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散布英雄救美的浪漫故事时,罗擎云无意中坏了一个人的计划。让那人暗地里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对妻子高氏吐了一番槽后,俞彰愤愤然地说道:“可不就是偷窥?!还守株待兔呢!凌霄那小子,这回的媒人红包,要是封得不够份量,看我怎么收拾他!”
话虽如此,这位手眼通天的人物,心底郁闷和遗憾,久久消散不去。
之前他还没来得及想到好法子,让钟家那丫头画不成。谁曾料到就出了落水的事儿。果然,掇芳园后来就传出,荣福长公主的魂魄,经常回来的流言。有人甚至说,曾半夜亲眼见到,在碧心湖畔,有两个身影在那儿漫步。
派人一调查,那个老是娶不上媳妇的倒霉蛋,被他爹一逼婚就慌了神,主动散布的。他是抱得美人归了,可是坏了自己整盘计划。
要说那姑娘,也真是肯拼命的。那晚回去后,对着皱巴巴的画作,恁是连夜重新临摹了一张。第二日就派人送到汪家去了。
随后又听说,在病榻上她足足躺了半个多月。芳汀托人递来的消息,说她除了落水着凉,熬夜伤神之外,到是对这门亲事,没表现出任何欣喜之情。这让俞彰好受了一些,暗暗嘲笑罗擎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送走沈府的信使,镇国公把泰延堂门外守着的管家叫了进来。
他指着案桌上的礼盒,神情不悦地说道:“赶紧把这几样礼物,从大门口给我扔出去,要当着那人的面儿……”
一听此话,路总管惊得瞠目结舌,忙在旁劝道:“公爷,千万使不得,沈阁老如今权势熏天,得罪他怕是有不妥。”
“没听懂老夫的话吗?叫你扔就扔,那么多废话作甚?!是不是连你,老夫也指使不动了?”罗燧火冒三丈,一副谁来劝都不听的架式。
老管家一见这阵仗,不得不从屋外叫来两位仆役。他们抱起案上的礼盒,迅速地追上准备离开的客人。在快要上马车时,当着他的面,真的全给扔了出去。
这番举动,引来罗府四周的街坊邻居围观,对着公府大门,指指点点。让从外面匆匆赶回的罗擎云,惊得呆若木鸡,忙朝站在一旁的路总管询问,家中到底出了何事。
“还不是沈阁老,仗着在朝中势力,不把咱们府放在眼里。现在派人跑来说,冤枉曹家表姑奶奶了。带累府里的二夫人名声受损,特意上门道歉。国公爷根本不吃他那一套,让人把送上门的礼品,全扔了出去。”路总管一脸的幸灾乐祸。
听到这里,罗擎云嘴角抽了抽。不发一言地独自回了苍筠院。
一路走,他一路腹诽道,爹爹这是做给谁看的,搞这么大声势?!
若不是书房伺候的秀薇,昨夜跑来悄悄告诉他:前天他八弟擎风,跟到那里哭诉,说快过年了,想到别庄把曹氏接回来。此番做作,他还真以为,爹爹是针对沈家来的。
他是想让全府上下都知道,曹氏被人冤枉的吧?!为了从庄子上,把人接回来掌家,可谓是费尽心机来造势。
果然,在晚饭后的茶歇空隙,当着全家人的面,罗燧提起了此事。说是要把曹氏接回府过年。
“沈阁老派人上门致歉,说查清他府里大孙子死因真相,是大房一位姨娘,利用二房婢女做的局。不关曹家丫头的事,如今她都从庙里回府了,夫人的病也该养好了。”
三夫人龚氏听闻,忙打着哈哈说道:“二嫂病好得真及时,云儿亲事正缺个主母来张罗。妾身越俎代庖一年多了,也该歇歇了。以后还得看她们婆媳俩的,咱们毕竟是外人,名不正言不顺的。”
罗擎云“噌”地一声站起来,对龚氏恳求道:“三婶可不能说这种话,侄儿的亲事还得仰仗您操心的。别人来办,我都不放心!之前让您受累了,侄儿在这儿向您赔不是。您可不能丢下侄儿不管,当甩手掌柜的。”
听了他的话,龚氏脸上的神色稍霁,摆了摆手道:“到时再说,你母亲未必愿意婶婶来插手……”
罗擎云鼻子微皱,瞟了眼对面的弟弟妹妹,不再作声了。
镇国公见状,朝弟妇拱手致谢道:“辛苦弟妹了,等你二嫂回来后,让她向你道谢。到时还得请弟妹操心一二。”
龚氏摆了摆手:“这是应当的,只要二伯不嫌弃我办事毛糙,弟媳随时愿效犬马之劳。”
散席后,罗三爷追进书房,他想问清楚,二哥态度为何反差这样大,对沈家前恭后倨,判若两人。
“二哥,这是真的打算跟沈家撕破脸了,以前您不是忌惮他的吗?”罗炯眉头紧皱,有些担心地问道。
镇国公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请兄弟坐下了再来聊。
“沈潜那个老匹夫,撺掇曹淳那家伙,几次三番打咱们的脸面。不给点颜色他瞧瞧,还以为咱们姓罗的好欺负。咱们国丈府的颜面何存?”老将军一脸泰然,丝毫找不到先前把人家送上门的礼物,扔将出门的盛怒。
罗炯有些诧异,这短短几个月,二哥态度似乎完全不同了。
遂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若是他在太子殿下跟前进谗言,暗地里给咱们府里使绊子,那可如何是好?”
镇国公面露得意之色,说道:“他没那么大能耐,你是不知道,茗儿在宫中,早为咱们府里铺好了道路,殿下以后不会轻易怀疑咱们府里了。”
“哦?!”罗炯很是意外,连声问道,“皇后她做了何事?”
镇国公眸子一缩,问道:“你可知道,韩国公府如何会跟高家联姻的?”
罗三爷哪里会知道,他摇了摇头,一脸困惑地望着兄长。
“是茗儿做的媒!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儿,勇毅公府的太夫人请她为自己孙女做媒。她没提自个的弟弟,而是把太子殿下的表弟给推上了前。”罗燧不由得喟叹道,“得亏她当时机灵。你看,如今东宫地位稳定,也有了皇孙……还好咱们及时打消了念头。”
罗炯顿时恍然大悟,问道:“所以,沈相向咱们府里示好,只是因为他不再被东宫倚重了?”
“聂家的姑娘此次受这么大委屈,他沈潜舍不下曹淳这亲家。你以为太子殿下还会在乎他吗?你可知道,是谁先传出曹家丫头害了他孙子的?”
罗炯神情一肃,问道:“谁?不会是四皇子吧?!他那时已经离京了。”
“听说里面有韩国公的影子!”
“二哥的意思是……”
“殿下对沈阁老早就心存忌惮了,想着拆了沈曹两家的联盟。我的人机缘巧合收到密报,说沈家大公子在老家先前是订过亲的。姓沈的为了让他儿子,成为东宫的连襟,找人污了那位姑娘的名节,借此理由退了亲。岂料那女子是个烈性的,当时就投水自尽了。她的丫鬟倒是个忠心的,隐瞒身份进了沈家,混成了大房的妾室,这才闹出前头那场祸事。”
“照这样说来,姓沈的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难讲!或许为君者,更喜欢用有污迹的大臣呢?!毕竟容易拿捏。他跑来咱们府里,明着是道歉重修旧好,暗地里谁知起的什么心思。让自己变得更为有用,那是一定的了!”老将军眼里露出不屑的神色。
“二哥,您之前担心的现在应当没事了。有救人的事迹作遮掩,那种隐患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了。”想起兄长曾经跟他说过的,罗炯忍不住想为侄儿求求情。
镇国公低头不语,并没把心里的算计,全部告诉三弟。
之前,担心儿子失踪的事,被人拿来当成把柄,他反对了这门亲事。那混小子也以为,派去南边的人,是去向陆家提亲的。殊不知,这虚晃一招,实则是想逼未来的儿媳,嫁进来后,好好管束那匹野马。尊敬长辈,和睦妯娌,省得家里到时剑拔弩张的。惹急了曹氏兄妹,来个鱼死网破,就得不偿失了。
试想想,因名节被迫娶进的媳妇,即便是有郡主头衔,也不敢随便拿大,飞扬跋扈。只能当个本份贤惠的媳妇,善待小叔小姑,做小伏低,弥补对夫家亏欠。那混小子至今还以为,他派的媒人,是到扬州去的。
想到这里,镇国公心里不禁暗自得意:幸亏,派到儿子身边的亲随,那天及时报信,抢在那小子开口请求之前,给他来了个似是而非的误导。
可是,镇国公还没得意多久,就得到一则让他左右为难的消息。
侄女替兰蕙郡主带了一些话,让他再也高兴不起来了,顿时处于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
“什么?!你是说她不想让罗家为难,要自己说服云儿,亲事作罢?!”
“是的,兰蕙郡主还提到,上回萱儿帮她引进入宫的事,说咱们家于她父亲有恩,绝没有让恩人为难的道理……”罗逸萱实在搞不懂,她二伯此时的表情,是欣喜、是意外还是失落?!
老将军不由陷入沉思,心里暗道不好。本来他引云儿入瓮,是为了将他俩一军,让这儿媳以后方便操纵。没想到,到头来,反被对方将了一军。
这丫头有点意思……倒是个聪明人!此念一起,对这未来的儿媳,他的兴趣更浓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美人迟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