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思这一死,意味着叶惜京等不少新生将领的冒尖。英博的折子上诉说了叶惜京动手之干脆,并非以多胜少的战例,叶惜京所用兵马也不过是五千,顶多是占了地利,叶惜京在你那里与杜齐放等人对峙了好几天了,了解周围情况要比赵文思多一点,但是赵文思又不是第一天打仗,能够将赵文思击溃得这样彻底,叶惜京的能耐让人不敢忽视。
阮胥飞从宫中回来,喝了一杯凉茶解暑,方知道千秋去了司马家,刘四继而道:“是宗政明珠带着司马月回晋国公府小住了。”
阮胥飞闻之便是露出一丝鄙夷的笑意,道:“看他龟缩得这么久了,却是选在这等时候,本王怎么不知道宗政明珠是一个如此小气量的人?”
宗政明珠听到这句话一定非常不同意,他怎么回事一个小气量的人,他那是为了大势,即便顺帝表现出了对端王阮胥飞的绝对信任,他也需要为顺帝分忧才是,司马家必须得垮。
在此时局跌宕之际,顺帝其实是缺少一些能用的人的,他多年为太子虽然是有一部分班底的,但是都为太平盛世准备的文官体系,如今北边要对付夷人,西边要对付叶臻的谋反,单单一个英博有些不够看。
昔日英帝本来就打算削弱世家之力,顺帝自然也在这方面动过心思,这两个国公府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有自己的封地还有私兵,如今司马家因为青黄不接,千秋又有意识地将司马家的地位给下降了,宗政家便显得尤为强势。
眼前是有两条路,要么宗政家也跟着减低地位,要么就是将司马家彻底打散了没有用武之地。对于顺帝来说自然是喜欢前者,但是宗政宇怎么肯退让呢?因而宗政明珠才绝对走了后者这条路。
面对千秋直言,宗政明珠却并不干脆,他原本是想着慢慢渗透,阴千秋一把,不过千秋却是不等他阴险,直接将话全部都挑明了说,明刀明枪地来。
宗政明珠也有点有苦说不出,这种视乎内斗是不可以太过分的,他不算是眼界狭窄的人,到底时下最要紧的是夷人和叶臻,将他们两者解决了,慢慢关上门自家人清算。
“你若是看得清明,就知道哪里才是你动手的方向。你不出门,难道真的如同后宅妇人一般见识?”千秋简单明确地将话说了,目光嘲讽地看着宗政明珠,即便她还不知道赵文思的死讯。
宗政明珠沉下了脸来,嘴唇抿成一线,咳嗽了两声,一边司马月对于千秋的这些话毫不理会,只想着千秋将司马家的人都赶走了,将他爹司马诚害成了这番模样,又侮辱了自己的夫君宗政明珠,她说又说不过千秋,就是咬咬牙不经大脑思考地要同千秋拼命!
疯狂的了司马月拖着病体,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地要来同千秋厮杀,千秋心中却是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同司马月的直接死亡扯上关系,不用她动手,司马家的下人也不可能看着司马月真的同千秋厮打成一团。这是为了司马月的性命,还是为了千秋的安全另说,此时此刻司马东平却是知道不能让司马家乱的,这岂不是遂了宗政明珠的意?
宗政明珠被千秋那一句“如同内宅妇人”刺激到了,他本身就因为自己不能常常出门身子极弱而自卑,现在居然被千秋说成了是和女人一样,他心中一口气堵在胸口,脸憋得青黑,一口气呼吸不上来,头痛欲裂,坐不住。
君儿一看不对劲,自家主子是聪明的,但是心性高受不得太过的刺激,千秋在这方面一下子刺中了宗政明珠的死穴,可不让宗政明珠跟着犯病了吗?
宗政明珠心中越想越气,本来是想要给千秋找麻烦来的,如今却是自己先受不住了,这哪里是来找麻烦,分明是自己送上门来。
君儿忙上前扶了宗政明珠一把,千秋心中冷笑,直言道:“看来宗政公子身子有恙,府中可没有你惯用的大夫,来人,将司马月同宗政明珠都送出门去。”
司马东平不管这命令合不合理,反正千秋都说了,便着人上前扶了司马月和宗政明珠出府。宗政明珠面色青黑,一口血憋着,一挥袖子走人,却是还想着要将司马月留下,千秋哪里肯让他如意,硬生生将司马月塞进了宗政明珠的马车,讲理算是什么,直接武力镇压了,嘴上却是说着为了二人身体着想的。
司马东平擦了擦冷汗,回过头依旧痴傻的司马诚,历来司马家门风以阴柔出名,今日里千秋却是直来直往地将两人解决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其实还蛮爽的。有的时候心眼动多了,嘴巴动多了,还不如一顿鞭打来得出气。司马家近来虎落平阳被犬欺,今日千秋将宗政明珠直接赶出了府去,让司马东平也觉得一丝快慰。然而转念过来,到底这赶出的是嫡小姐与姑爷,一股怅然之情油然而生。
千秋回府端王府,这边小黛已经收拾了东西准备搬去蘅芜苑了。晚间阮胥飞出门去了,并没有同千秋在一起用晚膳,千秋听着刘四说了赵文思已经死了的事情,千秋心中不禁有些惊讶,道:“赵明初是早就往北了吧?”
刘四应答道:“是,早几日就出发了。”
千秋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赵明初就算是同赵文思最后变成了这个地步,可怎么说都是父子,按照千秋对赵明初的理解,他肯定是想要报仇的,然而一旦去了北方,想必一时三刻是没有机会了。
千秋刚刚准备歇下,阮胥飞却是来了他的蘅芜苑。千秋不禁皱眉道:“我不是同你说了我要住在蘅芜苑了吗?”
阮胥飞并没有否认地点了点头,道:“确实,我也没有拦着,你不是就住着吗?”
千秋心道这阮胥飞是同他玩文字游戏呢,虽然说了是让她来蘅芜苑了,可是自己却也跟着过来了,那不是和当初的没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边千秋心中不悦,阮胥飞却是面色有些怅然地道:“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也许过不多久,我就要离京了,到时候偌大的王府,你想要住哪里都成,也不用遇上我。”
千秋一顿,只见着阮胥飞唇角勾起一丝淡笑,青虫沙沙地铺着烛火,片刻之后,千秋“哦”了一声。
阮胥飞眼底掩饰过一丝失落,凝眸认真地注视着千秋,忽而抬手想要碰一碰千秋的脸,千秋并没有躲闪,许是因为他刚才的那一句话让她心有触动。顺帝正值用人之际,赵文思死了,顺帝急需要有一个人提升一下士气,阮胥飞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来,难免是要往南走了……
阮胥飞的指腹有些粗糙,虽然他之前常常在玄武营走动,后又管着朱雀营,小战的经验是有的,但是若说大规模的战役,还比不上赵明初。
“怎么会是你呢,朝中大员,非无人可用,哪里有如此拮据的时候。”大将军王叶禄坐镇奉昌没错,但是怎么说也轮不到阮胥飞吧?毕竟阮胥飞在战事上没有什么建树,也不是出于武勋世家。
千秋话到了嘴边,又想到这会儿顺帝是想要用战事来磨砺阮胥飞了,阮胥飞今年年岁不大,却稳居高位,虽然在顺帝登基之际立下了汗马功劳,到底缺少威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必然要让阮胥飞做更多的事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外人也只看到表面的光鲜,每一件荣光的背后总有其代价,世界上总没有那么多便宜的事情。
千秋忽然之间说不出什么话来了,阮胥飞见着沉默的千秋,眸子中透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你此去是往哪里?”
“充州,接替英博的位子。”阮胥飞说道,“杜齐放一人难以抵挡叶臻。”
千秋点了点头,她心道这样的安排也算是合理。夫妻二人虽然已经成婚多日,却始终淡淡的不曾将话说开,成亲前一日是阮胥飞一时冲动,他始终有他的骄傲。
两日后,顺帝将这件事情明确下来,兵部也忙着准备起来,阮胥飞将朱雀营带走了,不过朱雀营不过两千人,算是顺帝私心充作阮胥飞的私人部队。司马星当即求只旨跟着阮胥飞而去,顺帝准了,作为一名冲锋小将在阮胥飞帐下效力。
临行之前,无颜的手脚经脉全部都给阮胥飞挑断了,将要被阮胥飞带去充州。千秋在捏着那半块印信想了许久,却是始终不曾将它交托给阮胥飞。
看着顺帝送阮胥飞离开,千秋坐在马车中,口中说了一句“保重”。阮胥飞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拍了拍赶上来送行的卢象形的肩膀,道:“好好照顾她。”
卢象形心中有些挣扎,等阮胥飞一走,便驱马到了千秋的马车旁边,道:“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定慧公主看着千秋的方向,目光中却有一丝怨恨的。此去经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想不到千秋竟是如此绝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一妻当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