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回家,把他所遇到的事情对别人讲了。根本没多少人相信。因为这个人爱喝酒。别人都以为他在哪个酒友那里喝醉了躺在野地里做了个梦。
但是过了一夜,这个人死了。死法和派出所所长他们一伙人很像。就是在自己家里,门窗皆闭的情形下只剩下一幅骨头架子。这个人死的更干净些。白白净净一幅骨头架子。其他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床单上,都没留下什么血迹。
这传说很久远了,又不是和每个人都相关。所以没有多少人会想起。就是有人偶尔夜里经过新埋的坟,也没遇见过类似的事。人们对迁坟时里面没有骨头,也习以为常了。只不过在迁坟时,也会说起这个传说。
小烟说你的意思,那些新坟里的尸骨被过到了这里?如果是蛤蟆精所为,那它可以当场就要了这人的命的。
叶朝说它的目的明显不是要他的命,而是让所有人相信,万万不能在夜里靠近新坟。
我打量着那一堆人骨说,这不可能是蛤蟆精做的,它已经被封在这里,如果它能出去,这陈塔附近的人早就受到它的祸害了。这应该和所长他们遇到的情况一样,是一大群蝙蝠害的。这些蝙蝠,是受蛤蟆精控制的。所以我推测,这里的气场,也只对法术和会施法的人起作用,对人和动物本来的普通能力,是没有多大限制的。
小烟点点头,嗷哥说的对,比如我的法术,不能完全施展出来。我们的通常行为,在这里却不受什么影响。这还是封存期刚刚过去,想当初刚刚封井封塔时,足足困住了蛤蟆精和猫妖辛辛,可见气场有多大。
我忽然觉得,这些人骨,好像有不对劲的地方。我用手电照着,一边看一边在想什么地方不对劲。小烟说走吧嗷哥,你还想和这堆骨头交朋友吗?它们虽然看起来很完整,但不会愿意跟着你走的。
对,就是这些人骨,大多没有散架,还保留着完整的人形。一个指骨都没有掉下。这可是乱七八糟的一堆。怎么可能这么完整无缺。没有了皮和肉,这些四肢关节靠什么连在一起。
我说出了我的疑问,小烟和叶朝都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地问:“这些人骨有可能复活?”
我不知道,我对小烟说,我讲过高大发的事吧,当时他就是一幅骨头架子去找高喇叭的。
小烟说我没注意听,也许你讲过吧。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发生,那都是有法术特别高的人控制的,并不是死人骨头本身有这活动能力。
小烟的话使我想起了喇叭叔讲的大发叔的事,按喇叭叔做的梦,大发叔当时应该是去提醒喇叭叔的小心的。如果大发叔的人骨是受别人控制的,他怎么可能好意去提醒喇叭叔。他若是去要嗽叔的小命的,那喇叭叔怎么会有机会逃出来。
我问小烟,如果人骨是被别人控制的,那他还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吗?小烟摇摇头说,不可能有。我就把我对大发叔去提醒喇叭叔小心的这个疑问说出来。
小烟说如果控制高大发的是蛤蟆精,多半是蛤蟆精相信高大发不可能背叛它。把法术施加到高大发身上,把行动能力交给了高大发。而高大发新死不久,自我意识还强,才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我对着那堆骨头照了很长时间,也没见有什么反应。在我们周边,也没发现什么威胁。我浮想联翩的以为,蛤蟆精根本不在这地下坑道里。
小烟拍拍我胳膊,走吧嗷哥,别在这自作多情了。它们不会起来列队欢迎你的。
这种时候,小烟还能笑着说这样的话,我是真心佩服。
地下空间很宽阔,说是宽阔,是比着地面上而言。在我们这带平原地方,还没下到过这样的地下空间。估计这宽度也有三丈左右。地面上很潮湿,却还没有形成泥巴。按理说这样深的地下,又在河边,怎么也得有水渗透,不可能没有泥泞。
我们朝边上走着些,我把手电照在洞壁下边的地上。发现那竟然有一道小水沟,沟里有水缓缓流着。因为不急,所以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这里是人工修建的?叶朝发出了疑问。
我说不可能啊。谁到这儿来做这个工程干什么?这么简单的一条水沟,不可能是国家某部门放置什么机密东西的吧。
那这水沟能是天然形成的?叶朝问,嗷嗷,你再照照另外一边。
我们打横朝另一边走过去,手电照到的地方,也是一条水沟。
叶朝说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一边一条水沟这布局也太合理了点儿。
小烟说这工程也不算个什么?
叶朝疑惑地看向小烟。
小烟说你知道在河坡上挖坑道的事吗?几个人挖了那么深,一个午间的时间就被填平了。然后再开挖时原来能挖到的松土也改变了方向。这两个小水沟又算得了什么。
正议论着水沟的事情。叶朝忽然叫道,嗷嗷快看,洞壁上有很多小孔。哎呀,小孔里还有眼睛。
这时我的手电正朝着前面照。叶朝说话的时候,我们听见哗啦啪啪的有东西掉进水里的声音。我把手电朝洞壁上照去。只见洞壁上有土块正在被什么东西拱开掉落。露出一个个小洞。
小洞的里面,真的是一双双小眼睛。我连忙走到另一边去看,另一边也是这样。两边都有叽叽的声音不断传进耳朵。
我靠,这么多老鼠!我惊呼。
叶朝面色也变了变。叶朝能给他自己壮胆的,就是他手里那把枪。现在面对这么多老鼠,用屁股都能想出来,他那枪就是一块废铁。
老鼠一点儿也不可怕,俗话说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是有这么多老鼠就不一样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地下坑道,在一个有蛤蟆精在的充满邪气的地方。这老鼠若是蛤蟆精控制的,攻击起来不是一般的厉害。
我们三个人迅速向中间靠拢,背对背站在块儿。尽量离边沿上的洞壁远些。
叶朝举着枪说,不怕死的来吧,打死一个算一个,打死两个赚一个。
叶朝说的很没底气,声音很低,顶多也就是安慰自己。拿人和老鼠比,换成谁也没底气。
我心说这下挂定了。想太多也没有用。对叶朝说,干脆,你也别开枪了,反正难逃一死,积点儿阴德吧,说不定还能上天堂。
我嘴里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用嘴咬也得咬死一只。
叶朝和我想的一样,他说上屁的天堂,一枪不放就缴械投降,那我还是人民警察吗?我原以为,至少可以和蛤蟆精拼一把的,谁知道连面都没有挂上。我不想被这些耗子咬死,最后一颗子弹得留给自己。对了,嗷嗷,要不要我帮你留一颗,省得遭罪。
我赶紧对叶朝说,别,我怕疼。
小烟笑着说,嗷哥,老鼠咬着不是更疼吗?
我顿了一下说,不知怎么的,我非常怕被一枪打死,连一点儿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说话的时候,两边的老鼠都从洞壁上的小孔里跳了出来,直接就跳过了不宽的小水沟,落到了中间的路上。叶朝端着枪,反而问我,嗷嗷,它们要行动了,开不开枪?
晕死,开不开枪也来问我啊。我叫他先等等。我就是那种反应慢的性格,遇到事情也急不起来。总是等等看,等等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急于拼命的。
那些老鼠,跳到路上后,在我们两边排开,并没有主动攻击我们。而是就那样盯着我们等着,像是在等什么人的命令一样。
如果在地面上,有哪个老鼠敢这样盯着人和人对峙,那绝对是一种污辱和找死。现在,面对这样的污辱,我们也只好认了。
我对小烟悄悄说,如果你挂在这里了,你爸就该出手了。
没想到小烟对我笑笑,嗷哥,我不可能挂在这里的。
我不解,问她为什么。
小烟说我隐身的时候,我自己就是虚无的。虽然现在受气场的影响,多少还有点儿影子出来。这些耗子还是咬不到我的。我要挂的时候,还是能见到蛤蟆精,看见它出手的。
我忽略了这个问题,问叶朝看得见小烟吗?
叶朝说看到一个影子。能听见她说话。
我奇怪地说,怎么就没见你有吃惊的反应?
叶朝说嗷嗷,那么多事情我都相信了。还奇怪什么。你若没有一点儿特别之处,这些事情都和你有关,你能活到现在吗?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觉得意外。
我觉得叶朝肯定不是个普通意义上的警察。我问叶朝,都这种时候了,我问你句话,你是不是经办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你对这些异乎寻常的事,太见怪不怪了。
叶朝说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总有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这些事情按一般办案思路,根本无法解决。所以就有了我们这样一个特殊部门,超自然事件经办处。
那你一定有很多不寻常的经历了?我问。
叶朝说有一点儿。我本来是对这个话题最感兴趣的,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和老鼠对峙了好一会儿工夫,鼠群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搞不清楚这些小动物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小烟说嗷哥,咱们朝前走吧。兴许,临死还能见蛤蟆精一面。总比和这些耗子在这耗着强百倍。
小烟的话音落下进,我听见两声蛤蟆的叫唤。还在前面一些的地方。我们三个会保持着原来的队形,慢慢朝前面挪去。 易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