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结果被黄老四给按住了。“估计你们的电话都被监听了,所以现在都把手机关机,不要再用了。”
“那用啥打?”
黄老四一指茶几上的座机,“用那个打,目前来说,这个还是比较安全的。”
麻雀拨通了电话,按下免提,几声轻响之后,电话接通,里面传来老郭嘶哑的嗓音。“喂,谁啊!”
麻雀哈哈一笑,“老郭啊,还记得我不?我是小麻雀啊!”
麻雀的声音刚落下,那边就哎呦一声,老郭的声音显得十分急切。“哎呦老乡啊,嫩赶紧来一趟吧,出事咧,出大事咧!”
大家心里一惊,这边的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边怎么有出事了。麻雀连忙问道:“出啥事啦,你慢慢说。”
“出人命咧!死了好几个人,全村人都害怕,说是闹鬼,有的都搬到亲戚家住去咧。俺心里也慌慌的,都好几天没睡好觉咧……”
众人一听,更加迷惑了,黄老四向麻雀使了个眼色,让他问个明白。老郭就说:“还不是因为上次挖水井的时候,挖开了一个墓。俺卖给你的那个面具就是从那里挖出来的。俺从北京回来之后,俺村里就死了两个了。这几个人都是参加挖水井的人,死的可惨咧,吓得俺晚上都睡不好觉,恐怕又鬼上门来要俺的命……”
真的有闹鬼这种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老郭显然是吓坏了,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话,也表达不了太多的东西,就是说让我们赶紧过去看看。麻雀挂了电话,双手一摊,问该怎么办。
黄老四皱眉道:“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雷子控制了老郭一家,故意让老郭说上面这些话,好引我们上钩。”
师爷反驳道:“依老夫之见,这种情况不太可能,雷子怎么知道我们要去老郭家,事先在那里埋伏好了。这个陷阱太拙劣,骗不到人。”
麻雀说道:“老郭说他们村长报了警,警察也没查出什么原因,只跟他们说不要相信迷信,然后就走了。依我对老郭的认识,这个人十分淳朴,如果他的背后站着警察的话,一定会露馅的,但是我听不出来,应该是真的,我们真得走一趟。”
八爷哼了一声,“我先派几个人过去看看,摸摸底,我们在路上见机行事。”
大家点点头,都认为这样最稳妥。我见大家都商量好了,但却忽略了一个要命的问题。我干咳一声,说道:“那啥,去老郭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目前有一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我们该如何出去?”
麻雀也说,“对啊,我们现在是通缉犯,各个路口车站都会有雷子把守,如果走正道,一定会被抓的。”
黄老四呵呵一笑,“这个不劳诸位操心,我会把大家都安全的送出去的。”
时间不等人,我们也顾不得休息,凌晨四点多,天还没亮,我们一行人就悄悄的摸出门去。东子也不开车灯,摸黑往山下开。山间公路十分幽静,只有车轮碾过露面的沙沙声。大家沉默的坐着,没有一个人说话。我一直担心东子会把车开进沟里去,紧张的不行。
出了山,车子左拐右拐,向着市区开去。此时天色微亮,都市开始苏醒过来,路上的行车也渐渐多了。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处路口停下,我们下了车,发现有两辆运送海鲜的冷柜车停在那里。
向黄老四这种做古董生意的人,单凭他那个店铺里的东西怎么能够支撑得起这么大的一个摊子,其实那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生意都是见不得光的。黄老四涉及的行业很多,物流、商业、餐饮等等,这些行业为他地下交易打起了掩护。
如果有了新出锅的冥器,黄老四找到买家之后,就通过这些行业将货物夹带出去。就比如说眼前这两辆冷柜车,从外面看一点破绽都没有,但是里面却有一个夹层,足以塞得下三个人。警察来了,打开门检查,里面除了海鲜还是海鲜,什么也查不出来。但是到了目的地,海鲜卸掉,最里面有一道暗门,做的很隐秘,即便是外人发现了,也一定会以为那是车厢的焊接接口,而我们就藏身在里面。
我、麻雀和灵童三个人挤在里面,基本上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了。麻雀体形太胖,坐着都费劲,只好不住的站起来活动身体。
这里是一个逼仄黑暗的狭小空间,只有头顶上有一个巴掌大的出气孔,能从里面打开。我从那个气孔里看着外面那块乌蒙蒙的天空,心里感到一阵空前的迷茫。
老天真会捉弄人,前天的时候我还是个大好的良民,结果命运忽然急转直下,眨眼间我就成了通缉犯。这种转变实在是太快了,一下子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现在静下来回想一下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心里默念,“这是一个梦,醒来就好了。这是一个梦,醒来就好了……”
我念了好几遍,睁开眼睛,麻雀借着唯一的一束天光吞云吐雾,弄得密室里乌烟瘴气,而灵童竟然在练瑜伽,柔软的身子就像蛇一样摆出各种令人惊讶的形态。
一点用都没有,我懊恼的叹了一口气。
麻雀看了我一眼。“哥们,叹什么气啊,干我们这一行的,被通缉就是家常便饭。你入了这一行,就得有这种思想觉悟。呐,想开点,该吃吃,该喝喝,该泡妞就泡妞,自由一天就快活一天。不然哪天被抓进去了,干啥都晚了。”
我听他满嘴里没一句好话,生气踢了他一脚。“你丫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安慰一下老子,老子正烦着的。”
麻雀吐了一口烟,呛得我直咳嗽。“放心吧林羽,雷子想要抓你,得先问过雀爷我这一身肥膘肉答应不答应。有老子罩着你,怕啥。来,抽一根,一根烟下去,你就成活神仙了,啥忧愁都忘了。”
我不会抽烟,一把打开麻雀的手。“我现在想,难道我就这样一辈子躲躲藏藏下去?有家不能回,一辈子也见不到我的父母,就像是一只老鼠一样,过着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麻雀拍着我的肩膀,“这有啥不好的,只要有烟有酒有女人,怎么都比在监狱里强多了。”
我呸了他一声,“麻雀你的追求就这些?太没志气了。我看你的外号起错了,你不应该叫麻雀,应该叫种马。”
麻雀切了我一声,“我这追求咋了,多现实啊,多风流倜傥啊。作为一个纯爷们,我不追求金钱美女,那你说我该追求个啥?”
我想了想,“嗯,比如说减肥什么的。”
我这一句话就说道了麻雀的痛处,他被狭窄的车厢挤得难受,捏了捏浑身的肥肉,叹了一口气。“老子也想减肥啊,可就是减不掉怎么办。”
他转向灵童,灵童正把双脚盘在头顶上,对我们的话充耳不闻。“哎我说小盆友,练瑜伽能减肥吗,教教我怎么样?”
灵童放下双脚一阵比划,俩人就开练了。怎奈这里空间实在狭窄,而麻雀体形巨大,他一抬腿,几乎倒下来砸死我。
冷柜车一路不停,一直开了四五个小时。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听天由命。就在麻雀嚷嚷着快要饿死了的时候,汽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暗门被打开,我们争先恐后的走出去。
这里是一个小车站,小的连名字都没有。等了半天,终于来了一辆中巴车,一看就知道是黑车。黑车就黑车吧,只要离开这里就行。我们一行人装着不认识,分批上了车,等装满了人,车子发出一阵令人担忧的轰鸣声,晃晃悠悠的上路了。东子等我们上车之后,就回去复命去了。
我们一路上不断的换车,我们不在车站上车,也不在车站下车,就这样倒腾了两天时间,终于到达西安。八爷和接头的人聊了几句,就回来跟我们说。“那边确实是出事了,而且没有发现雷子的踪迹,目前来看,我们还算是安全的。”
我长舒一口气,总算熬出头了。这两天休息不好,上火烧的我满嘴打泡。我们在这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八爷弄了一辆面包车,一行人直奔老郭家而去。
老郭家在蓝田县一个叫做龙村的小地方,著名的白鹿原上。我们一行人开着车一路打听,总算在天黑前找到这个小地方。夕阳给这个小村庄印上一层神秘古朴的色彩,让人仿佛走进了一幅历史画卷中。
我们事先打过招呼,刚来到村口,就见老郭独自蹲在路边抽烟。他看到我们的车过来,急忙掐掉烟蒂站起身来。
“哎呀呀,总算把你们盼来了,快进家快进家。”老郭见了我们,急忙往家里领。
我们一路走着,不断的额观察着这里的情景。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只是天刚刚黑下来,整个村子里就陷入一片死寂。我们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就像是走在鬼域一般。没有灯光,没有人声,也没有鸡鸣狗叫。这种气氛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使我们忍不住就加快了脚步,一直进到老郭家的院子里,看到屋里透出来的灯光,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出乎意料的,老郭家里坐满了人。老郭一一介绍,原来都是村里当官的。几杆烟锅升起袅袅青烟,屋子里云雾缭绕。
老郭指着我们对村长说道:“这几个都是城里的专家,专门来管这件事哩。”
村长五十岁出头,典型的庄稼人,听了介绍,急忙把烟袋锅搁在桌子上,握着麻雀的手一阵摇晃。
“哎呀,专家同志,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 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