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在威仪大将军府待了一天,晚间卢缜让二人留宿,并说起了他的打算。南庄里到底不过她们母女二人让人不放心,这将军府大得很,让两人搬过来住。
徐奶娘听了点头赞同,一个家里到底要有一个男人才是,小姐以后和二爷一道,也多些倚仗。卢缜瞧着卢雨蝉是个主意不大的人,便问千秋道:“小丫头,你可喜欢这里?”
“娘想要住在这里的话,那就住在这里吧。”她觉得住在这里也好,南庄到底偏远一些,卢缜现在没有子嗣,她和卢雨蝉就是他仅剩的亲人。
见千秋没有反对的意思,卢雨蝉也点头同意,让卢管家在这两日内将一些惯用的东西搬过来。
夜明星稀,一轮皎洁的明月升起,千秋敲响了卢缜的房的门。卢缜似乎正在办公,见千秋进来便笑眯眯地让她先一边做着,自己做完了手头的工作再说。
千秋来此缘因下人来说卢缜让她过来,现在却要让她独坐一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好一会儿,千秋闻着岸边的香炉都快要睡着了,卢缜才搁笔起身,让侍女送来一盆糕点,祖孙二人对坐。
卢缜一手摸了摸下巴,颇有些玩味地看着千秋,道:“你这小丫头,脑子里一定有很多主意吧?”
千秋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问道:“叔爷这话从何说起?”
“我之前就让人探查你们母女二人,可是听说了你这几个月来的一番表现。去年三十夜晚,你娶了一趟司马家,自个儿拒绝了司马姓氏?”
千秋听他说起这茬,便道:“是。”
卢缜道:“你娘性子弱一些,本有你外公扶植着,当安稳度日。我要是早些年知道这一些,也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了这地步了。”
千秋沉默,心中本页想问卢缜作何打算,但是话到了嘴边自觉不妥。
“衡山书院那边我已经安排了让你过去荣礼院。”
千秋抬眸,问:“明慧公主可会同意?”
卢缜挑眉,不以为意道:“她能如何,你叔爷我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就不用说要为你们母女讨什么公道了。”
千秋不禁一愣,他这话端地是霸气,威仪大将军听着风光,也不过是从二品大员,不过是中上之流,明慧公主有太后撑腰,又是英帝亲妹,这要怎么斗?
卢缜轻轻敲了一下千秋的小脑袋瓜,笑了笑:“瞧着你粉粉糯糯,却不像是一个四岁的小丫头,不过我转而一想,当是这世道逼着你长大,这些年来晋国公府可有为难你们?”
千秋倒是不知道之前怎么样,她这段日子除了之前大年三十夜明慧公主从中作梗让千秋回府的事情化为泡影之外,还在衡山书院动了点手脚,其他倒也没有什么。可能明慧公主觉得她一个小娃娃能翻出什么浪来,便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管她。
千秋对于卢缜安排她重新进入荣礼院却是持反对意见,一来她觉得在哪里求学都无所谓;二来觉得和陈鱼、宁春婵她们熟了突然间分开也不大好;三来便是曾乐师了,她若是走了,可不一定还能利用这一条线和定慧公主搭上关系。
卢缜摇摇头道:“你还小,不知道京城中人脉圈子的重要性,衡山书院的女子学院本来就是为了这个而存在的。你在荣礼院结识的人怎么能和在知味院的一样?要不然你祖母也不会气得跳脚了。”
千秋倒是不知道老夫人因为那件事情的反应,现在听叔爷一说,倒也有趣。
“本月二十八乃是太后生辰,你不是跟着曾乐师学习弹琴吗?可要给叔爷用些心思了,到时候要一鸣惊人。”卢缜笑得别有深意,千秋还在此中看出了一点点腹黑,却猜不出来卢缜打着什么主意。太后生辰的话,关她什么事情?到时候最多叔爷进宫祝寿,她是进不去的。
千秋将此问题问出,卢缜想了想还是决定和这聪明的侄孙道:“江南老宅那边,我早已在族谱中除名,我重新回来了,那些个老头子们乐得将我重新入籍,我打算将你过继到我膝下当孙女养了。”
千秋吃了一惊,自古听说过过继儿子的,也没有听说过过继女儿,更加没有听说过过继孙女的,这一招摆明了和老夫人抢孙女了,老夫人岂能答应?
见千秋露出惊讶之色,卢缜暗道这小丫头难道真懂了这其中七七八八?他也不过是对她随便一说,哪里知道她能听懂多少?
“叔爷,祖母肯定不会同意的。”按照老夫人将司马重华留在千秋身边的表现来看,老夫人可不许司马家的骨血变成了别家人。
先前是因为明慧公主从中作梗,才不得不缓一缓,要是真的按照卢缜这般做,那千秋以后就真真切切是卢家的人,不可能回到司马家了。
虽说千秋不过一个女子,然老夫人自问愧对卢老将军夫妇,又觉得国公府的骨血岂能外流,才坚持要将千秋接回司马家,这里面争的是良心,争的是颜面,还有和明慧公主斗的一口气。
卢缜见千秋低头沉默,以为千秋有什么顾忌,道:“你既然已经说是姓卢,自然是明面回绝了司马家,叔爷自给你保驾护航,不必怕了他们。”
千秋也摸不准卢缜到底是仗着什么,司马家可是四大家族之一。
“天色不早了,早点去歇着吧。荣礼院的事情叔爷自会安排,你要是不乐意的话,那就等过几年再过去吧。”他到底是考虑到了小孩子可能不太喜欢频繁改变生活环境,便退了一步说道。
千秋心想这样也好,如果自己成功进入了人荣礼院,不正是给了明慧公主一巴掌吧?不过现下的情况要缓一缓,她还要从曾乐师手中习得那《东陵十八拍》才行。
暮春的夜晚还有些冷,前方侍女的灯笼明晃晃地照着回廊,千秋回头见草木森森高墙楼阁,心道这未来还需要自己慢慢规划才行。 一妻当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