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看起来很诡异，就像翻白眼的死人眼，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流露出一丝怨恨。我一看之下，一股寒气从脚后跟直窜上后脊梁。
“妈的！外面有人！”我吓的叫起来，招呼老吴一起过来看。老吴也吓的不轻，这个厨师的胆子比我还要小，然而等我们再把目光转向底舱木壁时，却发现烂木板裂缝外的那双诡异眼眸，消失了……
胖子拎着狼眼跑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把情况一说，他有点纳闷，一摸后脑勺，叫道：“他娘的，二柴子！！”边说，他就边往二柴子昏迷的地方跑，蹬蹬蹬脚步声格外响亮。
我们到原来的地方一看，果然发现二柴子已经不见了。再往旁边一照，底舱边有个狭窄的洞口，像是被砸烂的瞭望口，灰尘上痕迹表明，二柴子已经逃了出去，刚才那双眼睛，分明就是他的。
他为何要用那种眼神盯着我？
我与他根本不熟，打过几个照面也没交谈过。回想起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神，仿佛我给杀了他老爹，又睡了他老婆跟闺女似的。胖子很不甘心，扒脑袋伸出窗外左右看了看，再没发现二柴子的踪迹。“娘的，让他给跑了！”胖子暗骂一声走回来，道：“咱们赶紧回去，我估摸着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边往楼梯口走，我边问：“外面全是水，这能上哪去？”
“要不就往上游，要不就往下，待在船上也不是办法……”
胖子说的是实情，目前而至我们没发现红娘子的线索，呆在船上只会过多消耗食物和水，而且照明工具也是个问题，得找小背篓商量下一步如何行动。
刚走到楼梯口，我就拦住胖子，让他在最后，不然以他的重量肯定要把腐烂的楼梯给压塌，到时候徒手爬三米多的高度，肯定得花点时间。胖子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不公平待遇和歧视，义愤填膺嘀咕了一阵。
老吴刚登楼梯上了几个台阶，我就感觉四周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原本还以为是老吴弄出的声响，可仔细一听就感觉，不对劲！
“老吴你别动！”胖子疾声制止，右手虚压，侧耳倾听：“你们听见什么响声没……”
会不会是二柴子又跑回来了？我心中一紧，忙用手电照四周，尤其是底舱木壁上，唯恐再出现一双怪眼。但我扫遍了狭窄的楼梯口附近，都没发现任何异样。
这时候诡异的声音猛然就变大了，嘎吱嘎吱异常刺耳，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正用长指甲在我们脚下抠木板。船舱底部已经被地下暗河水淹没，声音从底下传上来的，莫非……
我一听头皮就麻了，提心吊胆用手电照着整个脚下木板，胖子脸色一变，打着噤声手势，细不可闻道：“都别说话，看看声音哪来的……”
然而，我们屏住呼吸，仔细那么一听，一下就发现，似乎整个底舱下都是这种声音。这下我们都被惊住了，不由自主向后退去。这地下不是有几百只长指甲的玩意在抠木板，就是有一条体积极为庞大的怪物在底舱下的水里游动……
老吴脸色苍白，手脚都不利索，他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问道：“两，两个小兄弟，现，现在咋个办？”
胖子谨慎看着脚下，向后摆摆手，示意上楼梯，楼上还有三米的高度，就算被伏击至少能起到一个缓冲作用。但老五刚迈出两步，头顶立即就响起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
“薛人风！你们在哪？！”
这是小背篓的声音，我松了口气，边踩着楼梯往上走，边回道：“我们在这儿……”
“快上来！暗河涨水了！”
他一说，我就恍然了，感情他娘的闹了半天，原来是涨水了，害我们吓了半死。地下河水一涨，对古船的浮力就会加大。古船在地下泡了这么多年，结构已经松散了，稍稍一动就木板就会乱响。
明白了这点，我和老吴连忙先爬上去，胖子在后面小心翼翼往上走，直踩断三四根楼板，摔了个大马趴，才被我们拽上去。我们回到内阁火堆边，往下一看，就知道不一般，水涨的的太快了，比之前的流量起码大了一倍。
西北大漠本身降雨量就很小，而这个时节也是冬季，按理来说不应该有如此大的涨幅。“怎么会突然涨水？”我问了问其他人，但没人能回答。宋小兮猜测道：“这上游应该有个湖泊之类的，水流倒灌进了地下河。”
胖子觉得不可能，就道：“湖泊又不是大茶壶，说倒就倒，娘的，这上面肯定有人在搞鬼！对了，会不会是二柴火那狗日的。”
地下暗河水潺潺流动，拍打着古船和四周的浸水岩石，哗哗作响。小背篓闻言皱眉：“二柴火？”
看着小背篓一脸疑惑加茫然，感觉特别好笑，我忙解释道：“就是二柴子，刚才我们下面见到他了。他、他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意思？”宋小兮问道。
我看看胖子和老吴，接着道：“他神经不正常了，和老柴情况差不多，不过他的眼睛有点不一样……”
胖子接口道：“就跟掰开的生茄子似的，全白的。”
小背篓一皱眉：“他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他是指红娘子的消息，我摇摇头：“没有，他疯疯癫癫的，见人就跑，我们都没来的及和他说话。”
小背篓凝重的点点头，抬头道：“先不管了，都把背包带上，水流越来越大，看样子古船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冲起来。”他眺望四周：“附近没有落脚的地方，只能跟着古船往下走试试。”
如此大的水流，就算是跳下船，也会被冲走，倒不如在船上躲躲。他的话刚一落音，上游方向就响起一声亢长刺耳的摩擦声。小背篓脸色一下变了：“不好，船尾被冲下来了。”
亢长的摩擦声在地下暗河道内放大，几乎一瞬间就是轰隆隆一声巨响，上游的半截船撞过来，整个穿透立即猛然震荡起来，地动山摇一般。宋小兮距离船壁上的窟窿最近，一个没站稳就朝窟窿摔下去，我离她很近，忙探手抓过去，一把扯住她身上的背包，脚下一晃，整个人都扑倒在她身。
古船船头侧边被撞，差点翻了船，船身一侧，我们都往里滚去。我抱着宋小兮撞在内阁壁上，差点撞懵了。
“往里走！”等震荡将一平息，小背篓向我们叫了一声，拽起摔在地上的老吴就。
我刚把着宋小兮站起来，船身再次猛然一晃，我们两个差点又摔趴下，连忙扶着对方站稳，往外一看，就发现暗河两侧的浸水岩石正在倒退。也就是说，这半截船正被水冲着向下飘。
地下暗河空洞阴暗，前方是未知的空间。谁也不知道暗河尽头究竟有什么……船头经过隧道口时，我专门向那边扫视了一眼，立即就发现，原本的高度缩短了一大半，也就是说，暗河至少涨水近三米。
如此宽的地下暗河，涨水三米，起码需要一座小型水库开闸放水才能搬到。大漠西北的降雨量没法做到这种效果，那暗河上游尽头会不会有座水库？
我们几个站在船舱内，透过船舱上的瞭望孔向外看，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只能看到河道岸边浸水黑岩石的大半个轮廓，在水雾中若隐若现，乍一看就像一只只狰狞的怪物。
暗河潮湿阴冷，古船嘎吱嘎吱响个不听，令人无比烦躁。我还惦记着先前出现的警告信号，信号是从地下传上去的，从方位上来看，应该就在暗河下游，也就是我们充满黑暗和未知的前方，不过从行程上来看，还有一段距离。我有点好奇，警告信号究竟是以怎样的形式发送出来的，但愿不要太恐怖。
抛开烦躁的杂音不谈，古船在暗河中行驶的还算平稳。只是我担心暗河水越来越大时，会将我们这半截古船给淹没。胖子到船舱尽头去看了一下，匆匆忙又跑回来了：“他娘的，水还在涨，底舱已经淹了，上游半截船要过来了。看外面……”
我们匆匆向外看，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与我们并列而行，因为与暗河地的摩擦不同，船尾明显比船头要快上一点。不多时，就渐渐追上了。
船尾被冲下来时，顺应水流冲击变换了方向，此时也是尖角朝前，裂口在后，乍一看就像另一艘船一样。
巨大的黑影渐渐靠近，船头开始颠簸起来，我们连忙抓住两侧稳住身子，打亮手电往外照。但凡能看到的地方，全是污泥和覆盖物，坑坑洼洼的船体表面，看起来相当古老，比我们脚下的船头腐烂的要严重。
“看那儿……”宋小兮拽了拽我胳膊，顺着她目光望外一看，发现腐烂严重的船侧上，有好十几道凌乱的划痕，划痕相当深，而且是新的。就像有人用刀具刻意划下来的一样。
“是爪子印！”小背篓突然出言说道。我仔细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那凌乱而深刻的痕迹连接起来，就和几只爪子用力抠出来的一样…… 悬古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