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愁峡中段喊杀震天,黄河帮围杀大宋帝国二王子闽亲王殿下的战斗,于大宋历313年10月11日午时正式打响。
黄河帮投入的力量包括:“三凤”之中的两只凤凰——红凤凰宋艳嫣,紫凤凰纪梦涵;护帮四大长老——东方长老南郭先生,西方长老老实和尚,南方长老有为道长,北方长老无双师太;黄河十虎“天地英飞扬,智勇烈双全”之中除了黄双虎与黄全虎外尽皆到场,其中黄地虎已经在刚刚结束的峡口之战中阵亡,而黄天虎率领一些人正在守卫鹰愁峡南出口。不记两边峡口的守卫人员在内,单单参与围杀闽王的就有212名黄河帮精锐。黄河帮副帮主“霹雳刀”萧清秋亲自出马,统一指挥。如果把先前被尤半城兄弟斩杀的黄河五刹计算在内,黄河帮一多半的力量都已出动,显见志在必得,务求一击必杀,不留后患。黄河五刹的杳无音信引起了黄河帮高层的高度重视,这是黄河帮此次再派强手,几乎倾巢出动的一个重要原因。
再来看闽王一方:正副侍卫长“黑白无常”詹炎凉、朱文丑带领五十名王府侍卫,护送闽王赵楠及其家眷南下就藩。闽王赵楠一家这一次几乎是全到了:正妃慕容珊,两名侧妃,一个儿子,四个女儿,十五名太监,三十名侍女,还有以赵普为首的五名幕僚。一行人总计109人,侍卫骑马,其他人分乘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冲进了黄河帮设于鹰愁峡的埋伏圈中。
战斗甫一开始,闽王指挥调度有方,“黑白无常”詹炎凉、朱文丑各率一队侍卫殊死搏杀,在付出阵亡六人,伤十一人的代价后冲到河边,以十辆马车组成两道半月形防线,形势稍稍稳定了下来。人员全部撤退到第二道防线内,所有能动的男人包括一些会武功的太监都动起来,使用长兵器者在前,短刀手在后,九名弓箭手占据高点,严密戒备。
闽王赵楠今年三十有一,自十七岁带兵剿匪以来凡几十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被称为不世出的名将,仅在长沙战役中因被刺受伤而终尝一败。殊不料,就是这惟一的失败,赵楠便几乎失去了一切:母亲在长沙战役后不久去世,他失去了慈祥的母亲;父亲的恩宠不再,谋取太子之位再无一丝机会,那皇帝的宝座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他在军方的势力于长沙战役中消耗殆尽,无敌绝世名将的光环消失了,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随风而逝;国家因长沙战役的失败而陷入窘境,太平教叛乱竟迁延十年,差一点失去了祖国。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你意欲成为强者就不要失败,否则,纵然百胜也不足以抵消最后一败的影响。失败了,意味着你有可能就此失去生命,纵然你侥幸未死,失败后也许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在神州这片肥沃的土地上,英明神武的睿智君主,百战百胜的无敌猛将,恩泽一方的清廉好官,呼风唤雨的逍遥神仙,魅力四射的当红女星都是人们顶礼膜拜的对象,都是人们歌咏传诵的人杰,都是人们夹道欢迎的龙凤。华夏民族永远以成败论英雄,永远不同情失败者,永远是成王败寇,这是我们民族的特性,也是能保持神州长盛不衰的根源所在!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身在其中,你只能去适应,你无法改变。
赵楠心潮澎湃,不错眼珠地观察着战场形势。由刚才的接触战中可以看出,对方每一个人武功都不弱,而且一次出手就是两百多悍不畏死之辈,足见对方实力之雄厚,准备之周全。从进攻手段上看,来敌以单打独斗为主,形成合力不够,完全是江湖路数,应该不是军队而是江湖人士。赵楠实在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和谁结下了如此大的冤仇,也许只有一种可能——太平教。但是,太平教不是已经被年希尧剿灭了吗?他们现在逃命惟恐不及,又是如何集合起这么强大的实力,来对付一个闲散亲王呢?他们的目的何在?事情千头万绪,一时间也理不清楚。眼下当务之急是防守,也只有防守,挺一时算一时。已经没时间再想什么了,因为,对方已开始进攻。
古木参天,碧绿青葱,掩不住凝重的杀气;清溪幽幽,空灵剔透,化不掉暴虐的血腥;鹰击长空,声声悲鸣,道不尽千古的哀伤。
为了保持攻击的强度和连续性,黄河帮副帮主“霹雳刀”萧清秋将现有力量一分为二,分别由红凤凰宋艳嫣、紫凤凰纪梦涵指挥,分两个波次,一队休息,一队冲杀,直到彻底取得胜利为止。第一攻击波一百多人呐喊着,冲向闽王勉强布置妥当的防线。闽王赵楠手挽长弓,站在防线最后的唯一一辆马车上,居高临下指挥战斗,身后是两个看起来老得不能再老,黄土已经埋到脖颈子的太监。这辆马车里面、下面、后面都是些没有战斗力的妇孺,这辆马车已是不能再退的地方。见敌人已经进入弓箭射程,闽王喝道:“弓箭手,射!”
十只充满死亡气息的利箭,带起“哧,哧”的破空声,追寻着自己的目标飞了出去。这些侍卫到底不愧是大宋军队精锐中的精锐,十只箭竟无一落空。“砰”,利箭吻上目标后,带出片片血雨和凄厉的嚎叫声,十个沉重的身躯扑倒在地。清幽雄奇的鹰愁峡中,死亡的气息愈来愈浓,令人恐惧,令人窒息。
战前,闽王曾叮嘱过弓箭手,第一次出手关系到自己一方的士气,务求必中。现在看来,效果相当不错。
“好!”防守一方高声喊叫着,士气大振。
“黑无常”詹炎凉深喑带兵之道,运足中气,奋然道:“王爷必胜!死战不退!”
众人随声呐喊:“王爷必胜!死战不退!”叫声之中竟然还夹杂着女人、孩子的声音,显见赵楠一方众志成城,士气高昂到极点。三轮弓箭射出后,黄河帮倒下了二十几人,虽战果辉煌,可是对大局能产生多少影响没有人清楚。经过弓箭的洗礼后,攻击方终于与防守方混战在一处。
红凤凰宋艳嫣飞在空中的身段宛如一朵红云,绚烂夺目,目标直指伫立在马车上的闽王赵楠。东方长老南郭先生,西方长老老实和尚分护在红凤凰的左右,一副集中主要力量,直捣中宫的架势。赵楠长身而立,面色严峻,冷眼观敌。从三名敌人的动作、气势、招式可以看出,来人武功极高,若单纯对付其中任何一个都不见得输,但是以一敌三,就不知能支持几招了。
好男儿越挫越勇,遇强愈强,赵楠拉弓如满月,攒足气势,射出一箭。箭走如流星,直取从远方飘来的那朵红云。而后,赵楠好整以暇地背好长弓,脚尖轻轻一点,身形已在空中,雄霸如展翅腾飞的大鹏鸟,冲向来敌。光华一闪,“当”地一声脆响,飞箭被拨向一边。空中的红云向斜上方翻滚着,眨眼之间,再次以更快的速度飞驰而来。蓄势待发的一箭竟这般被对方躲过,赵楠虽心有不甘,倒也能坦然处之。
忽然,赵楠感到身后气流一番诡异地波动,正欲转身迎敌,两个身影从身边轻轻飘过。此时此刻,闽王殿下没有感觉到一丝生命气息的波动,只有树木枯朽的味道,并无杀气,枯败得接近死亡的味道。这种感觉中,还有一丝熟悉,一丝亲切,着实透着古怪。没有亲身经历过死亡的人是不可能有类似感觉的,那感觉微妙玄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啊,怎么会?”待到看得仔细,赵楠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角差点撕破,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是他们,居然是他们啊!他们就是站在闽王身后,没有力气说话的老太监秦狗儿、秦猫儿,从小就照顾闽王起居的两位老人。二十多年来,他们是离赵楠最近的人,他们也许还是和他最亲的人。他们均已年过七十,平时除了唠叨,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顺眼,数叨管家不会过日子,磨叽闽王的子女不用功,好象从不伸手干什么。要说,七十多岁的人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是挺好的吗?不行,秦狗儿、秦猫儿人老,身老,心不老: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干,那就是挑毛玻不过,俩人资格老,辈分高,又深受主人尊重,王妃都从不说一个不字,王府里没人敢招惹他们,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两个大爷。本来此次南下,几千里奔波劳苦,闽王赵楠希望两位老人留下,留在京城颐养天年。当然喽,看秦狗儿、秦猫儿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天知道能不能挺到地方,只要哪天一口气没上来,蹬腿玩完了,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可是,俩人死活不同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筐的,抽抽泣泣的,很是悲伤。眼瞅着,老哥俩是进气少,出气多,气已经不够用了。再哭,没准儿就那个啥啦!无奈之下,闽王赵楠只得答应下来。
赵楠心道:“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竟然没发现他们会武功,而且看起来功夫很高,俨然江湖一流高手的架势,和自己相比也是只强不弱的。哈哈,这两个老家伙够狡猾,够坚忍,够可以的,骗得我好苦啊!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所谓老天有眼,天助我也!”
赵楠大喜,信心大增,神采飞扬,整个人瞬间变了样。
两息之间,敌人已到面前,赵楠此时的气势攀至颠峰,大宋皇室不传之秘“九合烈焰拳”喷薄而出,直击红云的中心。九合烈焰拳所到之处,空间从外向里塌陷,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由这一拳劲道的中心点,发出的吸引力强横如此,若拳势爆发开来,那又当是怎样的惊天动地呢!神拳突袭的目标——红云被快速压缩着,红云翻腾着,红云惊呼连连。身处险境的红凤凰宋艳嫣,感觉到赵楠这一拳气势刚猛无俦,横扫千军如卷席,且拳劲古怪,正面攻敌难有寸功,遂于拳势爆发前,展绝学,化红云为五朵,运“红霞剑”斜刺赵楠的软肋。红凤凰这一招端的漂亮,连作为敌人的赵楠也暗赞不已。朵朵红云,烟霞烂漫,何为真,孰为假?赵楠微闭双目,似闭还睁,敞开身心,让心灵指挥着自己战斗。水中月映照天地,真假难欺,纤毫毕现。赵楠身形陡转,右拳奇迹般地左旋,暴喝一声,刚烈的气劲堪堪击在红霞剑的剑身上。闽王的真气循剑而上,还未侵入对方的经脉之际,忽觉一股与自身真气性质相近的螺旋真气,化为数个波次撞击过来。电光火石间,双方真气经过九次撞击,闽王二殿下的攻势终告瓦解。赵楠知道遇上了劲敌,对方不但身法玄妙诡异,内功竟也丝毫不弱,看来一番苦战势所难免。闽王不敢怠慢,奋力挺身与红凤凰宋艳嫣杀在一处。
激战之中,赵楠借机瞟了几眼旁边的战斗。只见秦狗儿、秦猫儿身形轻飘如柳絮轻烟,招式诡异毒辣如毒蛇吐信儿,拳无风,脚无影,恰似重生鬼魅,又如不死老妖,把对手杀得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已是稳稳地占据了上风。
虽然大敌当前,局势险恶,看来挺过这轮攻势还是有希望的。赵楠信心满满,大战红凤凰宋艳嫣,两人杀得不亦乐乎。
这边,闽王正与敌恶斗,却不料被一小人物暗渡陈仓,偷袭得手,几乎输掉了性命。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必然中的偶然屡现仙踪,人力有限怎能齐天,圣人亦有街亭之失,何况本处弱势的赵楠呢? 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