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爬起来,借着头顶微弱的光亮,就看到十几个暖瓶大小的黑影,蹦了下来。在黑暗中,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我一想到那串环形的牙齿,和瘤状的恶心肌体,浑身就毛了,甚至都来不及从那堆砸下的碎木板抽出身子,就往一边滚。
这时,我听到胖子杀猪般的惨叫,他立马就放了几枪。
子弹的曳光打在木板上,碎屑飞溅。我身后碎木堆里蹦下几个鬼玩意,我抄起一块烂板子就砸过去,头也不回循声向胖子跑过去。
“敢咬你胖爷!妈的!妈的!妈的……”等我在慌乱中找到胖子时,他一手拎着枪,一手抓着什么东西,手臂轮了个圆,就像玩激情打地鼠一样。不过这地鼠是会飞的。
他身边不时的飞起几个鬼影子,立刻被胖子拍飞了。
我看胖子似乎玩的兴起,立马跑过去,扯着他就跑:“别他娘的打了!快跑!”
他一看我安然无恙,似乎松了口气,叫道:“跟上胖爷脚步。”说完,他一甩手,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可一转身,我就看到他身后的背包上,正坠着一条像放大无数倍的变异蚂蝗,正在撕咬着背包,胖子却毫无察觉。
狼眼手电和背包在掉下来时,我就搞丢了。
手无寸铁之下,也没时间去找趁手的家伙。我一咬牙,大叫一声,也不管恶不恶心,轮圆了胳膊砸过去。
那东西发出一阵尖叫,吃痛就掉了下去,我一脚就踩了上去,忙不迭的就向前跑。
“有门!”胖子大叫了一声,带头就钻了进去。
我一看,就发现墙角有个两尺宽的门洞。离地一米,斜向上延伸出一个窄窄的通道,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也管不了那么多,我推着胖子趴上去。正当我打算上去时候,一下子就有个东西蹦到了我的背上。
我只感觉背后一疼,大叫一声,正准备用手去拽时,胖子就一把抓住我手,一个用力就把我拖了进去。
我倒抽一口冷气,叫道:“胖子!背后!我背后!”
“低头!”胖子把我拽上去,手电打开,一个枪托戳过来,擦着我的头皮打在背上。
那鬼东西的环形牙齿里一定带着倒钩,扯着我后背的皮就飞了出去。胖子一把拉起我,就向上爬去。
通道是四十五度向上,跑起来十分费力。但仅七八步的样子,就到头了。
尽头是个空房间,像个地下室一样。胖子的枪和狼眼绑在一起,一到房间就扫视了一番,发现地上陈放着几个破木箱,里面没有东西。房间角落里有个生锈的铁门,显然是通向另一处的门。
胖子护在我身后扭头吩咐,“靴子,去开门!”他放了两枪,道:“妈的!真是阴魂不散!”
我使劲推拉铁门,竟然纹丝不动。当下心就凉了半截,这他娘是老天在玩我们?我不甘心,用上吃奶的力气撞过去。肩膀顶的生疼,这大铁门竟然还是毫无动静。
我不知道门是从里面插上了,还是压根就打不开。低头一看,就凉透了心:娘的,这门被人焊死了。
“我操,你他娘搞什么飞机!能不能快点!”胖子大叫,显然情况很紧急。
我几乎是绝望的喊出来:“这门是死的!!”但旋即我又想起什么,心中有升起一丝希望。我赶忙抄起地上的破木箱盖子,代替胖子位置叫道:“胖子!用枪打门!快!”
胖子也不矫情:“顶住!”
我挥舞着木板子,轮圆拍过去。一下子拍飞几个黑影子,就像打网球一样。这一下让我感觉,眼前这些东西似乎也不难对付。难的是它们太多了,把我们刚走的那条窄道都快拥满了。
我知道胖子背包里,还有火折子和酒精之类的东西。不管眼前这东西究竟是什么生物,但一定怕火,至少在短时间内会怕。
我刚想叫胖子把家伙拿出来,就听见胖子连开了七八枪,枪枪打在铁门上,接着就是踹门的声音。胖子的力气比我大很多,我就听见咔嚓一下。趁着空挡回头一看,见生锈的铁门上被踹出一个脸盆大的洞。
“胖子用火对付!”绝处逢生,我异样的高兴。但手上的木板一沉,我就见一个黑影子咬在了木板上,露出森然的血口,咔的一声就啃掉小半块木头,掉在了地上。
我暗自心惊:“妈的,这鬼东西真他娘的牙好!”手上连忙加快了速度。
“小靴子,退后!”胖子丢了一个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摔碎了。我立刻闻到一股煤油味儿,接着,胖子的火折子就丢了过来:“烧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轰”的一声,眼前一下子就亮了,一股热浪扑过来,我赶紧后退。借着亮光,我才真正的看到那些生物的模样。
像蚂蝗,却又不是。我以为是无脊椎动物,可他娘分明能直立起来,依靠自身的力量一蹦老高。它们背上有个“鬼脸”似的白色花纹。身前有两排像蚕一样的脚。浑身黏啦吧唧的看着就恶心。
煤油剧烈的燃烧,像在地上画出的隔离带,把“鬼脸”暂时逼退。它们就站在大火外围,直立着身子一起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别他娘的愣着了,快钻进去。”胖子咧嘴拍我肩膀。
我看了铁门上的漆黑的洞口,不敢想象门后是不是安全。点了点头,先打了一只冷光棒,然后把胖子的背包塞进去,之后我和胖子鱼贯从门上的破空钻进去。
我以为看到猎物逃跑,那群鬼脸应该会愤怒,甚至狗急跳墙的跃过大火追我们。但事实上却没有发生这种的现象。一直到我们钻进去,那群鬼脸依旧在大火外围跃跃欲试。
“本来还想做个煤油炸弹!就这么给浪费了。”胖子道。
他打着手电,我拎着冷光棒。大概看了一下我们眼前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更像是一间夹层的休息室,只有不到两米的高度。我几乎垫起脚就能碰到头。木质的地板上落着一指厚的灰尘,那股尘封的气息分明预示着,这里从日本人退去之后,再没人进来过。
灰尘下,依稀可以看到凌乱的纸片。墙角有个办公的桌子,和一张单人床,上面遗留着匆忙的痕迹。整个房间没有一扇窗户,东墙上只有一个同样的铁门。
我道:“先把门上的破洞堵上再说吧,你那炸弹可支持不了多久。”
我们合力把桌子堵在门洞上,又把床和椅子顶在后面。试了试,感觉挺结实。
之后,我们看了看东墙上的那扇铁门,发现上面插着插销,几乎和铁门绣成了一疙瘩。整个房间成了独立的安全空间。
这下,我们稍稍松了口气,精疲力尽之下,就都靠着墙坐了下来,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胖子屁股上被撕了块肉,只能侧着屁股坐。
他边从口袋掏东西,边咧着嘴骂道:“胖爷好久没这么狼狈过,妈的,跟狗似的被撵着跑。”
他掏出烟,递给我一支,自己点上,道:“小靴子,感觉如何?”
我咽了口唾沫道:“真他娘的不是人干的活儿。”我点上烟,深深的抽了一口,才觉得舒服许多:“你们以前倒斗儿,都是这么来的?对了,追我们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么会从人肚子里蹦出来。”
“谁他娘的知道,我估摸着八成和小鬼子有关。”胖子摇了摇头:“如果倒斗儿都会碰到这种情况,胖爷就是掏粪、拉皮条也不干这勾当。”
“我觉得估计是什么未被发现记载的生物。”我来了点兴趣,扭头看胖子问道:“你说咱们要是抓他个一两只,带出去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胖子笑了,估计是扯着哪的伤口了,抽了口冷气道:“你他娘的怎么比我还财迷。不过,有这个可能,卖到广东去,那儿的人估计敢吃。”
“不是这个,我是说展览研究什么的。”
“你屁话不少。”胖子咧着嘴,道:“先考虑怎么出去再说吧。”
我想想也是,这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呼了口气,喃喃道:“也不知道二哥现在咋样了。”
胖子道:“少操些闲蛋的心吧,薛老二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现在肯定比我们好过。妈的,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个孙子朝胖爷放黑枪的!”
“还有之前下井的时候。”我补充道:“往下砸石头的又是谁?看手段,分明想杀死我们。”我想了想,“这鬼地方到底来了多少人?”
这时候,破洞的那个铁门,响起一阵碰撞声。我和胖子立刻紧张起来,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堵在洞口的桌子。外面响起一阵阵的咯咯咯的叫声,那群鬼脸开始撞桌子。
“咚咚咚……”的敲击声,像是打在我的心脏上。胖子拉着枪栓,悄悄举起了枪。我手心里全是汗,嘴里死死的咬住烟屁股,几乎不敢一动。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他们会咬破桌子的时候,突然声音就全部没了。
周围一下就安静了,寂静到我开始出现幻听的耳鸣。我想问问胖子是不是安全了,他对我摇了摇头,示意再等等。等了两分钟之久,还是没有动静,我们才狠狠松了口气。
看来那群鬼脸应该撤了,房间两个门都是锁着的,这回真的暂时安全了。
不对!
我脑子里突然模糊的想到一个似乎不对劲儿的地方,但仔细想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正狐疑间,我就听到胖子喃喃道:“靴子,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好像少了个人……” 悬古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