扫了对面的沈公子一眼。从纱幕中看去,长得文质彬彬的,一副斯文俊秀的样子。年纪二十出头,虽没旭表哥芝兰玉树般的仙姿,倒也算得上是个青年才俊。

  沈浩然听到妻子介绍,忙向妙如行礼,并且问道:“郡主也是来看灯的?”

  妙如颔首回礼,答道:“是的,跟丁家三奶奶约着来的。”

  心里却暗忖,原来这位就是沈大公子。难怪聂锦瑟即使是痛失爱子,对聂家也是副既憎怨又难舍的姿态。

  他们夫妻俩这是和好了?

  想不到这沈大公子哄起女人,倒是有几分手腕的。竟然能让聂锦瑟,暂时忘了丧子之痛。

  如今她姐姐在东宫,被刚生出皇孙的太子姬妾,逼得喘不过气来。听闻那进位成良娣的女子,不仅长得倾国倾城,在江南也是世族大户。

  想到这里,妙如不由得唏嘘起来:不原谅又能如何呢?

  这世间的女子走进婚姻,有几个不是背负着家族责任的?沈阁老若不是身居高位,又在吏部经营多年。这事要放在另一位朝臣家中,早被御史揪住不放了。哪会只被申饬一顿那么简单。当年杨景基为女儿的事,也曾闭户思过一段时日。

  这时,傅红绡和丁锦骅也出来了,跟妙如和聂锦瑟又是一阵寒暄。没说几句,众人就互相道别,各自回了家。

  这幕全数落入了楼上罗擎云的眼里,直到他们都登上马车离开。他才收回视线,回到厢房里。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景也落入了另一双眼眸中,那人朝散去的人群的身影,投去不屑的一瞥,咬牙切齿地咕囔了几句,就转身进了醉风楼。(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美人迟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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