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以前前朝皇帝宴请百官欢聚一堂的正殿,这里已经变成了自己静心避世养身的佛堂。身后朱红的大门重重关上。看着正前方庄严的佛像,耳边萦绕的是他的承诺:
待我一匡天下,许你碧波泛舟。
待你一匡天下,谁与碧波泛舟,奈何江山难为水,我已随波远去。
待我国泰民安,许你长相厮守。
待你国泰民安,谁与长相厮守,莫道是日月如梭,我已发丝如霜。
我跪在蒲团上,闭上眼,向佛祖祷告:
不要待我发丝如霜,不要让我空空等待,要的是他信守承诺,要的是他带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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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头一日,我顺利诞下一枚儿子,巧的是和他的老爸万俟封为同一天生日。这可把万俟封高兴坏了,当时就取好名字为万俟天,意为洪福齐天。
万俟天满月之时,万俟封昭告天下两件事:第一件是天天为太子,第二件是立林玫为后。
皇家有喜事,自然普天同庆,并大赦天下。
第二年草绿花香之时,安义县县令张之栋调到京城任职兵部侍郎,当初结拜的姐妹申妙玲带着儿子随着夫君一起来了京城。我们自是在青溪庵见了面,彼时说好的订娃娃亲,却都是男孩只好作罢。
又过了五年,青溪庵总是在春天热闹得不像清修之地。小孩玩耍嬉闹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个小不点都已渐渐长大,能在一起跑跑跳跳了。
绿油油的草地上,在上面打着滚的有我的孩子,也有谭梦雪家的孩子,还有贺雨菲的,申妙玲的孩子们,甚至后面成婚生子的那些友人,也都会在春天,趁着晴朗好天气,带着各自的孩子一起来青溪庵聚会。说是给孩子们培养感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倒不如说我们大人也想好好聚聚叙叙家常。
而谭稞,卫霆轩,宋言,何越,武广,卢俊那些曾一起并肩作战的男人们,现时都已经是朝中的重臣。
还有那个可爱的贝伦郡主,虽然远在他方,如今也已经两个孩子他娘了,嫁的自然是她爱慕的屠戎。平安镇没有经过任何战役自动被收了回来,不过,万俟封也有派兵援助俾族攻打其它国家的城池,此时的万朝和俾族结成了联盟国。
忘了说青雪了,她被万俟封一纸诏书赐给了何越,不过,她虽结了婚,却还是不肯离开我身边,看来只有等他哪天带我离开这里,她才能好好地和何越去过两个人的世界。
思晴,慧儿,木桦,木杨他们,却依然留在了万俟封的身边,终身不娶不嫁。
四季周而复始,天空物换星移,时间如过眼云烟,一眨眼,十年倏地过去了。
虽已十年,后宫并未再添一妃。林玫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冯淑美还是深宫闺怨的德妃娘娘,她们从来都没有传过一次孕事。而他们的父亲都已经年事已高,卸甲归田,告老还乡了。
万朝不论是王亲贵胄,或是黎明百姓,都在万俟封勤政于民,兢兢业业地统治下,过上了民康物阜的好日子。举国上下歌舞升平,四海之内国泰民安。
彼时,青溪庵的凉亭中,我支着下巴看着石下的湖水波光粼粼,一条条红鱼自由自在地穿梭水底,而身后那一片桃花娇艳得正好,香气四溢,春风拂过,几乎让人沉醉。
“香儿,我们可以走了。”
身后想起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令人百听而不厌。我唇角扬起一抹笑容,回头,看着那个命中注定的夫君,此时的他脱下了明黄龙袍,不是威严的皇上,而是我爱的夫君。
“走?去哪?”十年了,我以为自己会一直待在青溪庵,要走,能去哪儿呢。
“封香园,”万俟封低下头,捧着我的脸,眼里的爱意还是一如当初那般浓烈未见半分:“若是你愿意,我们也可以踏遍山川河流,看尽世间繁华,总之,我们两个要在一起慢慢地变老。”
我‘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你真的要放下一切带我走了?”
看着他微笑着点头,我又说:“国家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交给天儿。”万俟封淡然地说:“虽才十岁,毕竟流着我的血,又有我时刻督促管教,论起德才品性,治国之道恐怕说他二十岁都不为过之。何况朝中还有那一批大臣辅佐他,又有林玫切切关怀,还有何放不下的?”
“好,那我们走。”
心之所向,素履所往。心之所往,必是朝阳。
我毫不犹豫拉起那双温暖的大手跑了起来,向着幸福奔去。
桃花灼灼,阳光烁烁,他的诺言,等了十年,终是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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