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顺着小背篓的目光看什么,立马惊叫一声:“我操,那是什么?”
我连忙仰头看,立刻看到四根类似华表一般的通天柱上空,吊着一座极为壮观巨方形建筑,两侧全是飞檐浮雕,隔着老远只能看到黑压压一坨,分不清究竟是什么。不知是否受地质运动影响,黑影微倾斜着,四个棱角上,隐约有什么东西扯着,从我们上方经过,一直延伸到峭壁之中。
建筑物很大,在萦绕的黑雾中隐隐沉浮,气势磅礴,几乎将我们整个头顶都压满了。
难道这就是?!我倒抽一口冷气,失声道:“幽冥古棺?!”
听到我的话,小背篓发呆目光中出现一丝波动,他缓缓的扭过头,看着我轻声道:“你认识?”
耳边全是枪声、怒吼、惨叫声。胖子大叫道:“看那边!我操,龙王爷下来了!”
我来不及回小背篓的话,顺着胖子的目光看上去,就看到一幅惊人的画面。只见从镁火中冒出来的五彩烟云与深渊中黑蒙蒙的雾慢慢向巨型建筑上空汇聚,蛇纹石中的琉璃活光,竟然也顺着丝丝向巨云团中流动。
那种感觉就像蛇纹石中,正有某种神秘莫测的力量向云团传送。
巨云团流光闪烁,雷鸣隐动,缤纷光彩将深渊上空照亮。小背篓脸色一下变了:“祭祀仪式被人启动了。”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他的脸色正常了不少,接着对我急切的道:“它要出来了!千万别靠近古棺,一会我趁乱帮你们解决威胁,你们立刻去找红娘子退出去!”小背篓说完这些话,又咳嗽起来,嘴角抹出一丝血痕。
胖子一听就道:“说的什么话,丢下你自个儿跑,胖爷可干不出这事儿。”
“就是!”我点点头:“要走一起走!”胖子撩着满是汗水冲锋衣,一股汗臭味儿。他蹭着肥肉靠在小背篓身边,从衣兜里掏出三根烟,递给我和小背篓。小背篓这样的人肯定不抽烟,他摇摇头,语气很坚决:“你们必须走!”顿了顿他又道:“我会没事的,而且我们会再见面。”
胖子不理,继续递他烟:“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没点爱好,抽两口,抽两口试试。”小背篓犹豫了一下,之后接过去试着抽了一口,一下又咳嗽起来。我瞪胖子一眼。
胖子嘿嘿一笑,狠狠抽了两口烟,也跟着咳嗽起来,再抬头时,原本苍白的脸都成了酱紫色。我吓了一跳,以为他中毒了,连忙问怎么回事。他一把拦住我,抽着冷气道:“别动我……实话说吧小靴子,胖爷从配殿把你捞出来就已经脱力了,要是不停还好,这一停下老子就不想动了。胖爷估计是走不出这山沟了,一会儿胖爷和小哥帮你扛着,你丫赶紧走。老子没能力把你带出去,只能做到这儿了。这一路上有小哥陪着,也不会太寂寞。你出去喽,记得逢年过节给胖爷浇瓶好酒,烧俩小娘们过来。”
胖子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哭了。我以为先前他在配殿受伤不重,原来这一路下来是憋着一口气儿在硬扛。他只是不想拖累我们,才没说出来。
回想起他这一路上的状态,似乎真的很差。我抹着眼泪,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他娘的还能翻棺材摸金,不可能这么没出息!”
胖子边抽烟边咳嗽,咳出一滩黑血:“这么大人了你哭个屁!”他洒脱笑了笑:“胖爷扒了半辈子的斗儿,一看到棺材就手痒痒。胖爷只是喜欢那种打开棺材时,摸到冥器那一瞬间的感觉。等你出去喽,把那件金头处理掉,估计能弄不少钱。胖爷有个老娘在北京,你把我那份给她,就说他家胖小子找了个洋妞出国了……”
原来他把石匣子中摸出的东西给我,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路现象环身,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坚持多久。在走廊上背小背篓,也是为我节省体力。
“别说了,别他娘的说了。”我泣不成声,看着胖子精神越来越差,我就知道他没骗我:“要给你自己给,老子…老子不管这事儿。”
“你看着办吧。”胖子脑袋靠在栏杆上,想了想又笑道:“胖爷这辈子呀,也没白活。老子以前有个相好的,长的可俊了,温柔可人,可惜……也死了。呵呵,她是个好人,会上天堂,胖爷估计得从地狱一路扒上去,也不知道这黄泉路上有没有地铁……”
小背篓惨笑,他定定看着胖子:“你死不了!这是我的宿命!”
“都伤这么重,你们还抽烟?”我们正煽情的要命,突然就感觉四周猛然安静下来,枪声好像都停了。我扭头一看,就见宋小兮正走过来。往她身后望过去,就见原本快要越过防线的白毛尸竟然全部不见了。
我瞪大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连忙问道:“它们退了?”
“嗯,突然间就退了,估计和那个有关!”宋小兮指指我们头顶。我们抬头看过去,就发现五彩琉璃云团已经飘到幽冥古棺上空,云团内流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
“宋小兮你是个好人,求求你,能不能先找人救救他们。”我向宋小兮恳求:“只要能治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这小妞看看胖子和小背篓,蹙起眉头,回头看看宋世仁手下,道:“他们只听我叔叔的话!在我叔叔没回来之前,他们不会帮忙的!”
“能不能试试?去试一试!好吗?”
正在宋小妞犹豫的空当,突然头顶传来一声“轰”的炸响,在整个空间震荡,我们头顶上方的云团内猛的划过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亮深渊上空。
我们愕然变色,就连宋世仁手下包扎伤口的都呆呆的望上去。借着一瞬间的光芒,我看到幽冥古棺的是一座巨型青铜棺,棺面上满是钟鼎铭文与浮雕,四角蹲着面朝外,做威严状的狰狞镇墓兽--饕餮。
四条青铜铸链扯着幽冥古棺,其中一条松动,吃力不多。看方位,那根链子似乎就是我们之前爬过,被炸断的那条。
“那,那是什么?”
不知谁问了一句,但没人能回答。我隐约听见小背篓喃喃了一句:“它要出来了!”
这时候,从幽冥古桥另一头跑过来几个人,宋小兮连忙低声向我们道:“我叔叔回来了,你们坚持一会,我会想办法救你们。”说着就向宋世仁走去。
我愣了一下,脱口轻声问:“为什么帮我们?”
宋小兮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道:“以后你会明白的。”言罢,便疾步向迎过去。
宋世仁很快就跑过来,他抬头看云团,兴奋的直搓手:“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带着几个人,马不停蹄额的向我们这边走,似乎早知道我们几个被抓住了一样。我心里一紧张,知道决定我们命运这一刻要来了,我心中正在想措辞,能打动宋世仁的措辞和价码。但我实在找不出自己究竟有什么能放宋世仁心动,想了想也只有和薛老二有关的东西才能引起他的兴趣。
宋世仁带着一到我们身边,立刻指着我们几个,向身边一个人近乎谄媚问道:“您,您看是不是他们?”
我一愣抬头看那人,发现是一个浑身掩藏在黑暗中的人,看体型应该是个男人。他穿着一件黑夹克,戴着连衣帽,看不到模样。
那人先看看胖子,又看我,嘿嘿一笑:“薛人风,我们又见面了,这回你逃不掉了!”他的声音很沙哑,听着非常不舒服。
我呆住了,这人认识我?但无论是他的声音,还是体型特征上,我找不到一点熟悉的感觉,就问:“你是谁?”
他没回答我的话,这时小背篓死死的盯着,脸色阴沉的可怕:“是你?!你竟然没死?!”
我一头雾水,胖子扭头看看黑衣人和小背篓,甚至瞟我两眼,咳嗽两声说道:“原来,原来大家都认识啊,那敬个礼握握手,大家还是好朋友嘛。打打杀杀的多不好,现在流行一笑泯恩仇,流行活**。”
黑衣人阴阴一笑:“待会我让你们做好朋友!”
云团内又响起几声惊雷,借着光亮我只看到他连衣帽中的部分面孔,他的下巴竟然是畸形的,下颚骨应该已经碎掉,外面皮肉包着碎骨头所形成的那种畸形。
炸雷不断响起,黑衣人看看外面几个,又看看一边的贼老头,似乎皱了皱眉头,向宋世仁道:“怎么少个人?!”
他的声音不算严厉,但宋世仁却是浑身一抖,急忙解释:“我翻遍了整个墓室和关东军试验地,都没找到他,估计已经死在幽冥古道中。”我以为他说的是红娘子,但感觉又不像。联想到之前宋世仁询问薛老二,难道他说的是二哥?
黑衣人看看我,阴笑道:“有他弟弟也是一样!”
果然!我立马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二哥有何居心?”他没理我,我就想站起来,但宋世仁立马一脚把我踹翻在地。胖子一下有了活力:“不是人,你他娘的有种冲胖爷来!胖爷不打你打出屎来,老子王字倒着过来写。” 悬古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