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霍光,丙少卿参加太后。”霍光和丙少卿两人突然跪下,倒是叫上官凤儿看得迷迷糊糊的,赶紧将手指写满诗的汗巾藏了起来。
霍光见上官凤儿星眸低沉,并没有什么表情,刚刚的举动自然也落入两人的眼中,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皇曾孙事件,霍光这才又道:“老臣知道,太后并不想见到老臣等人,虽说忠言逆耳,但老臣和丙大人今日就要冒犯太后凤颜了。”
“不错,太后身系选立新皇之重任,怎可不朝、不理、不问?”丙少卿也不管上官凤儿面目表情,只是将心中的想法如是说出。
上官凤儿轻轻冷笑两下,心想逼走了刘贺,还选什么选,如今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不就是广陵王刘胥吗?何必明知故问说是要自己决定新皇人选。
“哀家向来信任霍大将军,至于新皇人选,大家都心知肚明,让哀家选立新皇岂不是明知故问吗?”上官凤儿叹了口气道。
霍光连连摇头,说:“容老臣禀来,如今,传国玉玺已寻回,而当今世上除了广陵王刘胥有资格继承皇位,还有一位。”说道这里上官凤儿星眸一转,道:“哦,传国玉玺,此话何意?霍大将军速速道来。”
正问着小安子追了上来,还大声道:“太后,太后,他们闯宫了。”
上官凤儿蹙眉道:“小安子,你这风风火火的像什么话,罢了,将传国玉玺呈上来。”
小安子一听是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呢?霍光连忙将传国玉玺双手呈上,那小安子这才注意到霍光手中的传国玉玺,忙接住,给上官凤儿递了上去。
上官凤儿将传国玉玺看了遍仔细,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是真的,便交给了小安子道:“好生收起来。”
“奴才遵旨。”小安行礼后,就将传国玉玺拿进了后堂,网一个精美的盒子中一放就赶紧赶了回来,只听上官凤儿继续道:“霍大将军,请继续说下去,据哀家所知,除了广陵王,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究竟还有谁呢?”只要不是广陵王刘胥,她上官凤儿想只要是刘家后人,她都无所谓,她可看不惯刘胥那种霸道的性子。
“当年,太子刘据因为巫蛊之术含冤入狱,太子一党无一幸免,可是未满月的皇曾孙刘询却幸免于难。”霍光还没有说完,上官凤儿连忙问道:“那皇曾孙现今何在?”何况广陵王刘胥,多年来一直觊觎皇位,狂妄自大其心不正,还用巫蛊之术害过先帝,如果让这样一个人当上天子,那她上官凤儿恐怕没多少安稳日子过的,这下好了,如果真能找到皇曾孙,总比让刘胥当皇帝的好。
“太后明鉴,上林园枯僵复起,虫食叶成文,文曰:‘公孙病已当立。’由此可见,皇曾孙刘询现今叫刘病已,请太后移凤驾到上林园一探究竟。”霍光将湮儿所说之意说了出来。
上官凤儿一听,倒也觉得是个希望,可是天下之大,到哪里去寻这个姓刘而又叫病已的人呢?
“太后?”丙少卿见上官凤儿沉思,又细声提醒道:“太后,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可以一试。”
“好,小安子,摆架上林园。”上官凤儿大声道,随即站了起来,其一如果真是天意,那有何不可,再者倒想看看此事有何玄机,谁当皇帝都无所谓,这几日来,闭门不见任何人都是那一方丝帕陪她度过,她人虽在宫里,可是心却跟着刘贺去了……
上林园中,一群宫女太监都对着那被虫子吃过的嫩叶指指点点,一名瘦个子的太监斩钉载铁的说:“这一定是天意,原先以为这广陵王刘胥一定会登上皇位的,现在看来啊一个字,悬。”
“话虽如此,可到哪里去寻姓刘名病已的人呢?这个名字挺。”另外一名太监左右张望了下又轻声道:“挺烂贱的名字,呵呵。”
话间宫女太监笑成了一团,一个宫女又道:“这些可好了,我听出宫采办的嬷嬷说,这霍大将军府中,霍大将军和丙大人忙得晕头转向的,许多人都说自己就是皇曾孙,我看广陵王真要无缘天子之位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不见广陵王的身影呢。”
“放肆。”章赣大喝一声,同苏文走了出来,气得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咱家看你们是不想要脑袋了,再这么胡言乱语就让你们去见阎王。”苏文目光一扫,太监宫女跪了一地,连忙磕头求饶。
“苏公公,算罢,还是尽快联系广陵王,否则你我二人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章赣细声附在苏文耳边道,这又都两三日了,虽说没有找到皇曾孙,可也并没有找到广陵王,如果再这么下去,让霍光,丙少卿二人找到皇曾孙一切都完了。
苏文细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又厉声对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道:“你们都给咱家听好了,是非口中出,不许再以讹传讹,否则有你们这些个兔崽子好受的,都给咱家滚了。”苏文兰花指一点,太监宫女等人一听连连点头道谢,起身后就一溜烟跑开了。
当年太子刘据巫蛊之术案,跟他苏文是有莫大关系,如果真的让霍光等人寻到皇曾孙,那他苏文这个总管之位不保不说,连小命都保不住了,苏文心里掂量着,一定要尽快找到广陵王刘胥,否则一旦让霍光等人寻到皇曾孙,拥立皇曾孙继位,那就悔之晚矣。
“苏公公,这下该如何是好?”章赣见苏文眯着眼,似乎在想什么一般,他心里也更急。
“章大人,你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当年太子刘据一案不也有章大人的功劳啊!”苏文轻轻说道,目光扫过章赣,又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更高更远的地方,眼眸中是一团神秘。
章赣脸色一沉,他是注定要站在广陵王刘胥这边的,总不能扶持皇曾孙,养虎为患吧。“苏公公,你我继续寻广陵王吧!注意一切动向。”章赣说完就转身走了。
苏文淡淡笑了笑,颔首点头,朝相反方向离去……
二子烧饼铺往日生意冷清得厉害,可这几日声音却离奇的好,现在已经日落西山了,可等着买烧饼的客人还排着长龙,铺子老板笑的合不拢嘴,就连帽子要遮住了眼睛也不舍得抬手整理整理。
刘病已再次路过二子烧饼铺,得意的笑了笑便朝铺子挤去,“喂,生意兴隆啊!怎么着,我斗蛐蛐的本钱还没有呢?”那日清晨他不过是在烧饼铺买了个烧饼,随后这二子烧饼就红火了起来,所以每次路过二子烧饼铺的时候,老板总是给他写银子去斗鸡,斗蛐蛐的。
“哎哟,财神爷,您来了,这不都给您准备着嘛。”铺子老板将快要遮住眼的帽子整理了下,感觉就从袖子里拿出个荷包来递给刘病已,一掂量,少说也有好几两银子。
刘病已满意的笑了笑,“就知道老板你识相,你家烧饼一定会细水长流,一直兴隆下去的,嘿嘿,今儿个又能斗蛐蛐去了。”自从没了襄绿的消息,刘病已就一直沉迷在斗蛐蛐和斗鸡上面了,因为他不能去找襄绿,他答应过许平君的,这闲着也是件烦恼的事情,况且这赌博还真是他擅长的事情。
“病已……”
刘病已闻声就知道是霍大将军府的霍湮儿来了,便假装没有听见,硬着头皮就要溜走。
“病已,为什么见着我就走?”刘病已并没有走到两步,就被湮儿一把拉住。
“哦,没,没有啊,呵呵,好巧啊,原来湮儿也在这里啊!怎么你也喜欢吃烧饼?还多着呢?吃多少算我的,哈哈哈!”刘病已无所谓的说着,这些日子,湮儿每天都像是尾巴一般缠着自己,真可以算的上是许平君第二了,好歹许平君如今只知道在家带孩子,还没有时间管自己。
“那烧饼难吃死了,送我也不吃。”湮儿厌恶的说道,咋一看刘病已表情有些不自然,便又到:“病已,昨日我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刘病已反问道,其实他知道湮儿说的是什么事情,不就是让他去冒认皇曾孙嘛……
湮儿睁大了双眼,别人争先恐后的都去冒认皇曾孙,可刘病已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这二子烧饼铺生意冷清,如今生意兴隆并不是因为刘病已吃过二子烧饼铺的烧饼,而是因为她湮儿暗中让人去买的烧饼,故此才整日排着长龙等烧饼。从而造成他与众不同,真命天子的假象。
“病已。”湮儿还没有说完,又被刘病已打断道。
“湮儿,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那日在郊外我是因为无法面对襄绿才故意与你说话的,你明白吗?”刘病已直截了当的再次说明当时的情况。
湮儿一听心里又开始波涛汹涌起来,又是她,又是王襄绿,为什么所有男人都围着她转,她到底哪里比自己强?这都两日了,如果此时广陵王刘胥回来,他要是知道这皇曾孙之事是自己导演的,后果不堪设想,刘病已到底是榆木脑袋还是什么?这路都铺好了,他怎么不走呢?想着湮儿急的直跺脚,手指玩弄的丝帕也掉落在地上。
刘病已定晴一看,似乎这条丝帕挺熟悉的,弯腰捡了起来,细细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襄绿二字。
“这,襄绿的丝帕怎么会在你这里?”刘病已着急的问,虽然他答应过许平君不去找襄绿,可是当看见这条丝帕,他又怎么忍得住不去问呢?
那神情,那动作,都透露着急切知道,湮儿心里微微一颤,如果刘病已登上皇位,恐怕也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如今进退两难,怎么办?
“湮儿,你说啊!”刘病已双手紧固着湮儿的双肩,湮儿感觉得到那力度之大,他竟然如此紧张王襄绿,原以为只有一个许平君是绊脚石,现在看来那个不在他身边的王襄绿才是最大的劲敌,为什么王襄绿什么都要跟自己抢,湮儿想着,却被刘病已的手捏得生疼。
“我……我放手。”湮儿说道,刘病已这才回过神来,似乎自己是太紧张了,这才徐徐到:“襄绿她在哪里?”
湮儿将刘病已拉着,走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这才小声道:“既然你这么关心她,那我告诉你,如果你不争取皇位,那么广陵王刘胥将会是大汉天子,你知道的,广陵王为人霸道,又凶残,虽然你没有见过他几面,可是你应该知道他喜欢襄绿,如果襄绿跟了广陵王,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刘病已睁大了眼睛,上次在郊外,刘胥就搂着襄绿,襄绿也没有反抗的意思,他知道那是襄绿做戏给他看的,但是素闻广陵王刘胥人品极差,如果襄绿真的跟了他一定会受尽折磨的。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不是皇曾孙,我虽然是个孤儿,但我怎么可能会是皇曾孙呢?”刘病已反问道。
湮儿用手捂住刘病已的唇道:“不,我说你是,你就是,只要你去霍大将军府,说你是张贺从天牢你救出的皇曾孙,就一定错不了。还有这个,这是当年皇曾孙穿过的小棉袄,事情过了那么久,谁知道皇曾孙是穿那件衣服消失的。”
刘病已一把将湮儿的手甩开,他怎么会不知道,湮儿喜欢他,“我……我只要知道襄绿现在何处?除了这个方法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她。”
话至此处,湮儿心里更是焦急万分,为什么她跨国一劫又有无数的劫等着,一定不能认输,湮儿告诉自己,便说:“这是唯一的办法,我知道,你喜欢襄绿,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如果,如果你听我的,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大汉天子,我爹是大司马大将军,你就不会怕斗不过广陵王刘胥,到时候襄绿不就回到了你的身边吗?身为天子后宫三千粉黛,你还怕许平君闹腾吗?”
这个问题刘病已倒是没有想过,可是如果真的有机会和襄绿在一起,他心里也莫名的激动起来,思来想去广陵王刘胥实在是个不靠谱的人,怎么也不能让襄绿受到伤害,至于许平君他也不会亏待她的。
“必须如此吗?”毕竟这事冒认皇曾孙,这样天大的事情,如果稍有差错恐怕祸及家人的。
“你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的,我爹是权倾天下的将军,他的话谁敢不信?”湮儿更加肯定的说。
刘病已一时陷入深思,如果让许平君知道他又在管襄绿的事情,恐怕又该伤心死了,说到底还是自己欠许平君太多了,可是一想到广陵王刘胥凶残的传言,他又一次选择了发自内心的声音。
“好,你说襄绿在哪里?”刘病已咬咬牙还是答应了。
这个关键时刻必须为自己争一把,只要刘病已登基等刘胥回来,一切都成定局,他也奈何不了什么。
“等你登基以后,封我为妃,再告诉你不迟。”湮儿说,刘病已听着别扭极了,再者湮儿这话不是太让他为难了吗?
“怎么,你不答应?难道我为你做的一切还不够吗?”湮儿不急不慢的说道。
“哼,我还是斗我的蛐蛐去吧。”刘病已冷哼一声,大步离开巷子,湮儿忙道:“难道我的要求过分吗?你好好想想,明日我来听你的回复。”
刘病已没有回头,只是在想,到底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手中的汗巾越捏越紧,这事到底该如何是好?看来就算自己想过着斗蛐蛐,斗鸡的日子,也不能如愿以偿啊!
回到家中,刘病已第一个先去了许平君房里,小孩子悄无声息的安睡于摇篮中,刘病已准备说点什么,许平君却打着手势不让他说话。
许平君给小孩子盖好了小棉被,将刘病已赶出了房中,这才轻声道:“小奭儿刚刚睡着,我不许你打扰他,出去这么些天也每个影子出现,现在回来做什么?”
“我……我知道,大不了下次先回来报到再走成吗?怎么张叔叔不在?”刘病已问道。
许平君叹口气道:“嗨,还不是因为皇曾孙的事情嘛?把自己关在房中许久了,连小奭儿哭闹都不理了,说是让你回来了去他屋子里找他。”
“哦,好。”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带着疑问去了。
没几步,就到了张贺房间处,‘咚咚咚!’
“叔叔,我回来了。”刘病已大声道。
张贺对着桌子上的明黄色襁褓发呆,一听是刘病已的声音,就更加紧张起来,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他就是皇曾孙刘询,张贺知道,如今的大汉,朝廷上有霍光等人把持,后宫有苏文等人作怪,如果把病已推上皇位,好一点落得跟昌邑王刘贺一样的下场,差一点,会不会丢了小命,如今难民是越来越多了,如果没有人出来主持,到时候天下大乱,自己能负得起责任吗?
“叔叔,在吗?我回来了。”许平君明明说让他来找张贺的,为什么却没有人应声呢?
张贺立刻站了起来,将襁褓收了起来,关进柜子中,转身准备去开门,可想了想,又将襁褓拿了出来,这才将们打开。
刘病已见张贺一脸凝重,笑嘻嘻的道:“叔叔,莫不是在藏什么好吃的?”
张贺将襁褓高举,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刘病已跟前,大声道:“病已,叔叔有罪,也不是刻意隐瞒你的真实身份,以前我是怕有人害你,如今天下四乱,国不可一日无君,你是皇曾孙,请你去霍大将军府核实身份吧?”
“什么?”刘病已犹如当头一棒,刚才湮儿还说让自己假冒皇曾孙,这回张贺却说他就是皇曾孙?
张贺见刘病已愣在哪里这才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病已,当年太子刘据因为巫蛊之术被斩,除了还在襁褓中的你,其余人都惨遭斩杀,太子刘据为人温和正直,江充、章赣等人就设计诬陷太子,江充在当年已经命丧太子之手,可是苏文章赣却是越爬越高,我怕苏文,章赣等人要加害与你,所以一直都不敢公开你的身份,可是现下天意都说病已你的天命所归,难民越来越多,广陵王刘胥又生性残暴根本不适合当君主,我只得将你的身世说出来。”
刘病已早前就听过许多的民间传言,苏文章赣两个大害虫,无恶不作,如果张贺说的是真的,那么苏文和章赣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病已,你一定要手刃苏文章赣狗贼,替你一家报仇血恨啊!”张贺说着竟然哽咽出声。
“可是,我就算登基也并无实权,“刘病已道,忙将张贺扶了起来,刘病已的脑子里又想起了湮儿,如果有湮儿的帮忙,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当上天子,一来可以挽回襄绿,二来还可以杀了苏文章赣两个老贼,可是她的条件却让他为难极了,正想这,许平君却走了过来。
“病已,听叔叔的吧,天下百姓需要你,我和奭儿会支持你的,不伦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不抛弃我们母子就好!”许平君淡淡说道,她知道尽管刘病已从没有在她的面前提起襄绿姐姐,可是他在梦中永远都是喊着襄绿的名字。
“如果我是想救襄绿呢?”刘病已缓缓问道。
张贺一惊,看了看许平君,忙道:“平君,你别怕,他要是敢抛弃你们母子,张叔叔第一个不饶了他的,啊!”许平君听张贺这么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频繁的划落下来。
张贺伸手准备给刘病已一个蹦子,可在半空却停了下来,如今他可是皇曾孙,他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敲他的脑袋了。
刘病已躲了一下,见张贺并没有敲他脑袋,又忙对着许平君道:“我……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呢?”
“没关系,只要你不抛弃我和奭儿就好了。”许平君说完转身就跑开了。
“平君,平君,平……”喊着,早已不见了许平君的身影。
“哎,罢了罢了,既然忘不掉就委屈平君丫头了,那位襄绿姑娘也算是个好女孩,不管你为了什么,不要不顾天下苍生就好。”张贺感叹道,这两夫妻从成亲以来就一直怪怪的,这症结啊就在那位襄绿姑娘身上了。
“叔叔。”刘病已还没有说完,张贺将襁褓扔给了刘病已,门轰的一声关上了,刘病已吃了个闭门羹,虽然不忍看见许平君那委屈的面容,可是一想到襄绿,他就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将刘胥从她身边赶走,至于未来,等到时候再说了。
“看来只要我封湮儿为妃,那么霍光等人必定就会支持我。”刘病已自语道,抱着襁褓顿了下就离开了……
“月色朦胧,夜黑风高,狂风无休止的袭击着竹林深处,襄绿一面小跑,一面大喊楚天的名字,她似乎觉得楚天就在这附近,可却总也找不到他,正跑着,竹林上空一道炫白的光芒直逼襄绿的眼,手自然反应的将整个脸都挡住,尽管如此根本就睁不开眼来。
‘错错对对,恩恩怨怨,终不过是一场梦,凤凰你要切记,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面前的路是处处荆棘,婆婆希望你能够勇敢起来,不要再存一念执着了,否则,这三界都要遭殃了。’炫白的强光淡了下来,神仙婆婆从天而降,如今的竹林深处犹如白日。
闻声,襄绿将挡住眼的手放下,眯着眼一瞧,那光芒并没有之前那般刺眼,只见一位身材矮小鬓发花白,却有着一脸慈祥的白衣婆婆悬立于空中,正好奇之际却只见那婆婆手一挥,出现了一柄炫白的利剑悬于一旁。
‘凤凰,且看。’神仙婆婆慢吞吞的说着,随即她一闪竟然与那白色利剑混合为一体。
‘啊!婆婆……’襄绿着实吓了一跳,可却看那剑中有婆婆的身影,婆婆的身影中却有把利剑。
‘呵呵,凤凰,你要记住,有舍有得啊!’神仙婆婆隐在白色利剑中,温暖的声音响彻在空中,语毕,人剑合一的神仙婆婆华丽旋转,那白色利剑越转越大,越转越锋利,那剑气瞬间将竹林中的竹子化为粉末。”
“啊!不要!”襄绿惊喊着,手舞足蹈的乱舞一通,没差点从旧烂的床上滚下来。
“襄绿姐姐,襄绿姐姐……”孔雀低声唤着,襄绿细细一看,孔雀跪立床旁的地上。
这明明是黑夜,可是屋子里的并没有烛火的晕黄,而是白昼的敞亮,朝着孔雀手指的方向看去。
“啊!”襄绿连忙下床,现在住在九天玄女庙中,却又未供奉茶果,该不会惹恼了玄女娘娘吧!“见过玄女娘娘。”襄绿膝盖一弯还没来得及跪下,九天玄女纤手一杨,一道气流将襄绿扶起。
“襄绿,我受不起你的大礼,说起来你我本是同根,你这几番轮回,都不知道何时才能了,你始终都是我的姐姐,因果循环,我希望早日与姐姐团聚,所以特来提醒你,为免历史重演,不要带刘胥上蜀山。”九天玄女淡淡的说,她的神色中略带柔情,顿了下又道:“你师兄之事,可要谨慎处理好,可不要做出错误的抉择。”
襄绿这才细看,她仙风飘逸,一身五彩斑斓的衣裙,明眉皓齿好一副仙家风貌,身边还跟着位持剑的白衣女子,也是眉清目秀好看极了。
“姐姐?”先是做了个怪梦,随着九天玄女显身,襄绿星眸一转,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孔雀,又道:“孔雀犯了什么错吗?”
白衣女子轻启皓齿道:“孔雀失踪许久,又让你带着刘胥到蜀山,自然是过错。”
“蓝雀姐姐,我……”孔雀欲说又止,这一切恐怕九天玄女早就洞悉了,自己又何必掩饰,便带着央求的口吻喊:“九天姐姐,九天姐姐,你就通融一次吧!”
“孔雀,自作孽不可活,迷途知返方能化险为夷,明白吗?”九天玄女淡淡道,身体渐渐升起,蓝雀也跟着渐渐远离地面。
“襄绿,愿你早日位列仙班,你我姐妹早日团聚……”九天玄女清脆的声音从空中传出,九天玄女和蓝雀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庙中只身下晕黄的烛光,襄绿轻拍了下自己的左颖,还有疼痛的知觉,那便不是做梦,在一看身边的孔雀,她满脸泪痕。
“孔雀,没事的。”襄绿安慰道,伸手替孔雀拭去泪珠,见孔雀如此伤心,必然心事重重,但是她不说,襄绿也自然不会问,如果她想说,那么不用问她自然会说的。
想着自己陷入情网无法自拔,想着楚天变成一个吸血魔,就算想要放手都放不了手,这都两日了,也不见楚天的身影,如今是恨不得爱不得,想着孔雀身子一软扑在了襄绿怀中痛哭起来。
“孔雀,怎么了,没事,没事的啊!”孔雀突如其来的大哭,倒是把襄绿吓了一跳。
“襄绿姐姐,你一定要救楚天哥哥,如果他有事的话,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孔雀哽咽着说。
不能活下去?她又何尝不是呢?绝对不能让楚天师兄有事,否则他不会原谅自己的。
“孔雀,我们都不要气馁,先前是我不好,我只是想坐下来喝杯茶,谁想才两日没有合眼一坐着就睡了过去,如果我再睡着你得叫我好吗?走,我们现在就去练功,一定可以救师兄的好吗?”孔雀在川谷的时候化身为金麻雀语妹就一直陪伴着襄绿和楚天,孔雀说出这般话来,襄绿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襄绿起身将孔雀也扶了起来,刚一出庙门,却发现似乎里少一个人……
“不好,刘胥呢?回长安了吗?”襄绿惊慌问道。
孔雀停下抽泣,四周环视了下,并没有刘胥的身影,“或许是在附近练功呢?。”反正不让刘胥上蜀山是九天玄女的警戒,孔雀倒是真想刘胥已经回到长安了。
“快找找,如果让他回长安就不好了,孔雀,你我分头寻找,如果天亮都没有找到。”襄绿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真的天亮都找不到,是先管楚天的事,还是却绊住刘胥继承皇位的脚步。“孔雀,先找了再说,快!”说着襄绿从袖子中拿出夜明珠,顿时整个庙前明晃晃的,和白日无异,“孔雀,你带着这个,就看得真切了。”
孔雀推开了襄绿的手,真气一催,掌心燃气熊熊火光,慢慢化作一团火珠,像是烛光一般,但照亮程度比烛光强上千倍:“襄绿姐姐,我用三味真火就可。”孔雀淡笑答。
襄绿一脸的焦虑,孔雀看在眼里,她开始害怕,是莫名的害怕,没有名目的害怕。
襄绿见孔雀面色凝重,轻轻在孔雀额间点了下,道:“孔雀,楚天哥哥是好人,一定会没事的,现在你往左,我往右,无论找得到找不到天亮之前回来这里,好吗?”
“我相信你,襄绿姐姐,我们回见!”照着黄中带红的三昧真火,孔雀飞身一变,变成了一只美丽的金孔雀,一声长鸣便消失在襄绿的眼界。
“夜明珠,如果你真的通人性,当我是你主人,那你就证明一次看,让我找到刘胥吧!”襄绿说,夜明珠如果没有撒谎,那么刘胥身上那么最少也有三颗夜明珠,怎么着也得找到他吧。
“哼,这里离蜀山那么近,我可不敢造次,我只能告诉你,刘胥在用第四颗夜明珠,这蜀山周围都是川流峡谷,他一定是躲在那个隐蔽的山洞中练功呢,我的主人可没有那么傻,不用我提醒吧!那夜明珠发出的光可是明亮得厉害。”夜明珠抖动着回答襄绿的话。
“什么?四颗?”襄绿已经适应了夜明珠不是时的发出话来,可是刘胥在用第四颗夜明珠,吓得襄绿心里一颤,如果失败成魔不是比楚天还难对付吗?一定要尽快找到他。
想着襄绿迈开步子借着明亮的光前行,夜明珠却发出滋滋的笑声来。还说:“主人,你现在的本事已经是墨绿级了,像孔雀那样悬浮在空中寻找,不就快多了?”
“调皮。”襄绿将夜明珠藏进了袖子中,九天玄女庙顿时就黑漆漆一片,“只有黑暗,才能找出刘胥在哪儿。”襄绿自语道,真气一催,脚尖轻轻踮起,瞬间襄绿就遨游在蜀山的峡谷中。
借着微弱的月光,并未看出什么地方透着夜明珠发出的白,襄绿抬头仰望夜空,众星拱月,襄绿面带疑虑,今日乃是八月十四,每逢八月十五月亮是最圆的,可今日的月亮为何还是一弯镰刀……
倩影飞升,风在耳旁呼呼想起,瞬间,襄绿就立于空中,俯视着脚下的山川河流,虽然是淡淡月光,可也能一览无余,将蜀山的峡谷尽收眼底。
此刻的襄绿并没有心情去欣赏夜景,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也不知道孔雀那边寻得怎样了,看来还得从夜明珠口中套出些话来才行。
襄绿又将夜明珠从袖中拿出,夜明珠发出的光芒几乎盖过月亮的光芒,“夜明珠,你说,刘胥到底在哪里?否则我可要将你这害人的东西毁掉。”
“哎哎,主人,可别呀,你还讲不讲理啊,没了我,谁帮你斩妖除魔啊!”
“哼,你本是个害人之物,留你到现在是便宜你了,要是你再不说,我可就真的将你封存,丢进黑洞,让你永无天日。”襄绿淡淡的说道,心里是焦急万分,如果还没有阻止楚天,又出个刘胥,恐怕真要天无宁日了。
“别别别呀。”夜明珠一弹,竟然从襄绿的手中挣脱,襄绿伸手去抓,那夜明珠巧妙的躲过,还说:“主人,你看看天,日为阳,月为阴,这夜明珠乃是至阴至阳之物,要找出刘胥这不是眨眼功夫嘛,啊!啊!啊!不能说,不能说……”说着夜明珠突然失去重心往下掉,光芒随之减少些许。
“圆月?”襄绿仰头看去一看,月亮竟然圆润了,襄绿还没还过神来,却少了夜明珠的吵闹声,转头眼见着夜明珠坠落,襄绿纤手微举,兰花指一拈,一抹墨绿至指尖而起,那墨绿将夜明珠吸住,襄绿轻轻回收,夜明珠就回到了襄绿的手中。
“呵呵。”襄绿自笑,这小家伙倒也真有些可爱之处,可为什么到了隐娘和楚天师兄手里就变成了恶魔呢?
“呃……呃我说了不可泄漏天机,总之你不能丢弃我,否则我们八大天神不能从新位列仙班,就,就唯你是问。”夜明珠怯怯的说。
“什么?天神?位列仙班?你是做梦糊涂了吧,就你还想位列仙班?我看除了我……我那些夜明珠兄弟个个都是为祸人间的祸害。”襄绿想起楚天师师兄的情况,眉头不觉得就蹙起,夜明珠的话着实可笑,“跟你废话什么呢?既然你不能说,那我就自己找吧!”
“我当然说的是真的,这不是没能完成任务,流落人间嘛!”夜明珠喃喃道。
“让我看看。”襄绿也不管夜明珠说什么,将夜明珠高举,对着月亮做个对比,镰刀月真的不翼而飞,难不成之前是眼花?
“真的圆了!”襄绿惊讶着,刚将夜明珠收回袖子中,再次抬头那圆月又变作之前的一弯镰刀立于星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襄绿望了望弯月,又朝脚下的山川河流看了看,心里不断的想,至阴至阳跟其他的夜明珠有什么用。
想着襄绿又将夜明珠取出,用手遮住一般的夜明珠,那一弯月亮又多了小半,将整颗夜明珠暴露于月光下,又变幻为圆圆的明月。
“走。”襄绿随即将夜明珠一抛出好几百丈远,自己也紧跟在夜明珠身后,抽出身后的玄女剑,一番运功,剑气发出的墨绿在夜空中像是一团绿火,很快剑气就将夜明珠包裹,夜明珠逐渐壮大,襄绿抬头看了下月亮,正一点点失去光芒,反而夜明珠在墨绿的剑气中逐渐壮大,甚至覆盖整个蜀山的川流峡谷。
瞬间飞禽走兽梦中惊醒,整个蜀山在一片绿白中,襄绿淡淡一笑,“原来是这个意思。”襄绿将玄女剑收回剑鞘,双手摊平,真气一起,掌中的墨绿形成一股密封的盒子,朝夜明珠飞去,那夜明珠发射出的强光,如果是换做往日,襄绿定然不敢睁眼瞧去,可这会儿襄绿却轻易的将夜明珠收入盒子中。
襄绿又一次飞升得更高,俯首望去,不远的一座山,发出极淡的星光,嘴角扬起一丝欣慰的笑,再次运功,那盒子渐渐化作一团绿色气流,夜明珠渐渐恢复本色,一把将夜明珠收回,她一直都盯着刚才发出淡淡星光的地方,她并没有去看天上的镰刀月,一道绿光闪过,她的身影消失在空中。
洞**滴水穿石,甚是一片潮湿,刘胥盘坐于大卵石上,掌心平方,头顶散发出淡淡的黑气,额间的汗珠随着他的脸颊滑落。
‘砰!’
襄绿一掌将巨石击成碎块,一袭绿光出现在刘胥跟前,看着刘胥头顶冒烟,心里紧了下,立即上前将刘胥的静脉封住。
洞**恍如白日,刘胥身后发出强烈的白光,乃是夜明珠的功效。
“不是让你别再用夜明珠练功了吗?”襄绿淡淡的问道。
刘胥眉头紧蹙,平复会儿才慢慢睁开眼,洞穴中的光顿时暗了不少,襄绿这才将袖中的夜明珠取出,整个洞穴又才亮堂堂的。
刘胥缓缓站了起来,有些贼被官兵抓到的感觉,思前想后又解释道:“可是我要保护你,楚天有三颗夜明珠,孔雀说他入魔了,也就是说他有三颗夜明珠正义的力量,更有三颗夜明珠邪恶的力量,而我的三颗夜明珠功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上次在长安郊外的树林我们都见识过了,他都不认识你了,我怎么可以让你白白送命?”这是他唯一能选择的路,既然不能逃避,那么就接受挑战。
“你?”襄绿真没想到,这个对他人冷血的人,竟然这么为自己着想,可虽如此,这夜明珠的魔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如此待我,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身边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是你让刘贺被废,为什么要残忍的将难免摔死。”襄绿说着有些激动,那种淡淡的口吻始终压抑着襄绿纠结的心。
一方面自己千方百计的阻止刘胥登基,可转眼,刘胥却为她做如此危险之事。
刘胥苦着的脸,微微扬起嘴角,冲着襄绿淡淡一笑,“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看到我的真心,我的真心。”
“那你就将第四颗夜明珠吐出来,不要再强行练功了。”襄绿冷冷的说。
“好,听你的。”刘胥说着丹田一运气,缓缓吐出一颗夜明珠,襄绿看着,等有机会看能不能将夜明珠握在自己手中,那样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刘胥会出什么差错了。
刘胥见襄绿面色凝重,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刚才练功确实耗费了不少体力,伸手拭了下额间的汗,正准粗鲁的用袖子擦去,却被襄绿抢先一步将他的胳膊拦下。
“什么?”刘胥脸色阴转晴,一个孩子气的笑容冲击襄绿的视线。
正在给刘胥拭汗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将丝帕塞进刘胥的手中,“我,用袖子擦汗多粗鲁,给我……我自己擦吧!”
“呵呵,绿儿,我……我手举不起来,绿儿,你给我擦吧!啊,真的。”刘胥假装抬不起手,竟然一反常态的撒娇起来,那神色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襄绿定定的望着刘胥,还是那么酷酷的脸,却少了之前的霸气和无礼,那一声绿儿,让她想起,好久没有人叫她绿儿了,如果,如果他是刘病已?会不会这样叫自己?
“告诉你,刘胥,我……我不要太过分了。”襄绿停下不再给刘胥擦汗,刘胥只得认输道:“哦,你看这儿,这儿,我都感觉还有好多汗呢?”刘胥伸着脑袋,享受着这唯一温馨的时刻。 凤凰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