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年氏灰头土脸地走了出去,晴鸢顾念着她当面被胤禛斥责,面子上必定过不去,便没有跟她走在一块儿,留在了后面。
年氏和春芙走了以后,胤禛沉下了脸,对小林子说道:“你是怎么看门的?为何让人就这么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小林子心头一跳,暗叫一声“糟糕”,愁眉苦脸地站了过来,躬身道:“贝勒爷……人有三急啊!况且,奴才也没想到外面居然没人看着啊!”
晴鸢先是被他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然而听到他后面的话,却又笑不出来了。
胤禛的脸色更是阴沉,冷冷说道:“原来我这身边,养的都是一群废物!”
晴鸢叹了口气,替下人们求情道:“爷,这八成也不是他们的错,您就消消气吧。”
胤禛看了她一眼,说道:“不是他们的错还是谁的错?”
晴鸢再叹,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一定要逼着她说啊!
她无奈地说道:“都是妾身不好,妾身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训她们,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胤禛这才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他不管后院儿里的争风吃醋,有本事赢出也是她们的本事。但若有人想利用他来达到目的,那就不可饶恕了!
走到晴鸢身边,他轻轻揽住她的腰,俯身在她娇嫩美丽的脸庞上轻轻一吻,道:“我知道你心善,又怕麻烦,可她们若是做得太过火了,你该管的还是要管,别让人钻了空子。”
晴鸢点点头道:“妾身知道了,贝勒爷放心吧。”
他微微一笑,这才放开了她,却不让她走,拉着她走到书桌后,笑道:“你来看看,我写这幅字如何?可惜让那年氏进来搅了局,说不得又要重写一遍了。”说完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
晴鸢不禁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不是让她去好生整顿后院么?拉着她看字画做什么?
却说年氏趁兴而来、败兴而去,还被胤禛责骂了一顿,心中气闷不已。
一路紧咬着嘴唇回到自己的院子,进了房却还愤恨不已,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在房内转圈,心中一团火越烧越旺。
“来人!”她终于忍不住,怒道。
立刻便有一个嬷嬷走进来,柔声问道:“主子,怎么了?”
见是自己陪嫁的奶娘,年氏的火气消了一些,但却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奶娘,你去帮我打听打听,贝勒爷的书房究竟是个什么规矩?”
奶娘一听,顿时一愣,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年氏道:“你别管这么多,先去打听。我怕是让人给坑了!”
奶娘神色一凛,赶紧走了出去。
过了许久,她才又回来,进房便转身关上了门,脸色很不好看。
年氏一愣,随即若有所悟,心中反倒镇定了几分,说道:“说吧,都问到些什么了?”
奶娘是知道她去书房的事情的,此时也多少猜到了在书房里发生了什么,叹了口气道:“主子,奴婢听说,那书房乃是贝勒爷的禁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能够自由出入的,也就只有福晋和贝勒爷身边的小林子公公两个。平日里那书房外面、前院儿和后院儿的门口都是有人看着的,就怕有人随随便便走了进去,您今儿个……”
年氏一听便明白了,顿时勃然大怒道:“果然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简直欺人太甚!”
奶娘吓了一跳,赶紧打开门缝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注意这边,这才走回年氏身边,轻声细语地劝道:“主子,您小声些,别让人听到、抓到把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年氏却道:“小声又有什么用?小声了她们就会放过我吗?”但终究还是放低了声音,想起方才胤禛的冰冷决绝,一阵委屈浮上心头,哽咽着道,“奶娘你有所不知,我去到书房的时候,一路上别说有人阻拦了,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我就这么闯进了贝勒爷的书房……”
奶娘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坏事了!
大户人家,尤其是这种皇亲国戚,哪家哪户没有点儿秘密?所以才有所谓禁地的产生,那都是为了保守秘密的。若是这些秘密泄露,或是被人当成是别有心机,擅闯禁地的人就算死了都没人可怜!
年氏怎么就这么糊里糊涂闯了进去呢?!
“主子,那贝勒爷……”她脸色煞白,急忙问道。
年氏看了她一眼,委屈地说道:“贝勒爷大发雷霆,不过后来福晋来了,说是让我禁足半个月,好生学学规矩。贝勒爷就让我走了。”
奶娘拍了拍胸口,念了声“阿弥陀佛”,迭声道:“老天爷开恩,老天爷开恩。”
年氏不解,问道:“奶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做错,凭什么要我禁足学规矩?我不服!”
奶娘叹了口气,劝慰道:“主子,您可不能这么想!这是福晋和贝勒爷开恩,您应该感激才是,若没有福晋求情,您这回怕是很难收场了啊!”
年氏毕竟年轻,在家中有父母哥哥疼着怜着,哪里知道这许多蹊跷?奶娘只好拉着她的手,一一从头细说,将此事的种种危险一一道出。
她这才倒吸了一口冷气,发觉自个儿已经从危险边儿上转了一圈回来了,顿时也是冷汗涔涔,跌坐在凳子上半天没了言语。
半晌,她才喃喃地说道:“她们……我从未得罪过她们,却为何要这么对我?”说着话,心中却拔凉拔凉的。
奶娘看着她呆愣的眼神,忍不住也是重重一叹,道:“主子,您一来就获得贝勒爷的宠幸,贵为侧福晋,她们自是不乐意的。贝勒爷对您越好,她们就越嫉妒,这也是在所难免。”
贝勒爷对她很好吗?
如果在今天以前,她或许还这么认为,可经过了今天这事……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冰冷绝情的话语,尤其是在有了晴鸢这个对比的情况下,她蓦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受他重视。晴鸢可以做的她不能做,他可以对晴鸢和颜悦色,却对自己冷若冰霜,或许,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罢了。
她心中满心的苦涩,忍不住流下泪来。
奶娘却不明所以,还以为她是因为被人设计而悲伤,急忙劝解道:“主子,您别伤心。咱们不是才刚来么?摸不清规矩自然是要吃些亏的,只要把这一阵熬过去,等咱们站稳了脚跟,也就不怕她们了。说到底,她们都不如您的地位高,再加上贝勒爷对您的宠爱,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年氏听了这话,倒也慢慢止住了哭泣。
是啊,一切都要等她站稳了脚跟……
而这个时候,晴鸢也已经回到了正院儿。
秋玲迎上前来,看见她略显疲惫的神情,不由一愣,瞟了一眼跟着晴鸢出去的漪欢,然后笑着说道:“主子辛苦了。奴婢已经备下了银耳雪梨汤,您先喝点儿?”
晴鸢点了点头,接过她奉上的碗,小口小口喝起来。
秋玲趁机给漪欢使了个眼色,两个丫鬟避到了外面,小声说话。
漪欢其实也没进书房,但在门口却还是可以听个大概的,便一五一十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问道:“秋玲姐姐,您看这次年侧福晋……”
秋玲捏了一下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小声说道:“主子们的事情,咱们可别擅自议论。一会儿只管听从主子的吩咐就是,别多嘴!”
漪欢见她说得严厉,急忙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
秋玲在这府里待了那么多年,后院儿里的那些小小心思早已通透不少,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这种事情,自己跟主子说说也就罢了,漪欢可没有自己跟主子的那种感情,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的!她不得不时时警醒着她,千万别因为跟了福晋就胆大妄为,身为服侍人的丫鬟,要懂得分寸。
不一会儿,晴鸢喝完了汤,估摸着两个丫鬟也说得差不多了,便扬声叫道:“秋玲!漪欢!”
两人急忙应声而入。
晴鸢便道:“秋玲,把屋子里收拾一下。漪欢,你派人去将李侧福晋、宋格格、耿格格,还有几位姑娘请来。”
漪欢心中“咯噔”一声,顿时发觉这件事情闹大了。难怪方才秋玲让她管好自己的嘴,不要随便乱说呢!
看来她要学的还有很多啊!一边想着,她一边退了出去,叫了几个小丫鬟,分别往那些妾室们的院子走去。
秋玲收拾好桌子,看了看晴鸢,道:“主子,这事儿……为何要您出头?”
她如今年纪大了,见识的事情也多了,再不复年幼时那跳脱冲动的性子。
晴鸢看了她一眼,叹息道:“你当我想管这闲事儿么?可贝勒爷……”话头一凝一转,又道,“这回也是她们做得太过火了,超过了贝勒爷容忍的底线,她们竟敢拿爷当枪使,不是自找苦吃么?”
说完嘴角微微一撇。
胤禛那么厉害的人,就算是自己也不敢把脑筋动到他头上。这次她们可是捅了马蜂窝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清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