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一面应承着光明王府的管家,一面心中思索着要怎么样将这些个聘礼打发回去。珍珠公主要比千秋先快上一步,只听阿依玛说是光明王府的人来下聘礼了,便吓了一跳,这莫不是说阮胥飞输了?
李元见自家夫人出来了,便退让在一边。珍珠公主见那一箱一箱的聘礼,大红色的晃着人的眼睛,之前也恶补了一些中土人家嫁女儿的一些个习俗,收下了聘礼可就意味着将婚事定下来了。
“见过将军夫人,老夫是光明王府的管家何衡,受世子之命来给元昌县主下聘礼。”何衡眼睛极小,笑起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条缝了,身子倒是清瘦颀长,年纪大约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黑蓝色的澜袍,微微躬身给珍珠公主行礼。
“聘礼?什么聘礼!”珍珠公主瞳孔一缩,这动作也太快了一些吧,她这边可十一点也没有收到关于阮胥飞输了的消息。
何衡抬首,微微一笑,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往后我们两府可是自己人了。”
珍珠公主因为过于吃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那满目鲜红,怔愣在原地。李元忙替自家夫人说道:“我们不太明白何管家的意思。”
何衡招了招手,一小厮便上前将礼单拿了上来,便打开来开始念了起来。
“不必念了!”千秋出现在院子里,那小厮一愣,便停了动作,何衡也不见有什么恼怒之色,对着千秋微微躬身行礼,道:“何衡见过元昌县主。”
千秋走到了何衡面前,余光扫过那一箱一箱的聘礼,道:“统统拿回去。”
“这可不行啊,若是照着县主的意思,那老夫就无法同世子交代了。”何衡说着,既然千秋已经过来了,便直接让小厮将聘礼抬了进去。
“谁让你们往里面抬的,统统拿出去,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千秋怒道,府中下人立刻反应过来,开始将光明王府来的人驱赶出去。
何衡干声笑道:“县主还是老样子,一点也不给人留有余地,让老夫颇为难办啊。”
“娘!千秋!”卢象形从人群中挤出来,他因为跑得太快面色有些涨红,见那些个聘礼,便是一怔。千秋见卢象形回来了,便是心口一揪。
“……这是?”卢象形看了看何衡,何衡点了点头,道:“这位可是小公子?”
外头又是一阵喧闹,众人又是一阵讶异,只见定慧公主亲自从轿子中下来,缓步上了台阶,一扫前院里头站在一侧的何衡,先是对珍珠公主点头示意。
千秋见定慧公主竟然亲自过来,一时间因为无法搞清楚前因后果而有些焦急。
定慧公主眉目一挑,道:“光明王府好快的动作啊。”
何衡给定慧公主见礼,道:“老夫不过是体谅世子的心急罢了。”定慧公主目光盯着何衡好一会儿,道:“还真是一个喜欢说笑的老头儿,本宫本来还打算慢悠悠地过来同千秋丫头说会儿话,怎料半途听到有人说光明王府中人竟然是来了这一出,惜京也太不光明磊落了一些。”
“胜者便是胜者,何必说不光明磊落这样的话,公主莫不是不承认郡王输了?”何衡说道,竟是不为定慧公主气势所迫。
千秋心中一震,输了?
定慧公主唇边掀起一丝冷笑,道:“哼,还真是那人的风格,这些年可一点儿也没有变,他是怕了正面冲突不曾?”
“老夫不知道公主说的是什么意思。”
“胥飞可从来不曾说输了这样的话,关于那场比试他会迟到,可不是因为你家主上的好手段?本宫原本以为惜京不是一个这样的孩子,怎料也同他父亲一样喜欢在局外耍手段,可真叫人不齿。”
定慧公主走到千秋身边,道:“本宫是来此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的,胥飞有伤在身的事情本宫略有耳闻,不过胥飞坚持的话,本宫也只当做不知道罢了,岂料有人因此得寸进尺,竟然在比试之前又派人暗害胥飞,以至于胥飞虽然不曾丧命却迟到了。”
“少说这些!”叶惜京愤怒地将挡在前面的人给推开!他一身黑色的劲装,使得他那张发怒的脸更为可怖,叶惜京冰冷的眼神盯着何衡好一会儿,何衡却是面色不动地对叶惜京行礼,道:“世子,老夫不是说这儿只要老夫来就够了吗,您应该在府中好好休息才是。”
叶惜京咬牙,似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情绪,过了很久才偏过头去看定慧公主,定慧公主眯着眼睛道:“惜京,,你来这儿又做何解释,莫不是以为你这样子就可以将事情交代过去?”
叶惜京冷冷发笑道:“我可不知道有派人去加害阮胥飞,不过若是因为这样子而害得他没有到场的话,那他也不过是这样的程度而已。”他说话的时候,似是有些不太甘心地目光扫过何衡,何衡面不改色地站在一处,似是打算将主场就此交给叶惜京。
千秋算是稍稍有些明白了现在的场面,也就是说叶惜京一方,有人在叶惜京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派人阻挠阮胥飞,并且使之受伤延误时间,然后按照约定的那样叶惜京得胜。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就是如此。”叶惜京咬牙切齿地说道,即便极力不甘,但是他必须这麽说,不仅仅是因为他不能像是那些执着的笨蛋一样计较卑鄙不卑鄙,也因为他必须站在何衡这一边,因为何衡的意思,很大程度上就是代表了大光明王叶臻的意思。
某种意义上,叶臻对于千秋的执着,真是比之叶惜京更甚。叶惜京完全不知道,叶臻竟然会授意在阮胥飞上台之前直接让他出局,这做法固然不光明正大,固然为人所不齿,但是他如今也不得不认可那个人的做法。
那个人的人生中,从来不允许别人说不。
千秋一直默默听着,且不曾听来叶惜京一句解释,而是全盘接受了何衡的做法,事到如今她倒是也不必计较于谁输谁赢的事情了,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直接拒绝叶惜京,被孤立而已。没有人能够逼迫她嫁给任何人,就算是叶惜京也不行。
“我不会嫁给你,就像之前我说的那样。”千秋上前一步,一手拿过身边小厮的礼单,将之撕扯得粉碎,抛在叶惜京面前,叶惜京目光一瞬不瞬,心中却是怒火极盛,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女人还在拒绝他。
叶惜京深深吸了一口气,掸落细碎的礼单纸屑,看着千秋道:“真是干净利落,谁说我一定要娶你为妻了,我不过是让你做过我的妾室而已,何衡,这些聘礼统统给我收回去。”
何衡笑道:“还请世子不要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叶惜京反问一句,他倒是想将火气直接出到这个老头身上呢,难道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将阮胥飞打败吗?为什么要使用那样的方法让他如今有苦难言?
“千秋,这事情不会这样子结束的,本宫要进宫一趟,你等本宫的消息。”定慧公主不愿与之多言,看了叶惜京一眼,便上了轿子离开,应是往皇宫方向去了。
叶惜京一手捏住千秋的手腕,珍珠公主一惊,呼道:“你要对平安做什么?”
“应该是要说她要对我做什么才对,不要以为我一直都有那么好的耐心,我是来还给你这个的。”叶惜京一伸手,他身后的人便将东西送上。
千秋见那东西,目光一变,那是……一盏已经被摔坏了又细细拼凑起来的莲花灯。
“还给你,别用这样的目光看我,我早就不是那七八岁的小孩子了,但是即便如此,我依旧会奋不顾身地挡在你面前。并不是我对你怎么样,而是那是我唯一剩下的一点不像忘记的东西而已,你狠心地想要将那个也夺走吗?”叶惜京将莲花灯放在千秋的手心。
众人见着那一盏破破烂烂的莲花灯,都是诧异非常,光明王世子怎么拿出这么一样东西?
千秋的手微微颤抖,她垂眸看着手中的东西,拿出那灯中放着的纸笺,熟悉的笔记,泛黄的纸张,已经晕染开的字眼,是她的字没错。
赵明初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东西,原来,一直在叶惜京的手中。
真是,最意外的聘礼,在最意外的时候出现。
千秋怔愣,叶惜京眼也不眨,直接拿过那张纸,如同千秋刚才做的那样,将那张纸撕得粉碎,随手一抛,散入风中,纸屑被吹得到处乱飞,众人追着想要将碎片重新搜集起来。
只听叶惜京道:“那东西不要也罢,是什么在压着你让你总是这样子带着一副面具对我,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我,是不是?”
千秋的目光追随着那乱飞的纸屑,手中的莲花灯意外沉重,那是属于她过去的梦,那个曾一度被放下的梦,为什么会在此刻被人挖掘出来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一妻当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