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儿今天回家后很不开心,一点也没有见到县长后应有的兴奋——虽说她在外面见识很广,一个小县长的确不算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这个小县长正好是她的顶头上司,那在县长面前朝过面就非常重要了,毕竟平常她这个更小小的村妇女主任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县长的,中间隔着好几层呢。现在她已经开始爱上了这份工作,感觉到工作的乐趣,原来只是想向张冰证明自己的想法已经改变,她从内心伸出觉得能为家乡作些事情感到由衷的高兴,尽管还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这是让人很欣喜的,而且现在县长也来亲自视察他们的工作——但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原因无他,还是出在张冰身上,更准确的说是在张冰身边的女人身上。
虽然上次张冰的间接拒绝让她很生气,大哭了一场,甚至差点让张冰开车出错两人一起完蛋,但到家再次哭过之后,她终于明晰了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她知道自己被他逐渐展露出来的优秀越来越吸引,现在肯定是爱上他了,所以,她决定不动神色慢慢的来,反正他们一起工作,多的是时间接触,她始终相信自己的美貌和能力。但是今天,当她看到除了哪个她认为风骚的李欢始终靠在张冰身边外,还有县长的女儿,一个跟她一样年轻容貌也不比她差的女人亲热的跟着张冰,还时时刻刻亲热的叫着“冰哥哥”这种肉麻的称呼,虽然这两个女人都没有在大家面前跟张冰发生亲密的接触或暧昧的动作,但从眼神和态度,雪儿能直觉的感觉到这个叫马佩的女孩是自己的大敌。除了偶尔县长的询问,张冰始终被这两个女人把持着,她根本插不上去和自己心仪的男人说话,她们也没有正眼看过她。她心里有深深的挫败,官员是需要背景的,能得到县长女儿的青睐,张冰在考虑感情时会不会考虑把这一点放在很重的位置上?
浑浑噩噩的吃完晚饭,雪儿还是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理出头绪来,下午的时候在县长他们走后也赌气式的跑了回来,现在她又后悔回来了,先不说让挽留她的张冰和老书记面子上过不去,留在那里总能听听张冰对那个女孩的一些看法或者试探一下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吧,这对以后的竞争很有好处呀!而且,她现在想起来了,那个女孩本来是要坚决的留在这里的,她爸爸马县长也没有反对,但张冰还是以明天事情忙不能陪她把她赶回去了,她也发现张冰午饭后就似乎情绪一直不高,这些能不能说明些问题呢?
张冰现在觉得非常的累。连续高强度工作身体疲劳带来的累,被人打伤内脏隐隐作痛的累,勾心斗角感觉被人利用的累,拼死工作却还是很多失误的累,对前途迷茫不自信害怕的累,现在被马佩一家对待父母的轻视神态所激化,这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真的很轻很轻,也会在别人看来很正常,但他就是被压垮了——现在这么努力却连带给父母家人基本的尊敬都做不到,他真的觉得很不慢,他有放弃一切逃离一切的冲动,他累的闭着眼睛躺着椅子上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他只是静静的躺着,静静的听着家人和他一起坐在火炉边随意的交谈,浑身酸痛,心里更苦,充满颓废和毁灭的欲望。
从中餐开始有所不满后,他就没有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管他努力的在笑,努力的跟所有人交谈,但他总是集中不了精力,所以他想法设法送走了想赖在这里的马佩,送李欢回去后也没有在她家停留,他只想回家,甚至有躲过别人痛哭一场的欲望,所以晚餐送走老书记后,他就再也控制不住,直接躺在了火炉边的椅子上再也没有动弹,连母亲叫他吃药也没有答应,他知道那是李欢特意带过来让他在家里煎服的,她总是那么细心那么好。他心里想着过去的一幕幕,想着过去的酸甜苦辣,想起父母到现在还亲自劳作的辛苦,他的眼泪不觉的就了出来。
渐渐的在半睡半醒中,他感觉有人来了他家,听妹妹的招呼,好像是雪儿。雪儿今天也有些奇怪,好像不知道有些赌气,现在过来恐怕是有什么工作要谈吧,但他懒得招呼,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去想那些可恶的工作,他只想休息,休息,再休息,所以他装着睡着了没动,也许这样她就会走了吧。
雪儿进门就看到了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的张冰,身体完全摊在宽大躺椅里的张冰没有了一丝平常的精明和干劲十足,完全象一个没有依靠的孩子,弥漫着一种颓废的气息,眼角似乎还有眼泪,他这是怎么了?找借口过来就是想看看张冰的雪儿心里一疼,很是难过,这个男人也许是太累了吧,这些天一直在外面跑没有休息,耗心耗力的。
“红红,你哥怎么了?”雪儿不确定的问张红。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累的吧,吃完饭把罗书记送走后就一直躺在这里也不说话,好像睡着了。”妹妹的语气里有很大的担心,“他从京城回来后我就一直觉得他脸色很差,提醒他说没事,雪儿你不知道,我哥有恐高症,很怕坐飞机的,这次我还真不知道他怎么在飞机上怎么过来的,而且听李欢姐讲,他还在机场被人打了,现在药还放在桌子上没吃呢。”
“我看他是身体累加上内伤发作,你看他脸色差的,要好好让他休息几天了,不然真怕他吃不消。”妹妹这话证实了李欢的判断,但他知道,张冰的心可能也很累,不然怎么会颓废呢?
“对,雪儿你劝劝他,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吧,我有几次看到他捂着腹部吸气,估计他是硬撑着被打的内伤,我哥太犟了,家里的话根本不听。”妹妹的话引来一旁父母的赞同,家人一阵低头叹气。
“红红,我记得你说过你学过中医按摩吧?这样,你去用桶弄些热水来,我来给你哥做个足疗,你帮他作身体按摩,咱们轮流来,让他的身体放松放松,这样也许对他有好处。”看到张冰这样子雪儿很想作些什么,想了想就脱口而出了。她做酒店管理的时候看到过那些店里的女孩子给人做足疗,据说对身体很有疗效,所以她也学了学,但从来没有给人做过,今天也豁出去放下面子了,要知道,农村人总认为给人洗脚是很下作的事情,就比**好一点。这点从张冰父母听了这话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但还是解释了一下,“我原来做酒店管理的时候看人做的很好,听说效果也不错,就跟我们的员工学了一些,但今天是第一次做,不知道能不能有效?”张冰一家人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张冰没有阻止雪儿的行为,还是没有说话。说实话,他是很感激她的这个建议的,因为他很喜欢足疗和按摩,原来在京城就还办了年卡,对于他这种长期坐在办公室的人来说,他觉得这些保健是很有用的,也很舒服,他身体现在这个状况,也是非常需要保健的。但是他不想说话,也不好意思突然张开眼对雪儿说些什么很感谢之类的虚话,人家都拉下面子象妻子对待丈夫一样为了洗脚,你这么说不是侮辱人家么?所以他一直没有说话,也不敢说,只是机械的听从两个女人的命令来配合他们的服务。
足疗是一个技术活,技术不熟的人是会很累的,雪儿是生手,所以一会儿张冰就听到她气喘吁吁,但她没有停,让妹妹帮着把外套只穿着毛衣继续为张冰服务。家里没有按摩霜和精油,她们只能来家用的晚霜代替,但效果显然不是很好,晚霜没有那种特别强烈的润滑效果,揉捏脚部的粗糙皮肤就更吃力,张冰甚至能感觉到这大冬天的有汗珠滴在他腿上,而且能感觉到雪儿柔软的小手渐渐的有抽筋的感觉,知道是她累的。但雪儿还是坚持完了整个流程,而且按流程规范毫不避讳的按摩了他整个腿部,大腿的肌肉也被柔软的小手一一放松,没有一丝的犹豫,甚至还把张冰的腿靠在她大腿上以方便按摩,感觉到那大腿充分的弹性时,张冰还能听到雪儿有些紧张的呼吸声,能想象到她有些羞红有些累的苍白的脸―――
做完足疗,雪儿休息了一会儿又帮妹妹一起做全身按摩,张冰有些感动,空虚的心似乎有些热气,在身体酥麻舒适的感觉中逐渐沉沉睡去―――