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突然就只有一半了呢?”老银匠故意将话题往白何许需要的方向引。
叫花子道:“听说另一半是被爷爷拿走了。”
老银匠扭头看了白何许一眼,又转过头来问叫花子:“你或者你爸妈见过你爷爷没有?他为什么要把好好的玉手镯打碎,并且只拿走一半呢?”
叫花子不耐烦了,挥手道:“他为什么只拿一半我怎么知道!要是留下整的,我还用来这里找您吗?我直接转手就可以拿到钱了!”
老银匠连忙劝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既然叫我买或者改,我就得问清它的来源,对不对?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人家找到我这里来,你说我怎么办?”他让叫花子在白何许旁边坐下,然后给他倒上茶。
虽然老银匠是出于好意让叫花子坐在白何许身边的,但是白何许此刻非常厌恶这样的安排,他浑身觉得难受,好像衣服底下有一只恼人的虱子到处爬,却不知从哪里下手捉住它。他突然觉得,要不要找到后人其实不怎么重要。
找到了又如何?没找到又如何?他们现在的生存状态跟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他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他就如一个唱花鼓戏的戏子,上台之前有自己的生活,上台后穿着戏服演了一场桃园惊梦,下台后还是继续上台之前的生活。而戏里的其他人早有既定的剧本,沿着原来的轨迹继续,有他没他无关紧要。
只有那个女人在他看来与众不同,她是唯一既在虚无缥缈的戏里,又在真实可触的生活里的人。
他要找到后代的证据,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加肯定那个女人不只是梦里的一个虚幻形象而已。现在已经找到了,就不必再那么执着。
白何许如同当头棒喝,顿悟了。
他站起来,打断他们的对话,说道:“这样吧,你别把它改成吊坠了,我买下来。你觉得吊坠能给你赚多少钱,我出同样的价格。”
老银匠一愣,但立刻领悟,笑着拍拍叫花子的肩膀道:“这位是我的朋友,说话算数!要不你直接转手给他吧,两全其美!”
叫花子狐疑地上下打量了白何许一番,问道:“你确定要?”
白何许点点头,说:“是的。我来这里就是听他说有人要出手一块残玉手镯,我很喜欢收藏这类东西,所以来这里等着了。”
老银匠见白何许不提他那块玉手镯,便也按下不言。
叫花子见有老银匠作保,便放下心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布包上还系了绳子。他解开绳子,将半截玉手镯倒在手心,递给白何许。
白何许一眼就看出那确实是他在金矿洞里看到的另一半玉手镯,不禁心中一颤。但他极力掩饰过于激动的情绪,免得让这个叫花子生疑。或许这个叫花子应该叫他做爷爷。
上次他没有注意看,此时拿它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居然发现这另一半手镯上有一道比他那手镯上还要大一些,浓一些的绿痕。他心想,莫非这就是吃掉公螳螂的母螳螂? 僵尸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