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有些意外地说:“你表舅爷也有要你办的事儿?”
我摸着下巴说:“是,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也奇怪这事儿他为什么要我办。他说这么些年了,他怕不好办。这理由不大妥。我表舅爷要办什么事儿,容易的多。想几天了我也没想明白,这下不用想了,表舅爷人都不见了,他自己是办不成的了。”
燕子歪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问:“是个什么事儿?要我帮忙吗?”
我看着燕子很高兴地说:“你肯帮忙那是最好不过,毕竟你在联京这边熟悉,比我一个瞎摸要强很多。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寻找当年墓地里的一个孩子。我表舅爷想知道他现在生活的怎么样。”
燕子一幅既惊奇又兴奋的表情,没条理地问:“墓地里的孩子?还活着?什么墓地?什么孩子?”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想着怎样简单地能给她讲明白,我说:“我表舅爷是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的,不知道你哥有没有给你说起过。他没有来历。我第二次见他时,他就直往汉广陵墓博物馆的那个汉王墓里冲,说他要回家。结果没回得去。当时我一个同伴以为他是从汉朝穿越来的。后来你知道,这么些天了,那是根本没有的事儿。跟我熟悉后,他说要我帮他找当年发掘墓地时,墓地里生活的一个孩子。这事儿真的很怪,墓地里怎么会生活一个孩子,如果真是这样,这事儿应该流传很广,我在网上并没有查到。”
燕子听完兴奋地搓着手,完了还在我肩膀上拍一下说:“嗷嗷,这事儿我得帮你。你放心,我有的是时间,我是杂志社里做美编的,基本上没多少事儿。对了,你想好了从哪着手办这事儿没有?”
我说:“具体怎么办我还真不知道,我从网上查了一下,当时发掘汉墓的单位是联京市博物院,我们可以从联京市博物院着手,找当时的负责人,向他打听当时的一些情况。不过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可能难度不小。如果能查看到当时的资料就更好了。”
燕子举手撩了下长发笑着说:“嗷嗷,这查资料的事儿,估计你就别想了,你想想,如果这事儿是真的,墓地中生活着一个孩子,那这肯定是重要机秘,还能随便泄露出来,就是一般的资料里都不一定记载。说不定当时参加发掘工作的人,知道的也是少数,不然的话这种事儿肯定会流传开来的,你去参观汉王墓时没听导游讲起吧,这就说明没人知道。要是能打听出来当时的负责人,能哄得人家高兴讲讲当时的情况还是有可能的。”
我想想燕子说的也是。对燕子说我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一会儿先吃点饭,吃完饭就去找联京市博物院。燕子说地方就别找了,她那儿是一室一厅,就她一个人住,大夏天的好迁就,叫我在她客厅里打地铺。
我犹豫着说:“这不大好吧,一男一女共居一室,就算不怕人家说闲话,你也没有安全感呢。”
燕子哈哈一乐,拍拍我的头说:“我不怕你还怕上了,我不把你当男人就是。”
这话叫我意外的呃了一声,什么叫不把我当男人,我又不是个女的,还把我当个太监不成。
燕子看我的反应她自己也怔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说:“我是说我不把你当坏人,你忘了你讲的你小时候做了坏事都没人相信你做的。”
我跟燕子找个小饭店吃了午饭,准备到她住的地方休息一下。等人家该上班的时间再去博物院办事。燕子信的一居室在一个公寓的三楼。还带着个小阳台,里面收拾的很干净。我进去就说住在这里真舒服。燕子说你们住的不舒服吗。我在外面租的是民房,就一个小房间还不大,更不用说阳台和厕所,那和燕子住的地方真没法比。实话对燕子说没你这舒服。
燕子从里卧室里拿出一张席子往我怀里一塞说:“你就在这外面舒服吧,我到里面舒服去。午睡好了去办正事儿。”这人到一个新地方哪能那么容易睡着。我这脑子一睡不着就不受控制地乱转。我遇见卜算子也就一个星期多点儿吧,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如果不是卜算子,我可能这一辈子也不一定会到联京来。
不知道卜算子到底怎么了,人口失踪的事好像二十四小时以后才能报案。大猪头他们都被抓了,卜算子的失踪肯定与他们无关。卜算子的离开除了他说的上天反噬外,会不会是遇到了其他的麻烦。我先前以为卜算子是个高人不会有什么麻烦,是因为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高人,既然见了他一个,就不排除还有别的高人。如果高人与高人之间有什么争执,那他就不一定胜券在握了。
一会儿我使劲甩甩头,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活了三十年才见到这一个高人,世上哪有那么多高人。一会儿又觉得有一个就会有两个,就这么自己和自己矛盾着。直到燕子从里屋出来,我也没有睡成午觉。
我和燕子查了下地图上博物院的大致位置,然后出门打个的赶过去。到中山东路下车。买门票进大门。这里面的环境真是好。不参观展厅,单说外面绿树红花那就像个大公园。在这里面工作那和在厂里烧电焊真是两重天。博物院办公区与浏览区是分开的。到办公区门口一打听才知道里面的分支还多呢。门房管事儿的是个老头,一边还有保安。老头儿问我们找哪个部门,我想了想说找考古研究所。老头儿又问我们找谁。这下我懵了,我哪知道找谁呀。但又不能不说,我说找所长吧。
老头儿一听乐了:“你认识所长吗?”
我老实说不认识,因为我要说认识他只须问我所长姓甚名谁我就答不出来。老头说不认识那不行。
燕子走过来给老头儿搭话:“老人家您贵姓?在这儿看门有多长时间了?”
老头儿打量下燕子问:“你们一起的?我姓方,以前就在这里考古研究所工作,退休后在家闲着不习惯也有点儿舍不得这地儿就过来帮着看看门。”
燕子脸上一喜:“那太好了方老,我们不找里面的人也可以,就是想打听点儿以前的事儿。”
老头儿说:“什么事儿您说说看,考古研究所的事儿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一边儿的一个保安插话说:“方老退休前就是考古研究所的所长。”这也太巧合了,想要困觉就有人送枕头。想要找人不用进门就能碰上。
燕子说:“是这样方老,我们想打听一件事儿,就是关于汉王墓发掘时,是不是有一个孩子?”
方老整个人僵住,然后缓过来用手抹了把脸问:“孩子?什么孩子?”
看方老的神情,他应该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矢口否认。按说就算当时是重要机秘,现在过去那么多年,又不牵扯国家利益,墓地里发现一个活着孩子,当时需要保守秘密只不过是怕引起恐慌罢了,到现在也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了。
见方老这样问,我进一步给他说明:“就是一个生活在墓地中的孩子。”
方老连摇头带摆手说:“不知道,不知道,这事儿一点儿也没听说过。”
燕子进一步问:“当时您是所长,那汉王墓是谁负责发掘的呢。我们再去问问”我觉得燕子这问题不是很有水平,不管是谁负责发掘,只要是这个研究所弄的,他这所长肯定得知情。
方老说:“就是我负责发掘的。”停了停方老问燕子:“你今年多大了?”燕子告诉他二十六,方老又转问我,我说整三十岁。最后方老说:“那就是了,发掘汉墓时你俩还都没出生呢,从哪听说的这些没影子的谣言,不会是网上传的吧。”
我笑着问方老:“您不常上网的吧,网上谁有闲心造三十多年前的谣。我是受人之托来打听这个事儿的。”
方老眼里竟闪过一丝喜色。他看看一边的保安,仍摇着头说:“汉王墓是我主持发掘的,真有什么事儿要问也只能问我,我都不知道的事儿,别人肯定更不知道,你们走吧,根本没有这回事儿。”
我还要说什么,燕子拉拉我说:“方老都说没有的事儿,咱也别瞎打听了,走吧,咱。”
我跟燕子走出几步路低声问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人,你这又急急忙忙的要走,不打听这老头还能找谁打听去?”
燕子回头看看方办公区的大门说:“嗷嗷,方老不也是这样说的吗,真有什么事儿,要问也只能问他。”
我埋怨她说:“知道这样你还拉我走。”
燕子抿着嘴乐:“嗷嗷,你没看出来,方老是不方便说。像这些怪异的事儿,就算过去这么些年了,别人往网上一发,再加上我们两个来打听这事儿,马上就弄得沸沸扬扬的,说不定就有媒体来炒作。到时候小事儿也变大事儿了,那个孩子要是不在了还好,要是真在的话你想想得有多少人去刨根问底。”
我真没有燕子想这么多,我说:“那我们不还得去找那老头儿。”
燕子说:“我们等他下班了再找他。”
我和燕子就在游览区逛着玩儿。看着那些本地或者外地来游玩的人,我觉得别人生活的真轻松。我对燕子说出了这个想法。燕子说:“你别只顾着羡慕别人,你自己现在不也与别人一样在这里游玩的吗?”
我说:“那不一样,我今天刚辞工,不然的话,我现在应该还在车间里烟熏火燎地焊东西。”
燕子撩了一下长发,看看来去的人们,对我说:“嗷嗷,其实他们也都一样,各有各的事儿做,也不是一个星期七天都可以来玩的。只不过他们工作的时候你没看见,而他们出来放松的时候你刚好遇上了。就像你写东西一样,努力了很多年都没有人知道,一旦你成功了,许多人立马就看到你的光彩。而他们羡慕你的时候,不会问你这些年的艰辛。” 易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