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在漫天黄沙中若隐若现,显得有些不真实。有点像一座被山头掩埋住的古宫銮,层层叠叠。黑影距离我们并不远,大概有几百米左右,只是风沙太大,刮我的睁不开眼,只能看出个大概。我看着那座巨大的黑影,心中惊讶到了极点。再一看老柴,发现那小子就像脱肛的驴一样,撒丫子蹿的可溜,丝毫不理会飞沙侵袭。
他妈的,难道这狗日的一直在装?
胖子也发现黑影的存在,大叫道:“你们快看,那是啥?!”他一张嘴就是沙给捂住了。剩下几个人全挡着脸看过去,顿时一片讶然惊叫。
“他娘的老柴跑了!!”我大叫回道:“要不要去追?!”
“追个屁啊,怎么追!呸,妈的!”风渐渐变大,像雨点一般打在我们身上,顺着后领子往衣服里灌,浑身痒的难受。身边沙都开始飞舞起来,乍一看就像整个地面都在飞一样。
我们头朝里围成一圈,也不知道这风沙究竟要刮多久。我们脚上登山靴渐渐被掩埋,如果这场风沙刮上四五天,后世有人路过可能只会看到五个蛋状的小沙丘。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我抽空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老柴已经跑到了黑影附近,直直朝着那宫銮跑去。
先前未起风时,视野极佳,在荒漠里一眼就能看到地平线上,那时我们并没有发现这座巨型黑影的存在,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是光学上的一种自然现象,也是非常奇特景观。是光的折射,产生的虚像。常出现于沙漠戈壁,有时也会在海上显现。难道这座似宫殿一般的黑影,是海市蜃楼的奇景?
可此时又不是夏天,空气中的暖流没那么强,难以形成这些波,难道是飞扬的风沙?是了!昨天晚上看到黑影时,同样有沙尘暴。只不过令人郁闷的是,没听说过大晚上也有海市蜃楼。
风声呼啸,我边抹眼泪,边捂着脸看老柴,那小子撒丫子可欢,几分钟的时间,便接近了宫殿,继续向前跑去。这时候我已经没办法分辨老柴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患上了失心疯,看到黑影情不自禁跑过去的。但我可预测到结果,海市蜃楼是光折射的虚像,会随着你的脚步前进而移动。即使在特殊条件下到大虚像前,那也只会穿透而过。
我用胳膊捂着脸,露出一条细小的缝偷偷看。但风沙太大,就在老柴接近黑影的那一瞬间,一片风团带着沙粒卷过来,一下把我烟都迷住了。我觉得眼睛疼的厉害,眼泪刷刷的就流下来,再也顾不得看老柴。
胖子大叫道:“他娘的,风太大了。往车那边走!!老吴,一会儿把睡袋拿出来堵住破洞。”这是没办法的招儿了,风沙太大,只能过去躲躲。
我们低头着头将背包拎起来,背风而动向越野车走去。但刚站起来刚走了几步路,就感觉风沙忽然小了许多。风是从西吹来的,如果不拿背包,估计四十五度角躺着也摔不了,可一转眼间,风就小了。以至于我们受力不住,差点就摔倒。
“他娘的,怎么风停了?!”我们停下脚步,我连忙向西看去,就发现黑影没了。此时狂卷的沙尘消停了许多,能见度大大提高,宫殿般的黑影没了,可老柴竟然也不见了!!
胖子大骂一句,环顾四周看一圈,发现风沙确实是小了!
我们都有点茫然。就像你喝醉酒大街上睡了一觉,突然被几个大汉围着你就是一顿肥揍,你捂着头准备等死时,突然那些大汉就全部消失了。
这有点像梦,但我们感觉很真实。而且从我们身上厚厚一层黄沙来看,这也不像是假的。老吴沉吟一下说道:“内蒙的天气多变,左边下雨右边晒太阳的情况很多见,这很正常。”
我看这黑影和老柴消失的地方,感觉事情不是像老吴说的那么简单,就道:“不对不对!我有一种感觉,这场风沙似乎是专门为老柴出现的!风沙一起,那个黑影就出现了,老柴跑过去,风就停了。”
胖子翻了个白眼:“小靴子这也是你第六感?你以为老柴是龙王爷,能呼风唤雨?”他又向西看错,挠挠后脑勺,骂道:“刚才那玩意到底是什么?”
宋小兮明显和我想到了一起,她脆生生说道:“我感觉应该是海市蜃楼……”胖子一听就瞪眼:“扯吧~那你是说老柴跑进了海市蜃楼里?!”,这的确有点怪。宋小兮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我就道:“兴许老柴抽风摔倒,被沙埋了。”小背篓扫我们一眼:“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他就向西走去。
风渐渐平息,老柴的脚印已经被狂沙掩埋,我们依照记忆向西走了大概不到一里地才停下。这一路我全把注意力放在附近沙地上,刚才风是有点大,但时间过于短,即使老柴摔懵被埋了,肯定会留下痕迹。但我们一路走来,却没发现一点痕迹。用胖子的话来说,这沙面就像大姑娘的屁股,滑不溜秋的根本没一点痕迹。
这下所有人都纳闷了,为了防止方位误差,我们又在方圆几十米外找了找,甚至边找边挖沙子,但还是有没有。老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遍体生寒:难道他真的走进了海市蜃楼中一起消失了?
胖子把背包往地上一扔,抹了把汗道:“还真他娘活见鬼了!老吴,这个老柴到底什么来历,会不会是什么龙王爷、扫把星的转世?”
估计老吴也被这一连串怪事整迷糊了,一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老柴是大小姐手下的好手,额在陈老爷子大院见过几回。你这胖兄弟说的就有点神咧,啥龙爷爷,扫、扫把星的,不可能的事儿。他要是龙王爷,早他妈回海里去了。来,先抽根烟。”老吴掏出瘪扁的烟,抖了抖里面的沙,递给我和胖子。
宋小兮一皱眉,气道:“你们还有心情抽烟,还不想想办法,一会就要天黑了。”
我有点沮丧的坐在松软的沙上:“想办法,想啥办法?娘的,就知道出门没好事儿,早知道这样老子还不如让人绑架了呢。”宋小兮鄙夷看我一眼:“薛人风,你也就这点出息。”
我顿时挺直腰杆,不服气:“你要是经历过我那些破事,你也会这么想。”老吴瞅了瞅我们,叫道:“别吵咧,看你们仨也是憨球球,还不如听听这位大兄弟的意思。”
老吴近似谄媚的看向小背篓:“大兄弟,我看这几个人就属你最能耐咧,你有啥子办法么的。”,小背篓看了我们一眼,问我:“你手机不是还有电?”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本来用收音机接受信号来找发声源就够扯淡的,而此时宋小兮手机都没电了。我让宋小兮把手机给我,宋小兮白我一眼,扣了电池。我掏出自己手机一想,就道:“先等等,我拨号试试。”
我连忙打开通话记录,继续打薛老二的电话。但一按发送键,就立即听到刺刺拉拉很强烈的干扰,而且声筒里那个嘶哑而诡异的叫喊声也清晰的很多。
“咳,撤…退,千万,不,不要靠近……”
我打开扬声器,干扰声音很大,几乎手机都要震动起来。宋小兮面上一喜:“干扰这么强烈,那信号源一定就在附近!你把手机拿来。”说着,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就把手机夺过去,然后向四周几个方向试了试,从忽大忽小的磁声干扰上来判断源头,然而转了一圈,又走回我们停下的地方。
宋小兮听着刺刺拉拉的声音,一指我们脚下,说道:“没错,就是这里,就在我们脚下!”
胖子首先就怀疑了:“宋小妞,你没搞错吧?”,宋小兮得意洋洋道:“我以前在高中物理可好了,肯定不会。”
我心道:老子小学数学还得过第一名呢。不过这是唯一的选择,要是再磨蹭下去,到了晚上一切就都结束了。打死我也不像根梁子一样死那么难受。我们手里全是匕首和一些攀登的建议装备,没有折叠铲之类的东西,只能徒手挖起来。沙地最上面一层属于浮沙,是流动沙漠的主力军,好挖但根本挖不深,必须挖出一个非常大的坑才行。
徒手挖很难受,挖十几分钟身上就全是汗,指甲缝里一塞沙子,刚开始还没什么,时间长了就感觉很难受。胖子用56式枪托在地上乱戳,我就骂他,让他把子弹先卸了,这么近的距离,一走火就能把我们脑袋掀飞半个。
因为关系到生命安危,几个人都相当卖力。中间宋小兮想了个办法,将喝水用的瓶子用匕首割开半个做成瓢型,我们的速度才变快。近两个小时过去了,沙坑已经挖下去三米多,直接都六七米。眼看着天色渐渐暗淡,却还没有一点发现,我们的心都跟着暮色一起沉下来。
近两个小时的高强度劳作,我们都累的跟狗似的,汗水嗒嗒的瘫坐在沙坑里喘粗气。我抹了一把汗,把沙子全抹在脸上,难受的要命,就道:“这他娘的办法估计不行通。”我看宋小兮一眼,她也是香汗淋淋,头发黏在脸上,小脸红扑扑的,就问她道:“物理学家,这怎么讲?”
宋小兮抹了抹脸,道:“肯定,肯定是深度不够!这还是浮沙,没到底呢。”
胖子大骂:“娘的,这沙要是百八十米,咱们到老也挖不到底!”越说越气,胖子拎着手边的枪发泄式的向坑底砸去。这一砸下去,我们就听到“咣”的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
这是……我们几个立即就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惊愕的目光中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地下的确有东西…… 悬古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