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叶宁薛才露出些许轻松的笑意,她到底还是说出来,将这两年来的愤懑和委屈以这样直接的方式出发出来了。
“是我错了。”叶宁薛抱着她低声道,这样说起来,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然而这样子抱住她还是第一次,因为,她已经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女孩子了。
尔雅整个人忽然一阵颤抖,她曾经多么期待这人能够说出这句话啊,能够说他错了,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对她说那种话的,他是喜欢她的。然而真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只是一种心酸,如今这么容易说出这句话,那她那两年算是什么呢?像是被人愚弄了一般,这种不甘心使得她眼睛发酸,眼泪止不住掉落下来。
并不只是赌气,她并不只是想要赌气而已吧?
这个时候脑海里却忽然想起那个男人的用着轻描淡写顺理成章一般地语气问得话:所以呢,他为什么不要你?
她倒是也很想要回抱着叶宁薛说,好吧,她就原谅他吧,不过是无心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而已,不需要在意。然而若是真说出了口的话,她想她永远会在那个漩涡里面无法上岸,而那个男人也会在对岸嘲笑着她。
“所以呢?”尔雅出声道。
叶宁薛不解她此话何意,他认错了,他不想要这样子与她相处,她是喜欢他的不是吗?正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有今日种种表现,才会转身出门两年至今方回。别再矫情了吧,和好吧,要问“所以呢”是什么意思?
叶宁薛放开她,她也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他的疑惑,她是矫情,她心里是有他,但是这不是简单的感情的事情,她是喜欢他,可是没有爱到那种程度而已。
也许很久千秋说的话就已经印入了她的脑海中,从千秋带着她走遍各个宫最后到达凤仪宫的时候,千秋道:“对于女人来说,这条路其实无比艰辛。”
所谓的无比艰辛的路,懂事之前好像没有太深的体会,即便在西南的两年其实也没有多大感触,大多数时间还是在纠结于叶宁薛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的屈辱和不甘,直到昨日进京时候,看见叶宁薛的朱盖华车之后跟着的孙楚怡的马车,心中才有了切实的体会。
她回来,并不是想要来挽回什么,只是想要叫自己坚定地面对,并不要因为叶宁薛的一句话而否定自己和自己赌气而已,因为这奉昌城里头,可不只是一个叶宁薛而已。
她依旧喜欢他,到底他和她一起长大的情义在那里,这十七年来,她几乎都没有注视过别的男人,可是那并不代表,她可以这样子轻描淡写地将一切都一笔勾销,不代表她就会回到她的身边,而后跟孙楚怡,或者跟别的女人抢男人。
自己总是不太喜欢听严厉的母妃的话,可是认真想起来的话,她似是每次都能说中呢。
“福生,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叶宁薛目光中露出一丝惧怕,她惧怕突然安静下来的尔雅,她可以俏皮地笑,可以大声地宣泄,但是请不要这样安静下来,出现如同那个女人一样的神情。
两年前就是因为被她所激,他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这两年来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后悔。那个时候,在端王府的后院里,端王妃卢千秋就如同寻常闲聊一般说起来,问道:“殿下如今已经十五岁了,说来来年春天应该要选妃了吧。”
叶宁薛被千秋这么一问,自然有些紧张,千秋似是并不期待他的答案,只笑着说道:“我瞧着常常在太子面前走动的几位姑娘都不错,比起福生来说,那些个姑娘应该更适合太子殿下呢。”
叶宁薛一愣,不知道千秋这话是什么意思,只道:“我的太子妃,只有福生一人而已。”
“太子妃?”千秋嗤笑一记,信手折下一朵海棠,“殿下若是真喜欢福生的话,还是不要将她囚禁在宫中为妙。”
叶宁薛心头微怒,道:“王妃是什么意思?”
千秋肃色道:“你若是真心对她,凭你的身份,便不要娶她为好,宁可如今狠狠伤害她,也不要让她到时候与众多女人抢一个你。到时候你后宫佳丽三千,福生那样的性子估计能做出惊人的举动,到时候我端王府保不住她,你也憎恶她,这时最糟糕得结局。”
叶宁薛面上转冷,斥责道:“不要以为你是端王妃就可以对孤说这样的话。”
千秋并没有因为叶宁薛的威胁又丝毫退缩,只道:“那你愿意只娶她一人吗?若是不能,你就打消了娶她的念头吧。”
叶宁薛一震,只娶福生一人?这他倒是没有完全想过,母后陈鱼与父皇关系十分好,也算是帝后和谐的表率,然而顺帝后宫中却也不只陈鱼一人,且皇家子嗣需要女人开枝散叶,身为储君,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女人,却不可能只有自己喜欢的女人。
“我会只喜欢福生一个人。”叶宁薛赌气地说道,恍惚间似是有些明白了千秋所说,然而他还不愿意面对千秋所述的景象。
少年总是能够很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然而能够遵守誓言的少年却太少了,随着时间的流逝,环境的改变,有些话说出了口也做不到吧。千秋是经历过的人,所以只是对于他的话一笑置之,道:“若是你真喜欢她的话,便将她从来年选妃的名单上除去,由你自己对你母后开口这件事情,就当是我求你。”
叶宁薛看着她平静的脸,却是说出了如此狠心的话,如今那张脸与面前的少女重叠,当时自己的想法,因为赌气和不甘说出的那句话,成为了束缚了尔雅两年的桎梏。
“我们重新开始,你忘了之前的事情吧。”叶宁薛话音刚落,却是见一小满头大汗跑过来。
小太监乃是东宫太监小喜子,忙给叶宁薛与尔雅行礼,叶宁薛心头对于突然出现的第三者有些不耐烦,道:“什么事?”
小喜子回话道:“殿下,康乐公听闻您为他孙女受了伤,而来请罪,已然在东宫有一些时候了。”
“康乐公人到东宫?不知道孤今日里陪着母后在凤仪宫吗?”
尔雅道:“恐怕就是因为殿下在凤仪宫,所以才会趁着这个时候来请罪吧。”说完,便一把拂开叶宁薛的手,就此离开。
叶宁薛心中满是怒火,一张掴向小喜子,这没有眼色的奴才。小喜子只道一直让康乐公在东宫等待不太对劲,便过来给叶宁薛报信,却不知道如此让叶宁薛的事更为不妙。
叶宁薛眼看着尔雅离开,这得追上去,回头对小喜子道:“回头说孤在凤仪宫同着皇后和福康郡主用午膳。”
尔雅快步向宫外走去,不理会叶宁薛在身后的追赶,说来叶宁薛先自爱能耐是越来越大了啊,既然和孙楚怡还不清不楚呢,却来同她说什么重新开始,忘记所有,她阮尔雅原来是这么容易欺骗,这么容易对付的人吗?
早知道如此,其实根本不必在意,他叶宁薛是不值得她这么做的人而已。
到了南宫门,叶宁薛远远地喊道:“给孤拦住她!”
尔雅目光一凛,冷声道:“滚开!”
侍卫们很是为难,想来是太子殿下惹得福康郡主不快了,人家年轻男女吵架,反正他们做什么都是错的,不过太子到底比福康郡主大不是,然后只要太子降服了福康郡主就没事了,因而还是将尔雅拦住。
尔雅可不想再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没有了脸面,便又不得不端出笑脸,道:“殿下,还有何指教?”
“你先跟孤回去再说。”叶宁薛自然也不想当着侍卫的面谈论儿女私情。
“回东宫吗?”尔雅刺了一句,叶宁薛皱眉,只低声在她耳边道:“孙楚怡的事情,我会与你解释。”
侍卫们各自都离得远远地,装作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才好,不然事后不论是谁来和他们找麻烦他们都要倒霉。
尔雅想了一下,若是此刻故意闹将开去,不顾太子颜面一走了之的话,倒是显得她不是了,既然他要解释,便让他好好解释清楚,而她也正好看看清楚,这事情总要有一个了解,到时候他就没有话说了吧?
“好。”尔雅应声道,叶宁薛松了一口气,尔雅问道,“去东宫吧,我就去看看康乐公怎么请罪的,也好听一听你昨日里的英勇事迹不是?”
叶宁薛微有些尴尬,不过尔雅既然能够松口,便好商量。
叶宁薛看了看尔雅,只听着尔雅道:“康乐公竟然亲自来东宫赔罪,真是叫人吃惊,而且偏偏挑选在今日,若是我还在凤仪宫中,想来皇后娘娘也该知道,真是……”
叶宁薛哪里能听不出尔雅话中的意思,只道:“我说过我会给你解释的。”
尔雅点了点头,然而心中却道他虽然能解释,可是孙楚怡恐怕不会给他太多解释的机会吧,况且她要的可不是解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一妻当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