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县城背靠玄武山脉,依山势而建,一条玄武河由北向南横贯全城。它有东西两个城门,南面有一个水门。济州郡西进泰山郡,玄武城实乃必经之地,因此它的地理位置相当重要,城池修的还坚固,城墙足有三丈高,一丈宽。玄武县城今年的气候异常,与一山之隔的泰山郡,简直是处在两个季节之中的不同世界。泰山郡冰雪寒天,而玄武城的护城河只是结了一层薄冰,地面上居然没有一点雪的影子。
尤半城等人到达东门后,讲明来意,传话的军校不大一会带回一名当官的。此人三十岁左右,细高的个头,身穿八品官服,步履沉稳,目光坚毅,看来并非庸碌之辈。
来人在尤半城身前站定,行礼,朗声道:“玄武县丞蒋百里见过大人。”蒋百里态度不卑不亢,并无巴结的意思。
尤半城看人的眼光很贼,绝对具有相当高的水准,心内好感油然而生,连忙上前搀起蒋百里,简要的介绍了同行人的身份以及来意,问道:“县令何在?城内的情况如何?”
蒋百里似乎胸有成竹,道:“本县知县身患重病,回府城治病,已经走了一个月了,知县的职位暂时由卑职署理!城内现有五百名兵丁和三百名团练。下官已传令,关闭西城门和水门,严禁人员进出,并各派了五十名团练守着,有事情立即来报!另外,下官命令衙役,把城里的壮年男子组织起来,支援前线。大人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尽管吩咐。”
尤半城一边答应着,一边观察着身边的情况。兵丁和团练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尽管城下人喊马嘶,乱做一团;尽管远处烟尘四起,杀声震天;尽管他们也可能恐惧、害怕,但是他们没有退缩,他们在准备战斗。他们有的在加固城墙,有的在往城上搬滚木、檑石、箭矢,有的在检查随身携带的武器,有的在向油锅底下加柴火,有的……。显然,他们经过艰苦的训练,他们是不畏强敌的战士。由微可以知著,这个蒋百里是个能人,是个非常不简单的人。
忽然,城内多处狼烟滚滚,呼喊声、叫骂声、厮杀声,震天动地。两条人流,各有约莫一百多号人,汇集到城下。其中领头的一位老者朝蒋百里拱手做礼,喊道:“蒋大人,听说鬼子来了,咱们小刀会所有的人手都在这里了,任凭大人吩咐。”
“还有我九宫派也来了,蒋大人您说话,该怎么办,我们听您的!刀里来火里去,哪个含糊,不是亲娘养的!”另外一群人的头领喊道。
这时,一名衙役慌慌张张地跑到蒋百里面前,道:“大人,城里发现倭寇奸细放火,人数不明!”蒋百里点点头,衙役又匆忙地去了。
蒋百里凑到尤半城跟前,道:“这是城里最大的两个帮派小刀会和九宫派,平时水火不相容,难能可贵的是都有一腔热血。事情紧急,请大人分派任务。”
“好,本人来说两句,”尤半城站到城墙前,开始了传扬千古的著名演说,史称玄武誓师:“弟兄们,大家可能不认识我,我叫尤半城,是帝国三等伯爵,锦衣卫百户。”尤半城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好象尤半城话一出口,声音就到了人们的耳朵边上。底下的人唧唧喳喳地议论着,有的不相信,有的惊奇,有的睁大了眼睛往前挤,想看得仔细一些。
尤半城环顾四方,接着说道:“对,错不了,我就是大家所说的鹰愁七侠之一的尤半城。大家可能都清楚,两个月前,我和大家一样,都是平民百姓,但是现在呢?我是官,而且还是不小的官,你们还是草头一个。凭的什么?咱们兄弟凭的是一腔男儿热血,凭的是一颗报国之心,凭的是生死关头,不要命的狠劲儿!不要感叹命运不公,不要感叹机会难觅,机会就在你们眼前。国难当头,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
东瀛,一蔓尔小国敢冒犯我天朝上国。皇帝陛下洞察秋毫,早已清楚小鬼子的阴谋。兄弟受皇命来到济州,愿带领大家,灭了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本官宣布,凡是能杀死一名鬼子的,奖励白银五两;杀死两个,赏白银十两;杀死三个,赏白银十五两,官升一级。同时,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最迟三日后将有大军来援。想升官发财的,趁早吧,您了!晚了,小鬼子都玩完了,就什么都捞不到喽!”
尤半城的话引起了阵阵笑声,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听说咱们城里发现了鬼子的奸细,好哇,就拿他们祭旗!本官想请下面的江湖朋友去把城里的奸细揪出来。什么,对,不要活的,发现一个杀一个。但是,您得把鬼子的脑袋收好喽!完事后,一个脑袋五两银子,本官是只认脑袋,不论其他。怎么样,行吗?从今日起,我们大宋男儿,要用身上的血,手中的刀,告诉小鬼子,告诉大宋所有的敌人——犯大宋天威者,虽远必诛!”尤半城慷慨陈词,说到最后,把自己都感动了。
“犯大宋天威者,虽远必诛!”玄武城内,响应如云,豪气冲天。
尤半城的话半真半假,煽动性极强,一时间群情激奋,斗志昂扬。在场的每个人惊奇地发现,长这么大,头一次喜欢上了小鬼子,尤其稀罕小鬼子的脑瓜壳子。在每个人眼里,那不是普通的脑袋,而是白花花的银子。而且,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杀鬼子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那小刀会的首领喊道:“大人您放心,咱爷们没有孬种,您就瞧好吧!”
话音刚落,底下响应的人不少,纷纷拍着胸脯,表着决心。尤半城见民心可用,转过身来,说道:“事情紧急,长话短说。城里的奸细要找出来,城外的倭寇要顶祝我与年先生、岳旷、陆小凤、许褚、苏定方留下守城,烦请袁兄和东方公子带领其他的弟兄去搜查奸细,稳定城里的局势,可好?”
袁焕之和东方无双齐声道:“好!我们去了!保重!”
大家互道珍重,目送袁焕之和东方无双带领人急匆匆地去了。说话间,城外的倭寇已到眼前。好家伙,人实在是不少,怎么说也有四五千吧。尤半城倒吸一口凉气,心道大事不好,这一次可悬了。是啊,实力对比实在是悬殊了点,七比一呀!战争,说到底是实力的比拼。古人所谓——兵者,诡道也,奇正相辅,以正合,以奇战,那是有条件的:无论如何,哪怕只是在一个时段,一个点上,正面要能顶得住,才能谈得上出奇制胜。否则,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纵使孙子重生,也只余逃命的份儿。道理如此,尤半城不是不懂。己方唯一可以凭借的只有这高高的城墙,能守住一时,但能守住一世吗?
尤半城连忙对蒋百里说道:“蒋兄,立即加派人手去动员百姓,把城里所有的壮年男子都组织起来,编好队伍,至少先拉五百人上来。单靠我们现在的这点人,一个时辰都未必顶得祝再安排人专门往城上运送物资,滚木、檑石不充足的话,就拆房子,跟百姓解释清楚,事后一定赔偿。”蒋百里答应着,开始招呼人,分派任务。
四五千人的倭寇一色的黑衣、黑裤,头上是黑头巾,看着很是齐整。小鬼子阵中主要是步兵,骑兵极少,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不大的工夫,倭寇便整队完毕,阵中鸦雀无声,巨大的压力,浓浓的杀气迎面扑来。一名倭寇之中难得一见的身行高大的汉子,身形在四尺开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排众而出,站在护城河边乌里哇啦地一顿叫。
陆小凤这个便宜东瀛语翻译也不待问,道:“这小子说,要么出战,要么投降。如果不投降,一旦他们攻进来,鸡犬不留。”
尤半城见年玄妙一直没说话,道:“年先生在想什么,何不说来听听?”
年玄妙目视前方,郑重地说道:“敌众我寡,守城之第一要务为士气。能战方能守,且首战务必取胜,则今日之事尚可为之。”
尤半城道:“年兄所言正合我意!那么,就由我与岳旷、许褚、苏定方出战,年兄与陆小凤、蒋百里守城,如何?”
说罢,尤半城回头朝苏定方微微一笑,道:“苏兄弟可愿去会会小鬼子?实在是找不到比苏兄弟更好的弓箭手啊!”
苏定方紧盯着尤半城的眼睛,真诚地说道:“国难当头,匹夫有责!难得尤大人看得起在下,定方愿追随大人杀敌。”
尤半城哈哈大笑,凑近陆小凤,低声道:“找机会,给狗日的来点狠的。”随即带领岳旷、许褚、苏定方出城杀敌。
尤半城等四骑出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敌为之气沮,我为之昂扬。随着吊桥拉起,四人已于护城河边驻马待敌。这时,护城河表面的薄冰,已经开始悄悄融化了。
不用吩咐,已经成了习惯,岳旷平端大斧,提马向前。刚才叫阵的倭寇又是一阵乱叫,岳旷听得实在是不耐烦,喝道:“狗日的小鬼子,你他娘的鸟话,咱听不明白,受死吧!”说罢,拍马舞斧直取对手。当然,花名也要报,赤龙之吼再出,一声:“劈手!”,暴龙舞爪,直袭对手。
刚刚趾高气扬的小鬼子叫山本太郎,如今陷落于怒龙的包围之中而不能自拔,恍惚之间,挥出的大刀没有挡住宣华开山斧的攻势,劈手变成了劈首,山本太郎被岳旷从头到脚砍成了两半。胜利来得太及时了,城上的大宋军民叫好声响彻云霄,士气攀升到极点。有高兴的就有哭的,那边山本太郎的两个弟弟山本次郎和山本五十六哭着,飞马出阵,拉都拉不住,欲双战岳旷。两个打一个,那哪行啊!许褚拍马舞枪,飞驰而来,替岳旷挡下一个。哭着上阵,这能打胜仗吗?老话说得好,战争不相信眼泪。结果可想而知,山本五十六的刀被许褚一枪震飞,又一枪来了个对穿。山本次郎比他哥哥强点,也有限,被岳旷的第二招“掏心”扎了个大窟窿,当然是活不成了。
“将军英武,大宋必胜!”城头上的年玄妙也没闲着,高声叫道。
“将军英武,大宋必胜!”有带头的,就有应声的。
别说咱起哄,这是打仗,这是呐喊,这是男人的豪气,这是军人的骄傲,不是起哄,您整明白喽! 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